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德嘴角輕輕上翹，看了他最后一眼，而后縱身躍下窗臺，敏捷如一只蝙蝠般，消失在無邊夜幕之中。
公爵跑到窗邊，雙手撐著窗沿向下望，緊張而焦躁，似乎還未從今晚發(fā)生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倉皇神色在臉上殘留了許久，他釋然苦笑，仰頭凝望著漆黑的夜空，因愁苦而皺起的眉頭愈漸松弛，緩緩嘆了口氣。
只能妥協(xié)了，他想。這是唯一能保住自己和家人性命的辦法，要知道對方是布拉德，什么都做得出來。
在窗邊凝滯了約有十分鐘，他想清楚以后的安排后，打開房門沖外面喊道：“羅伊管家，過來！”
“去把我的船隊調(diào)到碼頭，天亮之后招一批勞工，把值錢的財物和酒窖里的酒全部裝船。”
“呃，發(fā)生什么了主人？”
“不該問的別問，快去辦！”
“是。”
管家匆匆離開，公爵再次回到了窗邊，凝望這寂靜的深夜，在他看似平靜的臉龐上，涌現(xiàn)著無法斷絕的忐忑。
......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了。
這天傍晚，鄭飛和布拉德在幾百個扮成勞工模樣的斯巴達(dá)戰(zhàn)士陪同下，來到了預(yù)定地。
這是片荒郊野地，方圓一千米內(nèi)連棵樹都沒有，找不到遮蔽物，視野極為開闊，為的就是防止公爵設(shè)兵埋伏。
透過望遠(yuǎn)鏡的鏡頭，鄭飛看見公爵獨自一人杵在野地里，孤零零的站在一個土坡上，垂眉沉思。
“他果然一個人來了。”鄭飛向上勾勒起嘴角。
“他不敢拿性命開玩笑，尤其是他女兒的性命。”
“可他會因此損失很多財富和地位。”
“也許在每個人心里，財富和地位都不是最重要的吧。”
兩人輕聲交談著，慢慢向公爵站立的位置靠攏。
距離還有兩百米的時候，公爵終于注意到他們了，立刻拔腿跑了過來，半分鐘后氣喘吁吁地抵達(dá)他們面前。
公爵心翼翼地打量著幾百個高大強壯的斯巴達(dá)戰(zhàn)士，然后充滿畏懼的看了布拉德一眼，垂下頭。
“按照你的要求，我都準(zhǔn)備好了。”
“提醒你一句，千萬別耍花招，你的家族船隊今天下午剛剛出發(fā)，是要去倫敦。”布拉德盯著他，笑了笑。
公爵怔了怔，不由得抬起頭，詫異在眼眸中一閃而過。
“明白。”他低聲念，暗自攥了攥拳頭。被脅迫的滋味，真他媽不好受。
“放心，只要不出什么差錯，我是不會傷害你和你的家人的。”布拉德聳聳肩，對鄭飛示意了下：“可以出發(fā)了船長。”
鄭飛抬眉，注視著公爵：“圖克曼先生，前面帶路吧。”
公爵頭，默然轉(zhuǎn)過身，向炮兵基地的方向走去。
半時后，幾百人來到了基地大門前，這里的防御依然和往常一樣森嚴(yán)。
“圖克曼大人。”
門口，兩列守衛(wèi)齊齊鞠躬向公爵問好。
“嗯。”公爵深吸一口氣，表情嚴(yán)肅，故作深沉地詢問：“今天怎么樣，沒發(fā)生異常情況吧？”
“是的，一切正常。”
“那就好，去告訴大家停止訓(xùn)練，把倉庫里所有火藥都裝上平板車，運往碼頭。”
聞言，守衛(wèi)眼睛中頓時現(xiàn)出一絲驚喜。
“遠(yuǎn)征軍終于要出征了嗎？”
蟄待八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嗯。”公爵簡簡單單地應(yīng)了句，深藏在眸子里的憂愁無人察覺。
剎那間，守衛(wèi)們激動蹦跳起來，歡呼擊掌互相擁抱，興奮得如同篝火晚會上的男女。
“伙計們，搬火藥了！遠(yuǎn)征軍出征了！”他們放聲吶喊，迫不及待地告知同伴這一天大的好消息。
基地霎時躁動起來，數(shù)錢士兵潮水般涌向倉庫，滿面欣喜地投入到搬運工作當(dāng)中。
他們渴望遠(yuǎn)征，不亞于渴望能見到上帝。
遠(yuǎn)征，意味著建功立業(yè)升官進(jìn)爵，即便那會有很大的風(fēng)險，但他們不想一輩子只當(dāng)個士兵。
更重要的是，戰(zhàn)爭是締造英雄的搖籃，在這個時代，幾乎每個男人心中都會有個英雄夢，他們中有的信仰戰(zhàn)神，有的崇拜克里斯汀，也有一少部分以布拉德那樣的人為偶像。
總之，他們希望自己也能成為英雄成為一道風(fēng)景，而不是駐足觀賞風(fēng)景的人。
遠(yuǎn)征，對于他們來是唯一的契機。
望著基地有條不紊地工作起來，公爵背著手，沉下頭思考事情。
“能告訴我你在想什么嗎？”鄭飛淡然問。
“我在想，他真的是布拉德嗎？”公爵瞥著十幾米外的布拉德，聲音壓得如蚊子般。
“不然呢？”
“人們都布拉德是獨行歐洲的孤狼，可為什么他卻變成了甘愿跟在你身后的狗？”
“他可不是狗，他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鄭飛淡淡地飄出一句，便不理會他了。
近五個時，在數(shù)千人的勞碌工作下，倉庫里所有火藥終于全部裝上了平板車，兩百條船的火藥裝了足有四千多車，兩車并排列成數(shù)千米的長隊，浩浩蕩蕩地穿行在哥本哈根城中。
此時，大概已經(jīng)午夜十二了，街道上早已沒了人影，只偶爾從酒館里冒出三兩個醉漢，提著酒壺跌跌撞撞地?fù)u晃在冬夜的冷風(fēng)中。
車隊穿行在街道上，弄出的聲響不可避免的驚醒了住在路邊的居民，他們敞開窗子好奇打量著，喋喋不休。
“天吶，這么長一支車隊。”
“趁夜運送貨物，真的像傳聞中那樣，遠(yuǎn)征計劃要開始了嗎？”
在這些議論聲中，公爵鎖緊眉頭，和鄭飛布拉德并排坐在隊伍最前面的馬車?yán)铮曋胺降慕值溃錾瘛?br />
整個行程都平安無事沒出什么差錯，直到他們抵達(dá)城門口，被堅守崗位的守城軍攔下了。
“喂，你們是什么人，這么晚要去哪？”守城軍官抬起手，矗立在路中央。
布拉德給了公爵一個眼神，公爵會意，跳下馬車走到軍官跟前。
“喔...您是圖克曼公爵吧？”
“沒錯，是我。”
“您這么晚了要去哪？”
“遠(yuǎn)征軍就要出征了，國王下令讓我把庫存的火藥送往海軍港。”(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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