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這個年代是混亂的。

    我披著黑色的斗篷站在了黃沙彌漫的土路上。

    “何謂善與惡？等你明白的時候，就是有資格的時候了吧。”

    她對我說過，但這個問題，我還不是很明白，作為一個殺手，在過往只有目標的區別，而不會問為什么。

    在這一次出行，除了要達到我的目的，我也打算去弄明白這個問題。

    “遵循本心就好，你的話，會明白的。”

    我的耳邊回蕩著‘醫仙’在臨走時對我說過的話。

    什么嘛，什么叫我的話會明白的，我可是完全不明白啊。

    我揉了揉頭發，真正的獲得了自由，我才發現我淺薄的很，或者說是這個世界比我曾幻想的復雜得很。

    回到當下，中東很亂，什么時候發生槍戰都是屢見不鮮的，隨時可能引發戰爭的地帶，讓我有一種親切感。

    我走進了一家簡易的餐館，丟下了幾枚當地的錢幣，很快就端上了一些食物。

    我這種裝扮是很怪異的，一個女人，腰上掛著兩把短刀，從頭到腳披著一個黑袍，若是放在一些人群眾多的地帶，恐怕會引人側目。

    在這里，他們都習以為常了。這里的文化很特殊，就比如我所進入的這家店，其實并不是正規的店，而是一戶居民家，其他的人也是一樣的，這里的所有居民都在經營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在這里只要有錢就連一些軍火器都能買的來。

    混亂的無法地帶，殺手聯合會選擇在這里舉行也真是太合適不過了。

    我比預期的日子早來了一周左右，也沒有直接去所在地梅薩伊德，而是遠離卡塔爾的艾哈邁迪。

    飯菜里沒有毒，我悄悄的檢查過了，可以放心的吃下了。

    在這里就是要時刻保持警惕，尤其是像我這樣正值花苞待放的女孩子，被抓走了能賣很好的價格，恐怕附近已經有人在盯著我了。

    我已經解決了兩批人了，我剛來到這區域的時候就遇上了，一些以為我是游客的男人對我下手了，結果很顯然，被我反殺了。第二批就是剛來到這個城鎮的時候，我對這里不熟悉，想找一個帶路的人，看到了我行囊中那騎士隊長為我準備的錢幣，準備殺人越貨，結果也是一樣的，反殺掉了。

    她們囑托我在殺人之前應該去思考一下，到底該不該殺，我也很好的思考了，想要殺死別人的人，那一定也早就做好被人殺死的思想準備了吧。既然起了這個念頭，失敗之后跪在地上像是一條狗一樣搖尾乞憐那也太難看了。

    飯的味道很一般，能吃飽就很不錯了，在難以下咽的東西我都吃過了，這不算什么。

    我站了起來，剛要出門，看到了街角的一幕。

    一個頭上綁著白色頭巾的男人，飛快的跑了過來，然后抱著一個在角落里自我玩耍的孩子就跑了起來。

    這種行為很明目張膽，可很多人看見了，也只是瞥了一眼，然后繼續著日常正常的活動。

    年輕的母親一邊哭喊著，一邊追逐著。

    在這個險惡的地方，太單純亦或是太軟弱，果然是活

    不下去的。

    我伸了個懶腰，吃完飯，活動一下或許也不錯。

    見義勇為？并不是，我只是覺得，或許很多年之前，我之所以會落入灰翼，也是因為這類似的情景，只不過是，想要報復一下。

    追逐一個年近四十的大叔，根本是易如反掌。

    我踩著簡陋的屋頂，翻過了幾棟屋子，從高空躍下。

    落腳點很完美，停在了那個人的面前。

    看見一個女人忽然擋住了去路，他肯定也會驚訝吧。

    “嗯？”在我刀拔出的時候，我有些猶豫了，這個人的表情是一種悲痛的感覺。

    為什么會露出悲痛的感覺，明明他可是在傷害別人啊，明明錯的是他，可他還能有這種不相稱的表情。

    看見我遲疑了，他準備從我的身邊逃走，太天真了。

    我抬起腿，一腿抽了過去，將他踹到了一側的墻壁上，一只手提著那被搶來的孩子。

    那個年輕的母親很快也追來了，我將手里的孩子扔給了她，這里的語言很好懂，她是在對我說著感謝的話語。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在這里隨意破壞這里的規矩會被盯上的，這是我來這里的時候，一個向導對我說的。

