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凌瀟瀟大驚失色，驀然起身，難以置信地望著羞愧難當(dāng)?shù)穆逄扈�，驚訝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不錯(cuò)！”洛天瑾知曉凌瀟瀟的駭然，主動(dòng)承認(rèn)道，“那時(shí)我們已經(jīng)成親，并且軒兒已有三歲�！�
“這”
驚天秘聞令凌瀟瀟如遭當(dāng)頭一棒，呆若木雞，震驚不已。
洛天瑾將手足無措的凌瀟瀟安撫入座，繼續(xù)道：“騰族長是位光明磊落的大英雄，他毫不吝惜地為我指點(diǎn)迷津，助我領(lǐng)悟武學(xué)的更高境界�；蚴且�?yàn)槲衣敾矍趭^，令他對我極為賞識(shí)，并有意將女兒許配給我”
言至于此，洛天瑾不禁面露輕蔑之意，他并非蔑視騰三石，而是在蔑視自己。
“騰族長視我為東床快婿，因此賜予我一顆極元丹，助我早日康復(fù)，并沖破內(nèi)力瓶頸，對我可謂仁至義盡，真心實(shí)意。然而，我卻一直隱瞞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對妻兒之事更是絕口不提”
“為什么？”凌瀟瀟漸漸從震驚中清醒，難以理解地追問道，“既然你已有家室，又為何與滕柔談婚論嫁？”
“因?yàn)槲冶氨蔁o恥，自私貪婪！”洛天瑾對自己恨的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當(dāng)年，我從昏迷中醒來，得知滕柔的身份后，便一直偽裝自己，欺騙滕柔的感情，只為得到極元丹，助我突破九重內(nèi)力。”
“瑾哥，你”此刻，凌瀟瀟已不知該如何開口。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責(zé)罵也好、惋惜也罷，皆于事無補(bǔ)，最終只能將萬語千言化作一聲無盡嘆息，以示內(nèi)心的百感千愁。
“可惜，感情是把雙刃劍，傷人先傷己�！甭逄扈灶欁缘卣f道，“我本以為得到極元丹后，能金蟬脫殼，瀟灑抽身。卻不料，自己已在不知不覺間深深愛滕柔。那時(shí)的我，越想掙扎便陷的越深，甚至到難以自拔的地步”
“玩弄感情猶如玩火，稍有不慎便會(huì)引火**�！绷铻t瀟神思恍惚，呢喃道，“那時(shí)的你，雖已愛滕柔，但最終還是選擇棄她而去，回到我身邊�！�
“是啊！”洛天瑾嘆道，“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雖然我一直小心隱瞞，但騰族中依舊有人發(fā)現(xiàn)我的真正身份，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
凌瀟瀟眼神一正，追問道：“后來如何？”
“天理循環(huán)，報(bào)應(yīng)不爽。”洛天瑾苦笑道，“得知真相后，騰族長大發(fā)雷霆，欲將我亂刀砍死。那時(shí)，騰族下同仇敵愾，視我為不共戴天之?dāng)�，縱然我武功高強(qiáng)，也難以活著逃出湘西�！�
“然后呢？”
“是滕柔！”洛天瑾神情一暗，悲聲道，“危急關(guān)頭，又是滕柔站出來，在殺氣騰騰的族人面前救了我一命。至此，我已欠她兩條命，只怕此生此世再也無法還清�！�
凌瀟瀟好奇道：“因?yàn)殡崴麄儧Q定放你一馬？”
“不！”洛天瑾搖頭道，“他們將我關(guān)入地牢，打算在我身種下情蠱，讓我一生一世忠于滕柔，并且永遠(yuǎn)也不能踏出湘西半步�！�
凌瀟瀟苦澀道：“既然你深愛滕柔，種下情蠱又有何妨？”
“可我還有你和軒兒，還有初創(chuàng)不久的賢王府，豈能棄之不顧，一走了之？”洛天瑾為自己極力辯解，神情頗為激動(dòng)。
“騰族下對你恨之入骨，豈會(huì)聽你辯解？”凌瀟瀟道，“最后你又如何脫身？”
“我”洛天瑾欲言又止，慚愧道，“我又一次欺騙滕柔，并且利用了她”
“此話怎講？”
“我在牢中告訴滕柔，自己愿與她長相廝守，百年好合。”洛天瑾回憶道，“但是，我必須給自己的妻兒一個(gè)交代，方能一心一意地留在騰族與她成親。于是，我寫下一封血書，求她幫我送出去”
凌瀟瀟遲疑道：“如我所料不錯(cuò)，那封血書的內(nèi)容根本不是交代，而是求援，對不對？”
“不錯(cuò)！”洛天瑾低聲道，“那封血書的內(nèi)容，是我和謝玄之間的暗語，滕柔根本看不出端倪。天真的她，再次被我的花言巧語所感動(dòng)，終而當(dāng)受騙，替我把信送出湘西，傳到謝玄手中。”
“而后如何？”
“血書送出的第七天，一個(gè)月黑風(fēng)高之夜，謝玄單槍匹馬潛入騰族”
“等一下！”凌瀟瀟忽然打斷道，“謝玄單槍匹馬是什么意思？”
“我在血書中叮囑他，此事千萬保密，任何人不得告知�！甭逄扈忉尩�，“因此，潛入騰族救我的人，只有謝玄一個(gè)�！�
“不對！”凌瀟瀟柳眉緊簇，沉吟道，“即便謝玄武功高強(qiáng)，也不可能在騰族如入無人之境，又豈能單槍匹馬地救你出來？”
“問的好！”洛天瑾神情痛苦地點(diǎn)頭道，“謝玄之所以能順利地救我出來，只因我第三次欺騙滕柔。在謝玄偷偷潛入騰族時(shí)，我用甜言蜜語游說滕柔，說自己必須回家了結(jié)后事，待我斬?cái)嘁磺卸髟骨槌鹬�，定�?huì)回來找她�！�
