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兒,現(xiàn)在該派人去給中郎將送訊了,中郎將現(xiàn)在也該等急了吧?”李儒在洛陽城的居所當(dāng)中輕聲說道。
“是!毕率渍局暮噧狐c頭,便向著門外走去。他并不需要自己親身去辦,這一次帶進洛陽城里面的不少是軍中好手,想要去辦什么事情,吩咐下去就行了。他所需要的,就是牢牢跟在軍師的后面,親身保護軍師的安全,所以不會離開太遠,也不會離開太久。
說是辦事,其實就只是打開門,又關(guān)上門,來到門外,找那個早已經(jīng)等候在外的仆人罷了。不知道為什么,軍師會讓他來找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仆人,而不是從涼州帶出來的軍中銳士。好吧,撓撓頭,胡車兒將李儒所說的話轉(zhuǎn)達了下去,他的心思簡單,并不去多想一些什么,尤其是在智計百出的李儒旁邊,他很自覺的不去浪費腦筋轉(zhuǎn)動的那么一些時間了。
換成是其他人,這個時候大概會無比的迷惑。因為傳訊需要信物,更加不是普普通通帶一句話就成的,并且李李儒之前的言語當(dāng)中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所以究竟要傳什么鬼?就是隨便一名玩家在這里,只怕內(nèi)心當(dāng)中一陣的發(fā)癢,就會去放飛自我,只不過對于胡車兒來說,這是十分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椤?br />
李儒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厦妫@是他有一次乘坐著馬車出行,順著馬車車廂的小窗往外看不小心看見的。李儒一眼就瞧見了木匠鋪外擺放的這些張椅子,便喜歡上了,于是命人去買來這樣的一張。
不用說,坐下來還真的是舒服許多,至少比起平常的凳子來說,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的差距。這大概是洛陽城里面,所特有繁華景色之下所才能造就出來的奇巧之物吧?
洛陽城啊。他閉上眼睛來,從進洛陽城的那一刻,到每一次出行,經(jīng)過洛陽城里面的大街小巷。那種繁忙的景色,繁華之氣,直到現(xiàn)在他都能夠再度感受得到。即使閉上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黑暗當(dāng)中迅速的出現(xiàn)了影像,隨后鍍上了色彩,成了一幅大街上的熱鬧光影。
那些喧囂,那些歡鬧的聲音,回蕩在李儒的耳邊。他知道這是幻覺,所在的宅邸也并不是在鬧市街頭,可這就是洛陽城給他的印象,給他的記憶啊。
洛陽繁華,涼州苦寒,只怕是洛陽一城,就抵得上涼州的整州煙云。
最開始的新奇消褪下去之后,李儒就生出了一股憤慨之意。憑什么?憑什么涼州就是一片的苦寒,憑什么涼州人就該在其他人眼中是一幅蠻人的樣子?憑什么洛陽城中的這些人,這些百姓,就可以享受一地的繁華,不受戰(zhàn)亂波及,而涼州,卻要與天地,與人爭斗。
憑什么?究竟憑什么?莫非涼州之土,養(yǎng)育出的人,就不如其他人?就連他們這一些涼州士族,曾經(jīng)的士子李儒,也是低人一頭。
他不懂,不如說不想想得太多,這世間太多的事情,不是光靠想就能夠去想得通的。于是李儒就決定去做,他想要看一看,究竟涼州人,他李儒,哪一點比不上別人?
哪怕是站得比他高的人,又有多少地方能夠超越那些站在他之下的人,或許是生來比較高貴罷?寒族,世家,從一開始就不是對等的存在,他就是想要看看,想要試一試,世家究竟有什么本事?
這洛陽城又如何,世家子弟橫行又如何?只要他的謀劃成功,那么大概在不久之后,他也會成為這洛陽城當(dāng)中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
他來過,曾經(jīng)走了,那么現(xiàn)在再來,李儒就不準備再走。
被胡車兒合上的木門,又“吱呀”一聲打開了,李儒的耳朵動了動,睜開了眼睛來。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被走進來的胡車兒察覺到,不自覺的那魁梧的身體,竟然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真的,有的時候胡車兒覺得,軍師李儒比起中郎將來說更加的讓他感覺到畏懼。至少中郎將的兇狠是在表面上,能夠讓人捕捉感受到的,而軍師李儒,就如同這一刻的冷意,是沁入身體,就連骨髓都能夠感覺得到的。
他連忙回過身去,將房門關(guān)上,然后默默的走到一旁站著。整個過程如同行云流水,任誰都看不出來胡車兒這樣魁梧的大漢,竟是如此的輕巧。不過,這樣子的動作,似乎就像是被驚嚇到的兔子一般?
