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若頓時尷尬的想無地自容閃走的感覺,就在來之前,于林沒有同意她跟來,她也答應會在家休息,結果現在找來江參謀的辦公室,還非常不巧的,來早了,他們的會議還沒有開始,于林和秦江瀾就來江參謀的辦公室騷擾,兩雙眼睛親眼目睹著她從門外走進來。
蘇文若給江參謀射去一道兇狠的目光,那意思在說,剛才打他手機,他居然不說于林和秦江瀾也在這里,這居心,顯然是想看她的笑話。
老謀深算的江參謀,給老子等著!
于林的眼神這回已經沒有意外,剛才江參謀接蘇文若的電話,他已經聽見了,只好無奈的問:“不是讓你別來,在家好好休息的嗎?”
蘇文若只好說:“路過而已,剛好想起很久不見江參謀,進來串個門就走。”
一大早的路過,還找個男人串門,幸好于林跟江參謀也熟,也不會去想別的。
江參謀坐在那里嘴似乎包不住牙齒,總是咧開著,幾次想笑出來,愣是不敢笑,又把牙齒給收了回去。
秦江瀾一直專注的沖泡功夫茶,連頭都沒抬,但從茶幾上那堆發出“劈哩啪啦呯呤嗙啷”的動靜來判斷,他的功夫茶藝還是沒有半點長進,想來自從她離開他后,他也已經忘記了這門深受他自己好評的興趣。
江參謀這回逮著機會開口了:“丫頭,你來吧,再讓他弄下去,我怕那套茶杯全缺了口子不可。”
秦江瀾冷冷的刮了江參謀一眼,賭氣般的甩手一扔:“愛喝不喝!”
然后還真的給蘇文若讓出了泡茶位。
除了她剛進門的時候,她進來在里面站那么久,他卻連看都沒看過她一眼。
來都來了,碰到一起算是運氣不好,總不能現在就退走,那也太尷尬了。
蘇文若索性過去真泡起了茶,這樣總有個理由可以留下來。
她動作輕巧熟練,基本可以忽略瓷杯相互碰撞的聲響,連倒聞香杯也不見她白嫩的手指被燙紅,三個男人喝起茶來倒是十分享受的樣子,已經沒有空去互懟。
甚至她偷偷的掃了一眼,看到了秦江瀾眼里久違的欣賞,只是他的眼睛是盯著茶杯的。
只喝了兩杯,一個消防員小哥哥來敲門說:“江參謀,人都在會議室了,五分鐘后開始。”
江參謀對消防員小哥哥點頭,揮手讓他退出去,然后對依然在聞著茶香的于林和秦江瀾說:“你們去準備一下吧,人已經齊了。”
于林和秦江瀾站了起來,兩人都提著大大的手提包,于林對蘇文若說:“老婆,你就在這里等我吧,一會兒我下了會議就車你回家。”
兩人走出去后,蘇文若等不及揪住江參謀一頓狠揍:“說!剛才打電話給你的時候,為什么你不提醒我,他們倆在你辦公室,害我巴巴的跑上來!”
江參謀雙手抱胸:“冤枉啊!我是故意的啊!”
蘇文若怒眉飛起:“什么?你個無恥的叛徒!看我不打死你!”
江參謀大笑不止:“停停停!說正經事!你知道他倆今天來干什么嗎?”
蘇文若立刻改猛揍為捶背:“正想問你呢,他倆今天開什么會?”
江參謀這下才沒有那么嬉皮笑臉:“你是想聽實話,還是想聽實話,還是想聽實……咳咳……咳。”
蘇文若剛剛才巴結式的捶背,這會兒“碰碰碰”在江參謀背上跟打鼓沒什么兩樣兇狠吼道:“你說呢?”
江參謀連忙告饒:“求你別捶了,再捶非把你的手給捶破了不可,那兩人今天來決斗,賭注只有一個,就是你!我的闡述夠簡潔明了嗎?”
大概是突然覺得自己說漏了嘴,江參謀立刻緊張的把眼神晃過去身后,想知道蘇文若究竟有沒有聽清楚,要是沒聽到,就太好了。
結果她全聽見了,還聽的一字不漏,只是效果跟江參謀想的差很遠。
蘇文若一直在捶江參謀的背,本來讓她別捶,現在她卻越捶越大力,還不忘嘲笑道:“江參謀,想不到你就這點幽默感,你是想讓我笑?那好吧,成全你,哈?哈?哈?”
蘇文若干巴巴的配合表示嘲諷。
江參謀被她笑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差點連自己辦公室都認不出來,幾乎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說一個笑話,可馬上回魂過來,他的臉色似乎在說,明明自己說的是實話,可那丫頭居然不信?
他小心的問:“我剛才說的,很像開玩笑?”
