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大將同志。”誰知索科夫?qū)Π⑴良{先科的這道命令，卻冷冷地回答說：“請原諒我不能執(zhí)行您的命令。”
索科夫的話，讓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按照大家的理解，索科夫在聽到阿帕納先科的這道命令后，不是應該立即開始調(diào)兵遣將，向突破防線的德軍實施突擊嗎？
“索科夫同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見索科夫拒不執(zhí)行自己的命令，阿帕納先科顯得格外惱火：“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抗命，我隨時可以把你送軍事法庭。”
如果是別的人，聽到阿帕納先科這么說，估計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乖乖地屈服了，就算明知阿帕納先科的命令是錯誤的，也會硬著頭皮去執(zhí)行。但索科夫卻不卑不亢地說：“大將同志，我們?nèi)缃癫恢劳黄品谰�的敵人兵力如何，有著什么樣的武器裝備，就貿(mào)然發(fā)起反擊，這是讓我的戰(zhàn)士們?nèi)ニ退馈６乙坏┓磽羰。瑪橙顺@里涌過來時，我們用什么樣的兵力來擋住他們？”
第182師的指揮員們，聽到索科夫闡明自己抗命的原因后，心里都非常感動，他們很清楚，索科夫是在用自己的前程來保住他們的性命。不過眾人隨即又為索科夫未來的命運而擔心，畢竟他這是在抗命啊。
索科夫看出了眾人的擔心，接著說道：“大將同志，雖然您的軍銜比我高，但您畢竟不是我的直接領導，對于您所下達的命令，我有權(quán)不執(zhí)行。”
眾人以為阿帕納先科聽完索科夫的話之后，肯定會大發(fā)雷霆。但阿帕納先科卻沒有說話，拿起桌的煙盒，從里面抽出一支香煙，點燃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對索科夫說道：“索科夫同志，看來你早就考慮到了所有的后果。”
“是的，大將同志，我已經(jīng)考慮到了抗命所面臨的后果。”索科夫正色說道：“但如果我此刻執(zhí)行了您的命令，讓部隊倉促地投入了反擊，到最后的結(jié)果，有可能是敵人沒有被擊退，而我軍卻損失慘重。一旦敵人趁機向前推進，就根本沒有部隊能擋住他們了。”
“難道你就準備眼睜睜地看著敵人突破我軍的防線嗎？”
“我們會在舒馬科沃地區(qū)，堅決地擋住敵人前進的腳步。”索科夫態(tài)度堅決地回答說：“絕對不會再讓他們靠近莫斯科。”
“如果敵人成功地突破了我軍在奧博揚方向的防線，繼續(xù)加大兵力的投入，你覺得就憑你這點兵力，能擋住敵人的進攻嗎？”
“我相信我們可以做到這一點。”索科夫說完這話，見阿帕納先科滿臉的疑惑，便請他來到了地圖前，向他講解說：“大將同志，您瞧瞧這里的地形，根本不利于大規(guī)模的裝甲部隊展開，德國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他們在我們這個方向，不會投入太多的坦克。只要敵人投入的坦克數(shù)量有限，那么我就有信心擋住敵人。”
“那你說說，德國人會在什么方向，投入大量的裝甲部隊？”
索科夫心想瓦圖京可能對德軍的下一步進攻方向，已經(jīng)是心中有數(shù)了，自己此刻說出所謂的分析，就算他通過阿帕納先科得知，也不會引起什么懷疑，便放心大膽地說：“我覺得德國人會把他們的裝甲部隊，都投入到普羅霍洛夫卡，這里的地勢平坦，立即大規(guī)模機械化部隊的展開，而且我軍的防御力量也不算強大，如果我是德軍指揮官，我會把主要的突擊力量放在這里。”
“普羅霍洛夫卡？！”阿帕納先科盯著索科夫所說的方向看了一陣后，扭頭問道：“索科夫同志，你真的確定敵人會把主要的突擊力量，放在這一地區(qū)嗎？”
“是的，大將同志。”索科夫回答說：“這種幾率是非常大的。”
“少校，”阿帕納先科在索科夫這里得到了確定的回答之后，立即吩咐自己副官，“立即聯(lián)系司令部，我要立即把這一重要情報向瓦圖京同志匯報。”
少校連忙吩咐隨行的戰(zhàn)士，把一臺報話機搬進了師部，并開始明語喊話。索科夫聽到對方用明語，心里不禁咯噔一聲，連忙提醒阿帕納先科說：“大將同志，不能用明語喊話，這樣有被德國人竊聽的可能。”
但阿帕納先科卻擺擺手，不以為然地說：“如今需要的時間，敵人聽到就聽到吧。”