李儒搖搖頭,看見了這一幕的他,不由得想要笑出聲音來,最終卻只是勾起了一點嘴角。他伸出手來,順著臉頰向下?lián)崦约侯M下的長須,慢慢的撫摸著。他真的有這么的可怕么?李儒不由得想到這一點。
又仔細的想了想,李儒才得出了答案,沒錯,在所有他岳父董卓的麾下人馬看來,他的確是可怕的。雖然沒有從任何言語當(dāng)中聽聞,可是李儒卻能夠從他們那閃躲的眼神當(dāng)中看出這一點。能在羌人陣中來去自如,在戰(zhàn)陣之上面對著生死搏殺沒有半點的驚慌躲閃的他們,又怎么會是什么膽小之輩?既然不膽小,那就是他太過于可怕了,讓他們都不敢來面對自己。
“做好了么?”李儒問道。
“做好了。”胡車兒看了李儒一眼,連忙低下頭去,甕聲甕氣的回答道。
“好!陛p輕掉了下頭,李儒沒有再說話。他伸手拿起了旁邊桌上放著的茶杯,左手托在茶杯下頭的托盞上頭,緩緩的拿了起來,靠近了嘴邊,裊裊的輕煙自茶杯當(dāng)中的茶水上扶搖了上來,飄在他的眼前。
茶香。
這也是李儒在洛陽城里面,找到的另一個讓自己中意的東西,就是茶。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喝茶時品味到那種微苦之后又甘甜盡生的味道之后,他就喜歡上了每天沒有事的時候,就讓人在宅邸里面。恩?怎么說來著?泡上一壺茶。
坐著品茶,這是讓李儒感覺道愜意的一件事情,在這茶的湯色之間,在這茶的茶味里面,似乎就是許多人的人生。
苦,人生苦短,有太多的事情經(jīng)歷,都泛著苦味。但是正因為苦,才需要去做,為的就是最后的見甜回甘。因為啊,或許直到最后的時候,回首望去,才會發(fā)現(xiàn)是真的“苦短”。不管是經(jīng)歷如何多的痛苦,多么的苦的苦,一旦越過去,也不過是腦海當(dāng)中的記憶,記憶當(dāng)中的一個瞬息罷了。
他經(jīng)歷了許多的苦,吃過許多的苦,就連他也曾經(jīng)面臨著生死之危,也曾上陣殺敵。再多的東西,在現(xiàn)在看來,則不算是什么了。
那么現(xiàn)在,就該到了品味甜的時候的啊。李儒不喜歡甜,不喜歡那種甜膩的味道,只有甘甜,才能夠讓人回味得更久啊。
李儒的微笑變得更加的明顯了,胡車兒這時候抬起頭來偷偷的看了一眼,好吧,他很少在軍師臉上看到這樣子的笑容。偷偷瞧了一眼,其實也沒有什么好看的,要是被軍師發(fā)現(xiàn),那就慘了。繼而胡車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微微低了低頭,保持在之前那種低頭的狀態(tài)當(dāng)中,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去想一想晚上要吃什么東西好了。
不自覺的,胡車兒的口水已經(jīng)在嘴里面發(fā)酵,差一點就流了下來。他趕緊吸了吸,將嘴角的那一小絲口水吸了回來。
放下茶杯,李儒的笑容淡了下去,變得極淡極淡,仍然有一絲笑意流露出來。放回桌面的茶杯里面,茶湯回蕩著,黨出了一圈圈的波紋,直到許久之后才重新恢復(fù)了平靜。
李儒的心卻早已經(jīng)平靜,心中蕩起的一點壓抑在心中許久的情緒帶起的波瀾,還沒有波蕩不止的時候,就徹底的平靜。在這個時候,又會有什么波瀾?
沒有波瀾。準備的已經(jīng)準備好,該做的也做到了,可以說,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阻止西涼之兵入京了。至于那些超出意料之外的,雖然局部有說變數(shù),可是都是在大勢之上,還是他掌控著!