    我要真在乎規則，也不可能去屠滅灰翼，去反抗這些。

    那個女人也或許是擔心我別有用心一般，抱著自己的孩子連忙就跑走了。

    狹小的巷子里，只有那個偷孩子的中年男人。

    他在我走神的時候也在悄悄的跑著，我身體一瞬，再一次來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刀抵在了他的喉嚨上，殺死他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我還是想看一下他的表情，想明白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果然，我沒有看錯，他的表情是悲痛的，眼神像是絕望了一樣，這種眼神我見過，因為很多殺手都經歷過。

    忽然一個嬌小的身影朝著我沖了過來，看那身影也不大，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

    她朝著我撲了過來。

    我沒有反抗，我被那惡狠狠的表情看的呆住了，那是看著我的表情，而不是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

    她推開了我，站在那男人的面前，張開雙手像是保護著什么一樣，眼神堅定的看著我。

    她把我當成敵人？為什么，為什么要幫助男個男人，那個人不是挾持小孩子，按照善惡去定義的話，屬于惡人嗎？那么為什么還要去袒護他呢？

    “不能讓你傷害他，你要動手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我對這里的語言一知半解，但她所說的話，大抵是這個意思。

    “給我一個不殺他的理由！”

    我輕聲問著，用著他們能夠聽得懂的話說著。

    “因為，爸爸他，為了守護我們這個家已經拼盡了全力了，所以至少，我希望能用我的命去換他的。”這孩子用著堅韌不拔的口吻說著自己的決心。

    我的刀朝著女孩子的額頭劃去，那個男人猛地抱住了女孩，像是保護她一樣。

    什么嘛，弄到最后，我不是成了大惡人了么？雖然我

    不否認我是惡人這一點，但是只有這一次，我不覺得我做了多壞的事情。

    “走吧。。從我的視線之中離開。”

    我低吟了一句，便不再理會他們二人，他們看著我沒有追殺的意思，也慢慢的后退然后離得遠了。

    我眼睛微微瞇起，悄悄的隱藏起氣息，跟了上去。距離聯合會的時間很充足，我有足夠的時間去‘玩耍’。

    她們兩個人拐了幾個彎走到了一件破落的屋子里，我在上面看去，這個破落的屋子還有著其他人，大約五六個人擠在一間屋子里，還有一個中年女子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著。

    我傾聽著，大概明白了一些。躺著的中年女人是那男人的妻子，孩子的母親，他除了剛剛跑出來的女孩還有兩個年紀更小的孩子。

    這一家子人，已經窮困潦倒到一天都沒有辦法吃飯了，可以說是貧民中的貧民，真的是揭不開鍋的那種。

    而那個男人似乎在對著女兒懺悔，對自己剛剛的行為懺悔著。

    原來如此，為了自己的家人去做壞事么？為了別人。。。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一個人有了責任和擔當的時候的確會做出瘋狂的事情。

    我壓低了身影，因為我看到了有兩個人靠近了這里，他們是來找這一家人的，手里還提著一些東西。

    他們沒有發現我，進屋之后和他們交談著，這兩個人拿來的是藥品，是給那臥床不起的病人的藥物，價格不菲的樣子。

    男人跪在地上祈求著，可那兩個人只認錢，不會在乎他有多可憐，更不會在乎他手里一分錢沒有的困境。

    沒有那個藥他的妻子就會死嗎？將一個男人逼成那個樣子，沒有尊嚴的去跪地祈求著，為了守護自己的家人不由深犯險境去破壞別人的幸福。

    我有點迷糊了，但也有點清晰了，善與惡之間不是絕對的，好與壞也沒有明確的標準，存在的可能只是立場不同。

    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在這里應該還有不少吧。

    “爸爸，這，這是！！”屋子里的女孩發現屋子里多了一包金幣，亮閃閃的，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是。。錢。。哪里來的？？”中年男子呢喃著，朝著屋頂看去，上面有著很多的縫隙，可除此之外在沒有其他的東西。

    他沒有去想這么多，趕緊拿了一些錢交給了那兩個人換回了救命的藥品。

    “這個錢袋的味道。。”女孩聞了一下若有所思。

    沒有繼續駐足，我離開了，那些錢是我留下的，那騎士團長很大方的給我準備了不少，我就隨意的扔了一些。

    也許能夠解那一家人燃眉之急吧，但也只能幫這一次，以后他還需要想辦法，希望他再用今天這種蠢方法的時候不要碰到類似我這樣的人。

    我不是善良的人，我也不可能幫到所有的人，但是，如果說為了自己的過去贖罪的話，我似乎找到了屬于我的道路。

    就和‘寒殤’說的一樣，殺戮，并不只會帶來痛楚，在很多地方，也會帶來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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