電臺很快就聯(lián)系了瓦圖京，聽到瓦圖京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阿帕納先科便對著送話器說：“瓦圖京同志，我如今在友軍的指揮部里，我剛剛得到一個情報，想向你通報。”
“什么情報？”
“據(jù)第27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少將所說，突破了我軍在奧博揚防線的德軍，可能會把他們裝甲部隊的主力，轉(zhuǎn)向普羅霍洛夫卡地區(qū)……”
“副司令員同志，”瓦圖京不冷不熱地問：“我想問問，這種情報，您是從什么地方聽到的？”
阿帕納先科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索科夫，回答說：“瓦圖京將軍，我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是第27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少將做出的分析……”
“看來他的分析是正確的，從德軍裝甲部隊的集結(jié)方向來看，向普羅霍洛夫卡地區(qū)的突擊，是在所難免的。”瓦圖京可能察覺到使用明語在無線電通話，有泄密的可能，因此說到這里，就委婉地說：“副司令員同志，有些事情在電話里不好說，您還是盡快回司令部吧，我會把詳細的情況都告訴您的。”
雖說阿帕納先科并不愿意在此時回司令部，但不管怎么說，瓦圖京都是自己如今的頂頭司，他讓自己回去，還真不得不回去。他結(jié)束和瓦圖京的通話后，對索科夫說：“索科夫同志，我要回方面軍司令部了，希望你能記住你剛剛所說的話，一定要擋住突破我軍防線的敵人。”
“放心吧，大將同志。”索科夫望著還有幾天就會犧牲的阿帕納先科，表情嚴肅地說：“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擋住敵人的進攻。”
送走了阿帕納先科，索科夫就開始向霍赫洛夫等人布置任務：“……在道路兩側(cè)的山丘，布置反坦克火力。等敵人的坦克進入伏擊圈之后，就用火箭筒摧毀它……你們師的任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遲滯德軍的前進速度，以及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
“司令員同志，我有個問題。”索科夫的話剛說完，師參謀長就舉起手發(fā)問道：“如果您不在這里，而阿帕納先科大將又到這里來發(fā)號施令，我們該怎么辦？”
“參謀長同志，”索科夫望著師參謀長，表情嚴肅地說：“我提醒你記住一點，我是第27集團軍司令員，而不是阿帕納先科大將。指揮部隊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因此不光他給你們下達任何命令，你們都可以不用執(zhí)行。若是將來級要追究責任，我會承擔因此而引發(fā)的一系列后果。”
索科夫在說這話時，心里暗想，阿帕納先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算他想處置自己，也需要等到庫爾斯克會戰(zhàn)結(jié)束，到時他已經(jīng)翹辮子了，那么此時自然就會不了了之，自己根本用不著擔心。
見索科夫愿意承擔一切責任，霍赫洛夫等人的心里也踏實了許多，說實話，一個是戰(zhàn)前就被晉升為大將的老指揮員，一個是自己的頭頂司，他們夾在中間也很為難。
趁著參謀長給各團布置防守任務的時候，霍赫洛夫試探地問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等后續(xù)部隊到達之后，您打算如何安排他們，是讓他們繼續(xù)在北面構(gòu)筑防御工事嗎？”
“沒有這個必要。”索科夫搖著頭說：“等后續(xù)部隊到了，你們師就可以把一部分防區(qū)移交給他們。你們縮小防御正面之后，就能抽調(diào)部隊組成預備隊，在戰(zhàn)役的后期發(fā)揮更大的作用。”
“司令員同志，您覺得這次的戰(zhàn)役，大概會維持多長時間？”霍赫洛夫聽到索科夫用到了戰(zhàn)役這個單詞，立即聯(lián)想到半年前剛結(jié)束的斯大林格勒保衛(wèi)戰(zhàn)，便試探地問：“三個月還是五個月？”
索科夫心想整個戰(zhàn)役的持續(xù)時間，只有五十多天時間，遠不能和斯大林格勒保衛(wèi)戰(zhàn)的200天相比，便輕松地說：“放心吧，不光這仗打得多激烈，在九月之前肯定會結(jié)束的。”
