生是造化，死也是造化。
萬物之靈，皆是活在造化之中。
造化的不同，人生便也就不同。
小屋里，唐雨靜靜的聽著，臉色微微動容。
聽久了，便是她也覺得有些心慌，胸口有些悶得慌。
就好像，此刻的李一生，似乎發生了什么變化一般。
這種變化，與以往的一切都不同。
如果說以往李一生的變化是量變，那么這次李一生的變化，便是質變。
這種感覺很怪異，可是唐雨卻能夠感覺到。
即便此刻李一生就在她面前，她也覺得距離李一生很遙遠。
那不是距離上的遙遠，而是一種說不明白的感覺。
就好像，會有什么事情將要發生一般。
“我出去透透氣。”唐雨放下茶杯輕聲說道。
也不待李一生回答，唐雨便是顧自走了出去，眼神里有些莫名的哀傷。
她也不知道為何，就是覺得心里有些難過。
李一生的瞳孔好像有些空洞，空無一物，又好像包羅天地萬象，有大道衍生其中。
李一生轉頭看了唐雨走出去的背影一眼，輕輕的把手中茶水飲盡。
與此同時，他那枯竭的靈海，漸漸的，一點一點的被磨去。
那不是回復，而是，徹底的消失，
當然，這速度很慢，需要很長的世間。
只不過，遲早那一天都會到來。
...
...
從第五年開始，李一生便已經不再去栽種花田，也不再去修理田園了。
反倒是唐雨接受了他之前的花田，開始了于李一生先前一般無二的工作。
溫織慧和李一生所言一眼，數天之后，便是不再糾結李一生所說之話。
她知道，就算李一生之前的話另有所指，含有深意，可以她的資質，還無法參悟出來。
至少，她和李一生還隔著一個大帝的環境。
她想要參悟出來，至少先要踏入帝境。
...
第五年起，李一生不再修理花田之后，便是專門弄了兩盤黑白棋自古自的下了起來。
李一生沒有棋盤，而是下在天地之中。
以天地為棋盤，也因此，李一生的棋盤，沒有界限，沒有范圍。
第五年，李一生除了偶爾曬下太陽之外，就一直在和自己下棋。
沒有界限，沒有范圍，便有無數種變化。
可是，李一生卻下得津津有味，而一邊的溫織慧看著李一生，宛如看一個白癡。
...
第六年，李一生把棋盤縮小了范圍，有了界限，不過卻比尋常的范圍大上一倍。
第六年，溫織慧朝著李一生問道，“這樣有意義么？”
李一生只是輕輕的應了聲，“我就想試試無窮變化和窮盡變化的體驗。”
無窮變化，便是無盡造化。
窮盡變化，便是演化所有棋盤之中的造化。
李一生的話，只是引來了溫織慧的一陣嗤笑，“徒勞之舉，浪費時間。”
對于溫織慧的嘲諷，李一生沒有理會。
...
第七年，李一生把棋盤化為正常大小。
溫織慧見狀，嘲弄道，“怎么越來越退后了？”
“只是有了新的想法。”李一生絲毫沒有避諱自己的意圖，也不在意溫織慧的冷嘲熱諷，還是自己和自己對弈。
那一年，他的瞳孔之中，只有黑白二色流轉。
黑白，象征二極。
如同生死，陰陽。
...
第八年，溫織慧對李一生提醒道，“你的時間不多了，還剩下兩年。”
這些年來，李一生的武道一直沒有動靜。
隨著時間離約定的那一天越來越緊，溫織慧最初的擔憂也是漸漸散去。
即便李一生對大道有了更深的了解，沒有武道作為支撐，一切都是徒勞，一切都是虛妄，她不怕李一生到時候違背承諾。
因為她有那個實力把沒有武道作為支撐的李一生鎮住。
對于溫織慧的提醒，李一生只是淡淡的說道，“謝謝提醒。”
第八年，李一生沒有再和自己對弈。
第八年，李一生只是靜靜的看著那被他用神紋刻于空中的空無一物的棋盤。
第八年，李一生就這樣靜靜的站著看了整整一年。
無中生有，萬物虛幻。
...
當第九年到來，李一生的瞳孔之中，黑白二色逐漸散去，天地萬物映入眼中。
在李一生的眼里，萬事萬物，好像都變得格外的清楚。
甚至連其運行軌跡，都被他徹底掌握。
似乎只要一眼，他便能知道接下來所發生的時間。
一片枯葉無聲從李一生頭上飛過，卻被李一生指尖輕輕夾住。
看著指尖捏著枯葉的李一生，溫織慧說道，“我們來一局如何？”
“好。”李一生沒有拒絕，輕輕點頭。
溫織慧看著李一生，沒有多言半句，粘起棋子落下。
溫織慧每一子落下，都帶著可怕的奧義在其中。
甚至，那棋子之上還不停的泄露出無比可怕的威壓。
別說是尋常人，恐怕連人皇境的強者，都無法在這威壓之前落子。
而李一生，更是在這股威壓之下，如落葉搖擺不定，似乎大受影響。
顯然，沒有了武道支持，李一生的情況，似乎并沒有好轉。
看到這一幕，溫織慧眼里略過一絲嘲弄之意。
原來李一生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足為慮。
對方，還是十年前的那個人，就算領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可終究是無根浮萍。
可是，讓溫織慧有些意外的是，就是這無根浮萍，卻是能夠在大海之中迎風破浪，始終不倒。
不管她動用了多少手段，運用了何等渾厚的靈元灌入棋子之中，李一生卻依舊如開局那般，看似隨時會倒，可卻如同融入了天地之中。
與其說是受到影響，不如說是適應影響。
而且，隨著下的棋子越來越多，溫織慧驚駭的發現，似乎整個天地的運行都般的緩慢了起來。
不！
應該說確實是變得緩慢了起來！
溫織慧抬眼朝著四周看去，只見那些隨風飄零的枯葉，動作緩慢無比，直到最后，竟然是直接凝固在空中！
可是，溫織慧卻感應不到哪怕一點的靈元波動！
李一生，明明沒有靈元！
甚至，在她的感知之下，李一生現在，已經連靈海都沒有了！
沒有了靈海的人，怎么能夠做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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