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班先生,我想和您單獨聊聊。★”
鄭飛瞥了一眼風情萬種的貝拉,而后注視著烏爾班,放下了托在手里許久的酒杯,態度誠懇。
烏爾班眉頭微蹙,四處望了望,身邊除了女仆外并沒有其他人。
“我們現在不是在單獨聊嗎?”他不解。
“我的意思是,找個安靜的沒有人的地方。”鄭飛做了次深呼吸,認真懇切地說。
烏爾班和他對視著,遲遲猜不透他的意圖,思忖了好一會兒,為了安全起見決定拒絕,正在這時,他看見有個人過來了。
那是伊斯坦布爾公爵,他最討厭的人。
在這座城市,只有公爵會偶爾過來跟他敘敘舊,公爵希望能取得他的信任,套出他所有關于火炮的知識,那樣的話烏爾班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完全可以除掉以絕后患。
烏爾班不傻,對公爵能躲則躲,躲不了也從來不多說廢話。
所以才看到公爵走來時,他忙不迭地答應鄭飛,隨即拍拍鄭飛的肩膀,兩人迅上樓去了。
大廳中,站在十幾米開外,公爵端著精致的水晶高腳杯,駐足愣在原地,和路過的軍官碰了個杯,目光停留在兩人的背影上。
“哼,烏爾班。”他冷冷念道,站了一小會兒,轉身回去接受人們重復了無數次的贊美去了。
樓上,一個隱蔽的房間,圣地亞哥和阿瑞斯把守在門口。
進屋,點燈,烏爾班做的第一件事是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透透新鮮空氣。
由于長期坐著思考設計圖紙,他的心肺功能有些衰竭,如果長時間呼吸沉悶的話,會憋得非常難受,感覺喘不過氣來。
做了幾次深沉的呼吸,他來到酒柜前,翻到一瓶幾十年的珍藏佳釀,不客氣地拿出來打開,不知道城堡主人看到了會是一副怎樣的表情,會不會是這樣?o(≧口≦)o
烏爾班動作嫻熟地擰掉酒塞,晃了晃瓶子將瓶底的沉淀物搖勻,之后拿起兩個杯子,充滿紳士風度地倒上。
他淡定從容的動作、舉止和神態,令鄭飛隱隱覺得,他和剛才不太一樣了。
微弱的油燈光芒,落在烏爾班的瞳孔中,映襯出了深邃之外的東西。
是一種笑意,既不是微笑也不是獰笑,而是那種長輩才會露出的笑。
凝神望著倒酒中的他,鄭飛漸漸心生了些許敬重,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感到納悶不已。
烏爾班的酒倒好了,沖他友好示意,笑容不減。
“來嘗嘗吧,這是他們從索菲亞搶來的美酒,味道很可口,如果不在意上面的血腥味的話。”
鄭飛端起一杯,照例先干為敬。
“豪爽。”烏爾班衷心夸贊,而后一飲而盡,抹了抹嘴。
半分鐘的沉默。
風,從打開的窗戶里鉆進來,在這冬季的深夜,顯得有些冰冷,但這點涼意,還撼動不了剛喝完酒的兩人。
風,卷起了地板上散落著的紙張,飄揚在半空中,有的掛在了吊燈上,有的散落在床上,還有的飄向了窗子,在它們溜出窗外之前,烏爾班跑過去把窗戶給關上了。
這些圖紙,是他設計火炮的草稿,這間小屋是他的眾多隱藏工作室之一,每次來這座城堡參加宴會,百無聊賴的他都會很快就離開大家,來到小屋靜心研究。
即便自己的研究已派不上用場,但這是他唯一的愛好,無法割舍。
對于他來說,能沉浸火炮的世界里,就足夠了。
他收拾好稿紙,塞到柜子底下藏好,拍拍手撣掉灰塵,沖鄭飛聳聳肩。
“這間屋子,除了我之外從沒人進來過。”
“那您為什么要帶我進來呢?”鄭飛愈加不解了,開始好奇地打量屋子里的擺設。
“因為,你和別人不一樣。”烏爾班狡黠一笑,眼神中有著無法言述的意味。
鄭飛微笑挑眉。
“這句話今晚有人對我說過,她是海峽守備官的女兒。”
烏爾班略有驚訝,但不驚慌,笑道:“想不到你竟然連她都勾搭上了。”
鄭飛停頓了兩秒,正欲開口回應,卻聽烏爾班又說。
“看來,我猜的果然沒錯。”語氣,得意中透著點欣慰。
“猜?”不由自主的,鄭飛擰緊了眉頭,手里捏著空酒杯,屏氣凝神。
似乎,有什么事要生。
月亮被遮在了烏云后,夜空一下子黯淡了許多,唯有那北斗七星,還在孜孜不倦地閃耀。
烏爾班站在幾米外,雙手默默背到身后,作出一副審視的姿態,向鄭飛投來自信的目光。
老實說,被這么盯著,鄭飛不禁犯起了嘀咕,手下意識地放在腰帶上,那里有把匕。
拿武器,是他預感到危險的第一反應,是多年戰斗生涯練就出的。
“別緊張,我不會威脅到你的。”
烏爾班看出了他的意圖,連忙擺擺手,嘴角始終掛著那種笑容。
只有具備豐厚的閱歷,才能擁有如此淡然的神情,這恐怕是烏爾班在伊斯坦布爾的十年間,唯一的收獲了。
他并不木訥,這些年他都是在裝作不聞不問,其實,他一直在醞釀一項計劃,那就是逃離伊斯坦布爾。
這座可以說是被自己親手攻下的城市,壓抑得他幾乎要窒息,無論他走到哪,都仿佛身處一座牢籠中。
倘若可以選擇的話,他寧愿去到千里之外,到法蘭西或英格蘭之類的和平國度,在鄉下買塊田地,悠悠閑閑地過日子,即便自己在火炮方面的驚世才華再也揮不了作用,也值了。
但這小小的愿望對于他來說,就是奢望,奧斯曼帝國是絕對不會放他走的。
鄭飛沒有因他的和藹而放松警惕,毅然抽出匕,面無表情地問:“你剛說你猜的果然沒錯,你都猜了什么?”
烏爾班無懼于他的匕,挺起胸膛,自信微笑。
“你不是什么重騎兵軍官,而是個和奧斯曼帝國毫不相干的人,你來參加這場宴會,是想接近海峽守備官的女兒,以便你帶著不可告人的貨物順利穿過海峽離開伊斯坦布爾,我說的對么?”
他的推理,隨著風一同灌進了鄭飛的耳朵。
少頃,鄭飛放下了匕,笑。
“你說的都對,但有一點是錯誤的,我來這不是要接近守備官的女兒,是你。”(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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