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市廣播電視臺副臺長董煌是個名人，上鏡率很高，左東流想認出她并不困難。

    左東流的搭檔是女友王亞男。王亞男是一個性格開朗活潑的女孩。兩人感情甚篤。現在的王亞男，少了女漢子的氣概，多了小女人的柔情。

    跟蹤了幾天，左東流初步掌握了董煌的一些情況。

    董煌居住在云川市城郊結合部的別墅區里。這是云川市的富人區，居住在這里的不是達官就是顯貴。

    董煌上下班都是自己駕車，她的座駕是一輛紅色的寶馬。按理說，像董煌這種級別的領導都是配備專車的，但她上下班并不乘用公車，說明她公私分明還是注重個人隱私？

    董煌的應酬很多，但這幾天無論晚上應酬多晚，都會回自己的住處。左東流一度懷疑，關于董煌是徐華為情人的傳言是否屬實？

    這天，左東流和王亞男又在市廣播電視臺辦公樓附近蹲守。董煌下班時間沒有規律，有時提前走，有時又滯后走。下班后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董煌的紅色寶馬才駛出了大門。

    云川市不大，市民的主要交通工具是電動自行車，即使在上下班高峰，打的也很方便。左東流招手攔停了一輛出租車，對駕駛員說：“跟上前面那輛紅色寶馬。”

    駕駛員瞥了左東流一眼，有些警惕地問：“跟在寶馬后面？”

    左東流為化解駕駛員心中疑惑，隨口道：“我是公安局的，跟緊前面那輛車，不要跟丟了。”

    左東流是退伍軍人，長相硬朗，留著寸頭，乍看很像是便衣警察。駕駛員沒有說話，握緊方向盤，緊緊跟在紅色寶馬后面。

    董煌渾然不覺有人跟蹤，對于她來說，被人跟蹤只是影視劇和小說上的情節。

    董煌的車在大街上七拐八拐，來到云川城市公園附近的一處公共停車場。

    云川市區多山，市委市政府駐地在鳳凰山下，城市公園則依臥牛山而建。臥牛山形似臥牛，海拔五十余米，風景秀麗。臥牛山公園是市民休憩鍛煉的主要場所之一，特別是夜幕降臨時，大批市民沿著公園道路或慢行或跑步，跳廣場舞的大媽、在燈火闌珊處靜靜拉二胡的老人也隨處可見。

    董煌停車后，并沒有走進公園，而是沿著公園外側的一條馬路向前走去。董煌雖然三十八歲，卻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女，她氣質高雅，目不斜視，走在街上，回頭率很高。

    左東流心中納悶，董煌會去哪里呢？他拉著王亞男的手，緊緊跟在董煌的身后。

    穿過一條馬路，董煌折進一條小巷，在一戶獨家獨院的房子門前停了下來。

    這棟房子從外看并不豪華，是那種在城鎮司空見慣的三層獨棟樓房，如果說有什么不同之處的話，那就是樓房前后都有院子，而且占地面積比普通的房子略大。

    院門是厚重的鐵門。董煌回頭朝小巷看了看，然后敲了幾下門，門開了，她走了進去。院門又關上了。

    左東流不知道，董煌回頭是下意識的動作還是警惕被人看到。

    不過，令他失望的是，他并不能跟著進入這棟房子，也就不能知道董煌進去究竟干了什么。

    小巷并不寬闊，就是這樣，小巷的兩邊還停了不少私家車，儼然這里就是停車場。怪不得董煌并沒有將車開到這里停放，除了個人隱私考慮外，可能的原因是擔心這里沒地方停車。

    小巷的兩旁大都是兩三層的建筑。云川市有段時間對在城郊有門面房的拆遷戶安置時，采取的是劃撥土地和貨幣化補償相結合的辦法，即給予被拆遷戶一定的沿街土地，讓其自行建房。

    由于這塊地距離城市公園不遠，地理位置優越，很多拆遷戶接受了這種安置方案。當時，拆遷安置辦法并沒有要求被拆遷戶必須建門面。當然，整條小巷大都是一樓是門面，二三層住家的建筑，像董煌進去的那棟沒有門面，前面是院落的建筑樣式較少。

    由于或租或賣的原因，這些房子的住戶還是不是拆遷戶，就不得而知了。

    這幾天，調查取證工作雖然取得一定進展，摸清了一些情況，但始終沒有取得突破，左東流憂心如焚。錢三運打電話詢問工作進展時，他有一種很強烈的挫敗感和愧疚感。當初在金三角跟蹤販毒集團時，他也沒感覺有多么艱難。他也覺得有愧于錢三運對他的栽培和關心。

    眼睜睜看著董煌進入這棟房子，左東流卻不能尾隨進去。他讓王亞男在附近留守，一看見董煌出來時就及時告知他，他則想沿著小巷繞到房子的后面，看看有沒有什么意外發現。

    小巷的兩邊有不少店鋪，但生意似乎并不好，顧客并不多。王亞男看似在附近閑逛，眼睛卻時刻監視院門的動靜。她發現，在不到十分鐘時間內，有兩撥人從院門進入。一次是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都戴著墨鏡，頭頂戴著帽子，顯得很神秘。另一次是三個打扮妖冶的年輕女人。

    王亞男不知道的人，之前離開的左東流已經認出了其中一個墨鏡男的身份——市委書記徐華為。

    當時，左東流在快走出巷子口時，看見兩個男人從一輛車上下來了。兩個男人戴著寬沿帽子和墨鏡，看起來很神秘，這激起了左東流的興趣。那輛車并沒有熄火，順著馬路就開走了。左東流注意到，汽車的牌照竟然是云川市的00007號車。

    可能有很多人認為，市委書記的座駕牌照是00001，但是，至少在云川市，領導座駕牌照并不是按照數字順序排列的。徐華為的座駕是00007，市委大院里很多人都知道，但絕大多數市民就不知道了。徐華為之所以不乘坐00001號車，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1號車太惹人注目了。至于他為什么選擇乘坐7號車，可能是迷信七上八下吧。

    左東流看到7號車一閃而過，就很自然地聯想到這兩個墨鏡男人中有沒有徐華為。

    徐華為是市委書記，出鏡率很高，想在公共場合認出他并不難。但是，在晚上，他戴著寬沿帽和墨鏡，低著頭走在昏暗的小巷里，如果不是特別留意，認出他真的有點難。

    正是由于左東流特別留意，他才認出其中一個墨鏡男是徐華為，而另一個男人，像是他的親信——市委辦副主任蔣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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