“這種鬼話她也相信？”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事實(shí)是她又一次選擇相信我�！甭逄扈敌Φ�，“為了讓我順利脫身，她在酒里下蒙汗藥，迷暈騰族長和一眾長老。為免惹人懷疑，她甚至迷暈了自己。”
“果然，癡情的女人才是天下最傻的人�！绷铻t瀟感慨道，“想必那時(shí)的她，一定愛你極深，因此才會(huì)容忍你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
“或許吧！”洛天瑾眼圈通紅，聲音顫抖地說道，“她對我有情，我卻對她無義。當(dāng)年，并非所有人都被蒙汗藥迷暈，仍有不少騰族弟子清醒。他們聽到動(dòng)靜，一起朝我和謝玄殺來，欲要阻止我們逃出騰族。萬不得已之下”
“如何？”凌瀟瀟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眼神陡然變的緊張起來。
此刻，洛天瑾淚眼婆娑，心如刀絞，顫顫巍巍地說道：“萬不得已之下，我和謝玄唯有大開殺戒，在騰族弟子的重重圍困下，殺出一條血路”
“什么？”
凌瀟瀟登時(shí)大驚，錯(cuò)愕道：“滕柔為救你脫困，不惜在酒中下蒙汗藥，你卻對她的族人大開殺戒此事過后，你讓她如何自處？”
“當(dāng)時(shí)情形危機(jī)，容不得我思慮周全。我承認(rèn)，此事的確是我疏忽�！甭逄扈а狼旋X地應(yīng)道，“那一夜，我和謝玄殺人無數(shù)，幾乎是踩著騰族子弟的尸體走出來”
“然而，你離開之后，卻再也沒有回去。”凌瀟瀟內(nèi)心五味陳雜，呢喃道，“你不僅背棄對她的承諾，更將她置于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可憐地步你始終一意孤行，真的從未想過她的感受？”
“我雖自私自利，卻并非冷血無情。”洛天瑾猛然抬頭，辯解道，“我本打算調(diào)養(yǎng)些時(shí)日，再去湘西當(dāng)面謝罪。卻不料，夫人你恰好有了身孕于是，我決定留在府中照顧你，日后再去騰族�！�
“你說的是語兒？”凌瀟瀟反問道。
“不錯(cuò)�！甭逄扈c(diǎn)頭道，“當(dāng)你們母女平安后，我第一時(shí)間派人去騰族打探滕柔的消息，但”言至于此，洛天瑾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她已不在人世”
“怎么會(huì)”凌瀟瀟詫異道，“難道是騰族長逼死她？”
“不！她是殉情自殺。”洛天瑾緩緩搖頭道，“當(dāng)年，我和謝玄為逃出騰族，殺死許多騰族子弟。對此，騰族長怒不可遏，誓要率人殺來洛陽城，找我報(bào)仇雪恥。千鈞一發(fā)之際，又是滕柔站出來阻止騰族長復(fù)仇。雖然我不知道她究竟用什么辦法，說服騰族長對我既往不咎，但事實(shí)是，她成功化解了一場江湖浩劫。非但如此，事后多年，騰族下皆對當(dāng)年之事只字不提，甚至去年八月初二，我與騰族長在河西相見，他也未提起此事。儼然，這一切和滕柔有關(guān)”
“你的意思是”凌瀟瀟揣度道，“滕柔用自己的生命，化解了湘西騰族與賢王府的恩怨？”
“雖未親眼所見，但十之**應(yīng)是如此�！甭逄扈皭澋�，“自那以后，每到夜深人靜，我便情難自已，沉浸在回憶之中。面對這幅畫像，睹物思人，一坐便是一夜我此生只虧欠過兩個(gè)女人，一個(gè)是你，另一個(gè)便是滕柔�！�
“不！”凌瀟瀟連連搖頭道，“你不欠我的，我此生能有你相伴左右，已比滕柔幸福千倍萬倍�！�
“我本想將此事藏在心底，甚至帶進(jìn)棺材。卻不料”洛天瑾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復(fù)雜地說道，“卻不料造化弄人，滕柔非但沒死，反而變成絕情谷主，并化名為蕭芷柔。時(shí)至今日，我仍不知該如何面對她？但又不能避之不見，畢竟我欠她太多太多”
“難怪這些年絕情谷誰的麻煩也不找，偏偏和我們賢王府過不去�！绷铻t瀟若有所思道，“原來是死而復(fù)生的滕柔向你討債。”
“薄情寡義，始亂終棄，不足以形容我的卑鄙無恥。”洛天瑾自怨自艾，羞憤難當(dāng)，“莫說與我針鋒相對，縱使將我千刀萬剮，挫骨揚(yáng)灰，也不足以彌補(bǔ)我對她的虧欠。”
聞言，凌瀟瀟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失落之色，沉吟稍許，方才惴惴不安地問道：“那如今你心里可還有她？”
“我”洛天瑾支支吾吾，閃爍其詞，始終不能給凌瀟瀟一個(gè)明明白白的答案。
見狀，凌瀟瀟不禁心灰意冷。她表面故作從容，緩緩起身，溫柔地投入洛天瑾的懷中。
她的耳畔緊貼著洛天瑾結(jié)實(shí)的胸膛，感受著他那強(qiáng)勁而有力的心跳，雙目含情，氣若幽蘭。雖一言未發(fā)，但凌瀟瀟已將自己化作一縷柔情，悄無聲息地沁入洛天瑾的心底。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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