“什么，九月之前就可以結(jié)束？”霍赫洛夫有些吃驚地說：“我以為要持續(xù)到明年呢。”
“別看我軍發(fā)起的哈爾科夫進攻戰(zhàn)，最后以失敗而告終。”索科夫?qū)艉章宸蛘f：“但經(jīng)過了斯大林格勒保衛(wèi)戰(zhàn)，德軍損失了不少的精銳部隊，新補充來的部隊，在戰(zhàn)斗力方面要大打折扣。以他們現(xiàn)在的實力，再想和我們進行持續(xù)時間超過半年的戰(zhàn)役，顯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最多一兩個月時間，就能結(jié)束這場戰(zhàn)役，而且以我軍的勝利而告終。”
“從目前的態(tài)勢來看，”霍赫洛夫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索科夫說：“等戰(zhàn)役結(jié)束后，敵我雙方都會筋疲力盡，恐怕在很長時間內(nèi)，都無法發(fā)起新的戰(zhàn)役。”
“校同志，假如你這么看，那可就錯了。”索科夫?qū)艉章宸蛘f：“一旦我軍在庫爾斯克方向取得決定性的勝利，那么我們就可以獲得戰(zhàn)場的主動權(quán)、原來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發(fā)動進攻，都是由德國人說了算，但只要我們?nèi)〉昧诉@次勝利之后，我們就會掌握戰(zhàn)場的主動權(quán)，什么時候、什么地點發(fā)起進攻，都將由我們說了算。”
索科夫考慮到第182師所裝備的新式火箭彈和火箭筒的數(shù)量有限，一旦和德軍交火，不見得能占據(jù)什么優(yōu)勢，于是命令霍赫洛夫接通了司令部的電話。聽到薩梅科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索科夫立即命令他說：“參謀長同志，我現(xiàn)在有一個緊急的任務，要交給你完成。”
“請說吧，司令員同志。”薩梅科畢恭畢敬地說：“我堅決服從您的命令。”
“敵人已經(jīng)突破友軍在奧博揚地區(qū)的方向，正朝著我部駐防的舒馬科沃而來。”索科夫在電話里對薩梅科說：“立即把還沒有出發(fā)的各師手里的新式火箭彈集中起來，并用卡車盡快送到舒馬科沃來。”
“司令員同志，”聽到索科夫的這道命令，薩梅科有些為難地說：“假如我們動用卡車運送火箭彈，那么就會影響到部隊的運輸。”
“一車新式火箭彈的作用，起碼超過了一個團。”索科夫態(tài)度強硬地說：“運兵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但在明天天亮之后，我希望能看到更多的新式火箭彈，出現(xiàn)在第182師的防區(qū)里。”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薩梅科聽到索科夫如此說，只能回答說：“我立即安排人把火箭彈都收集起來，并盡快地遇到舒馬科沃地區(qū)。”
薩梅科放下電話后，不禁叫苦連連：“司令員同志這是給我布置了一個難已完成的任務，倉促之間，要把各師的火箭彈都收集起來，哪里有那么容易？”
平時都是以透明人身份存在的盧涅夫，聽到薩梅科在發(fā)牢騷，便好奇地問：“參謀長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軍事委員同志，”薩梅科向盧涅夫訴苦說：“司令員同志說德軍已經(jīng)突破了奧博揚方向的防線，并朝著舒馬科沃推進，便命令我把各師的新式火箭彈都收集起來，并盡快運送到第182師的防區(qū)。”
“原來你是在為這事犯愁啊。”搞清楚薩梅科發(fā)愁的原因后，盧涅夫笑著說道：“參謀長同志，別擔心，你把這件事交給我來負責吧。我向你保證，一定可以在明天把收集到的火箭彈，都順利地運送到第182師的防區(qū)。”
見盧涅夫如此有信心，薩梅科覺得對方肯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手段，從各師收集前線急需的火箭彈。既然對方主動要為自己解難，薩梅科也不再猶豫，而是點著頭對盧涅夫說：“那好吧，軍事委員同志，收集和運輸新式火箭彈的事情，我就交給您全權(quán)負責吧。”
盧涅夫見薩梅科同意由自己負責此事，便笑著沖對方點了點頭，起身走出指揮部，準備召集人手，來完成這項緊急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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