蘇文若笑著搖頭:“一點都不像!”
江參謀繼續問道:“那你笑的這么陰森是幾個意思?”
腦里突然一炸,蘇文若頓時止住了笑意,連笑容都還僵在臉上,回想于林最近和許老師溝通密切,他從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變的會拿好處收買許老師,如果不是江參謀說的那樣,會有什么讓于林這么上心?
蘇文若收緊了雙眼冷冷的問:“你說的是真的?”
江參謀先是點頭,而后又趕緊搖頭,最后扭頭看見她眼里的鋒利,大概是不忍繼續騙她,只好又點了點頭。
蘇文若本以為自己會火冒三丈,不想瞬間淚眼朦朧了起來,心底濃重的凄涼似乎已經滲入了血液,來回穿流于身體里每一個地方,她覺得自己好冷。
他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這些日子,除了感覺到于林很忙,秦江瀾也很忙,看似一切風平浪靜,都是做給她看的。
他們曾經是無話不談的同事,也是可以互相為對方兩肋插刀的兄弟,不知不覺走了這些年,今天的于林和秦江瀾,正在用文雅的方式,來斬斷兩人的交情,決定著她的未來。
她習慣的仰起頭,不想讓自己的淚滴下來,生怕江參謀會看見。
蘇文若偷偷抹了抹眼睛,低聲對江參謀說:“我這個非官方邀請的群眾,可以進大會議廳嗎?”
江參謀從茶幾上拿來了紙巾,遞給她說:“早知道你是這個樣子,就不告訴你了。”
她的聲音似乎沒有了力氣:“那你覺得我應該是什么樣子?”
江參謀抿了抿嘴:“我以為你會怒火沖天,燒到里面去抓走其中一個,這樣他們今天就斗不成,誰曾想,你這個傳說中的無賴女漢子,一點都名不副實。”
這才是江參謀“說漏嘴”的原因,他也不想看見于林和秦江瀾斗下去。
江參謀以為,依著蘇文若一貫的性子,要是知道這兩人拿她當賭注,不提著大刀進去就算客氣了,哪還有于林和秦江瀾什么事?
可蘇文若早就變了一個人,從她知道自己有病開始,慢慢的沒了往日的搗蛋習性,病好了,也沒了仗義豪邁的女漢子風骨,她變的時常沉默,多數時候都安靜的一個人,總是會用自己空洞的眼神看窗外的熙熙攘攘。
江參謀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到了門口,作了個請勢說:“來吧,我帶你進去,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了!”
蘇文若跟在江參謀身后,淡淡的說:“謝謝!”
江參謀嘆了一氣:“剛才打我那勁兒能不能拿出來?你突然對我那么客氣,會讓我覺得恐怖。”
身邊的一個個,哪怕江參謀,都看透了她。
蘇文若沒再說話,江參謀在前頭動作很輕的打開了會議廳的門,里面的音箱里立刻環繞著秦江瀾的聲音。
“尊敬的各位領導,同志們,各位老師前輩們,大家好,我是秦江瀾,先來跟大家說明一下,今天,是安瀾公司和文林公司,同時為感煙探測自動噴霧器第二代升級提出的創意構想,這個創意設計,不是天馬行空的純粹設想,會在符合現代科技且合理的基礎上,以有可能實現研發改良,為前提的創意,因此,今天請來了公共安全主管部門的領導,科學院,生物研究院的院長,教授,以及消防局里各位領導來現場當評審,以客觀公正公平公開的方式,決定安瀾公司和文林公司的創意,誰更勝一籌,勝出的,將會在實驗工廠被制造出來。”
蘇文若跟著江參謀輕步從后面進去,看到于林在最前面的一排坐著,大會議廳里還有好幾十個人,這些人都背對著她和江參謀,非常專注的聽臺上的秦江瀾解釋,而秦江瀾講解的入神,并沒有往后門這邊看過來,聽秦江瀾剛才的尊稱,這好幾十個人,都是有份量的人物,今天將會是秦江瀾和于林的評審。
她看到了秦珦的背影,就坐在人群之中,這位亦師亦友的大叔已經許久不見,一直想去拜訪他,苦于他是秦江瀾的爸爸,各種環境因素,決定了她沒法實現這個小心愿,除了偶遇時能問候一聲,上門拜訪已經有諸多不便。
秦珦今天來給自己兒子當評審,不知道秦珦會怎么評,他一向公正,相信不管是于林和秦江瀾,只要是真正有用的構想,秦珦不會偏袒任何人。
非要這么隆重嗎?
在這么多人的見證下,哪怕現在秦江瀾和于林想當這件事不算數言歸于好,也不現實,既然一早就預約好那么多人,還能準時請來這些舉足輕重的人物到場,她知道,這兩人壓根就沒想過會取消今天的爭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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