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黑夜,受到突如其來的哄鬧聲驚擾,頓時(shí)躁動(dòng)不安。≯
吶喊聲越來越清晰,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人在往山上跑,探險(xiǎn)隊(duì)員們不約而同地抄起武器,貓著腰警惕觀望四周。
黑暗中,有個(gè)身影冒上山坡,手里拿著桶裝的東西,圣地亞哥怒喝一句不許動(dòng),誰成想,回應(yīng)他的卻是劈頭蓋臉的一桶水。
篝火,被水澆滅了,烤牛腿,糟蹋了。
盯著眼前這個(gè)不之客,眾人愣了愣,忽然齊刷刷地沖過去把他按在地上,嘴里罵道:“操!賠我們的食物!”
那人眸子里盡是茫然,拼命掙扎,大叫著某種聽不明白的語言。
印第安土著。
鄭飛依然坐在高處的巖石上,靜靜看了一會兒,往山下探頭看了一眼,然后喊道:“別弄他了!”
聽到喊話,憤怒的隊(duì)員們在土著身上踩了幾腳,接著把他拽起來押住。
與此同時(shí),山下的吶喊聲也漸漸平息,十來個(gè)土著慢吞吞地爬上山坡,手里提著長矛,做工粗劣,磨尖了石頭綁在棍子上。
在他們的眼神中,看得到一樣?xùn)|西——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他們從出生就一直生活在這里,從沒見過眼前這個(gè)奇特的種族,衣服竟然不是獸皮的,武器竟然閃著寒光,塊頭還那么大。
他們在想,這些人莫非是傳說中部落之神派來的使者?
一絲敬畏,從他們的眸子里升起。
鄭飛縱身跳了下來,打量著土著們,視線移向被押住的倒霉蛋,示意手下放開他,指著地上躺在泥潭里的烤牛腿,聳聳肩,用詢問的目光盯著他。
倒霉蛋眨巴了幾下眼,好像是明白了,指了指那團(tuán)被澆滅的篝火,雙手向上托,表情夸張,嘴里傳出呼啦呼啦聲。
他的意思是,火燒起來很恐怖的,會燒了整座山。
鄭飛看不懂他想表達(dá)什么,猜測是因?yàn)樗芘禄穑栽谶h(yuǎn)處看到火光之后,提個(gè)桶跑過來就給澆了。
不管怎樣,沒有敵意就好。
剛剛想到這個(gè),只聽山下又是一陣嘈雜,短短十幾秒的功夫,一個(gè)身姿矯健的土著便跳了上來,手中緊握著用來肢解野獸的骨刀,怒不可遏地大吼一聲,猛地?fù)湎蜞嶏w。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鄭飛是老大,就算是蒙昧的土著也不例外。
鄭飛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正要冷靜接敵,圣地亞哥健步?jīng)_來,一把抓住土著的手腕,另一只手頂住他的腹部,在所有人的驚嘆中,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如同霸王舉鼎般,將那整個(gè)人高高舉起,硬生生地丟出五六米遠(yuǎn)。
那人在地上滾了兩圈,靈活地爬起,面色謹(jǐn)慎了許多,杵在原地和圣地亞哥對峙。
周圍觀望的土著們,不可思議地盯著圣地亞哥的粗壯胳膊看了一會兒,隨后看向失敗者,緊張搖頭,嘰里咕嚕地討論些什么。
失敗者是他們的頭領(lǐng),乳名小野牛,少年時(shí)由于戰(zhàn)斗起來不要命,所以族人送他一個(gè)外號——瘋狗。
還有人稱他為吹箭殺手,或是野牛仔,在二十一歲那年,他獨(dú)自干掉了一頭棕熊,后來就多了個(gè)沿用至今的名字——棕熊獵殺者。
印第安人的名字,總是那么奇怪。
圣地亞哥活動(dòng)活動(dòng)胳膊,對鄭飛輕松笑道:“你不是說,敵人比我更強(qiáng)嗎?”
“你是個(gè)死變態(tài)。”鄭飛回了句,瞧著不遠(yuǎn)處弓身虎視眈眈的失敗者,摸出酒壺來。
失敗者啐了口唾沫,恨恨一抹嘴,從腰間抽出了一支笛子狀的東西,獰笑著放到嘴邊。
猝然,電光火石間,鄭飛嗖的一聲拋出酒壺,正中他的腦門,打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按住他!”鄭飛喝道,怒視。
走過去,撿起散落在地的笛子,仔細(xì)看了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
吹箭,印第安人慣用的中程攻擊武器,箭頭通常涂抹箭毒,箭毒大多用數(shù)種植物的根、芽,樹皮萃煉而成的,少部分從劇毒動(dòng)物身上提取,世界上最美麗的青蛙也是最致命的物種——箭毒蛙,名字就是這么來的。
毒液會讓肌肉松弛,一旦控制呼吸的肌肉放松便會致命,別說是鄭飛,就算是美洲豹,中了這玩意兒也難逃一死!
“喂。”鄭飛提起吹管,指著被按在地上的失敗者,目光如炬。
失敗者恨恨捏緊拳頭,努力掙扎了一番,現(xiàn)完全動(dòng)彈不了后,嘆了口氣,臉埋在地上作祈禱狀。
他的同伴們始終沒來向他伸出援手,而是呆愣似的站在旁邊,甚至丟下了手里的長矛。
鄭飛想問,你為什么要襲擊我,無奈語言溝通是一大障礙。
棕熊獵殺者,也就是這個(gè)失敗者,之所以對不之客懷有敵意,是因?yàn)樗麄兇蛄俗约旱氖窒拢頌轭^領(lǐng)他必須做點(diǎn)什么找回尊嚴(yán)。
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至于同伴的淡漠反應(yīng),是源于部落的規(guī)矩,絕不能在頭領(lǐng)戰(zhàn)斗時(shí)出手相助,否則就是在侮辱頭領(lǐng)。
棕熊獵殺者趴在地上,每隔一段時(shí)間就嘗試掙扎一番,眼神中透著一股子象征著原始的狠勁,不屈不撓。
鄭飛瞥了眼觀望中的土著們,招手示意圣地亞哥把干糧拿過來,分給他們吃。
面包,里面夾著肉丁。
土著們接過,納悶地拿在手里,翻過來調(diào)過去地看,不明白這是個(gè)什么東西。
圣地亞哥抱怨了一句,示范著咬了一口。
土著們猶豫片刻,終于有個(gè)膽子大點(diǎn)的率先嘗試。
面包入口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立刻由緊張變?yōu)橄硎埽情不自禁地感嘆了一聲,這讓其他人紛紛議論了起來,就連棕熊獵殺者都安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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