沒有人能夠超脫,一切都在掌握。哪怕是有人阻止,截殺,也都無濟于事。早在進入洛陽的時候,他已經(jīng)萬事俱備,那一些一個個被截殺的,成了洛陽城中一個個懸案的主人的死,就是為了他李儒的到來。
任誰都想不到,哪怕是有一些詭異,在一些事情之上有著先見之明的異人,也絕對不會猜想到。西涼來人,并不是誰,而是他這個西涼董卓麾下的左膀右臂,他的女婿,同時也是文官之首的李儒!
用險,使奇!即使是親身赴京,李儒也絲毫不懼自己的安全與否,不僅是因為身邊的護衛(wèi),還因為啊,他就是那超出許多人想象之中的一變數(shù)。
一個棋盤之外的棋子跳入棋盤當(dāng)中,在它徹底的落在棋盤上頭,是沒有任何一顆身在棋盤上的棋子能夠阻止的。哪怕是占據(jù)了大勢的大龍,也沒有辦法奈何得了那一顆小小的,孤零零的棋子。只有等到它落在棋盤上之后,真正身在棋盤當(dāng)中了之后,成為其中的一部分,才會被引動。
局外人,局中棋。兩個詞語,說的就是李儒的兩個狀態(tài),在這兩個狀態(tài)里面,轉(zhuǎn)換只間,李儒沒有任何畏懼。
洛陽城中,想殺他的人很多,想他活的人也同樣多。只要有勢力,利益,有著不同的需求,那么李儒總能夠與其中的一方站在一起。
反正誰想要殺他,那么他就與誰站在一起,殺想要殺他的人。哪一方勢力不歡迎他,他就站在歡迎他的那一方勢力當(dāng)中,讓不歡迎他的勢力落入下風(fēng)當(dāng)中。用一句從異人的口中聽到的話,無比貼近的話來說,就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臉上的笑意很淡很淡,可是卻十分的深刻,冰冷。李儒笑,笑那些人,笑下棋的棋手,笑棋盤當(dāng)中的棋子。只怕他們,身在棋盤當(dāng)中的一些棋子,大多數(shù)人的,也不會想到,這一切都只是虛以偽蛇。
他這一顆小棋子,看似投入洛陽城當(dāng)中引不起半分波瀾的棋子,卻擁有掀翻棋盤的能力啊!
這棋盤,這世家的游戲場,這只有那固定幾個人下得起的地方,他要將他們掀翻開去。讓他們摔落,摔落到谷底,看看曾經(jīng)所俯視的人,卻突然要用仰望的目光去看,直到看不到背影。至于他們,則是不斷的滾落,哪怕是連滾帶爬,都沒有辦法再重新爬上來,不斷的朝下滾去。
迎接他們的,是深淵!是萬劫不復(fù)!
野心,這就是李儒的野心!也是千千萬寒門子弟,普通士子的野心!不管會造成怎樣的后果,李儒都會去做,為了不公平,為了心中的那一股氣。
他自己上不去,那么他就推一個人上去。董卓,他的岳父,就是李儒要推的那個人,他要讓自己的岳父,代替自己,掀翻這個棋盤.甚至…掀翻天下!
何足可惜?在所不惜!
手指點在太師椅的扶手上頭,在打磨得光滑無比上的表面打著拍子,保持著一種不變的韻律。李儒轉(zhuǎn)頭,從屋子的邊角處的一個打開的窗戶里面,投射下來的一束陽光,地面照射出了一塊光亮。
“袁紹,袁本初!钡吐曕钊遢p輕的搖頭。
世家子弟就是如此的虛偽,他們的骨子當(dāng)中,早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哪怕是如此的想要,想要去謀奪,在表面上還是一幅忠君愛國的樣子啊。
“野心,誰不會有呢?只要有能力,就會有野心,我有,你們也有,那些皇子們也會有。”
“不管是誰,面對著能夠接近那個權(quán)勢的機會,都不會放棄啊。因為可能一次過后,一下短暫的猶豫,就消失了!
“所以你們,真的能夠平靜下來么?在這個時候,內(nèi)心的渴求,就不會作祟么?在這個時候,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亦或者是現(xiàn)狀不改,進一步則可能是萬人之上!
“就如同我的心臟一樣,如此猛烈的跳動著,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啊!崩钊宓氖职丛诹俗约盒呐K位置的上方,感受著心臟有力,快速的跳動。
“你們也一樣!只要有**,那么不管是誰,在天地這方棋盤上頭,都只是掙扎的棋子啊!被我,或與我一樣之人,撥動,玩弄的棋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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