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劉成敲了敲門,悄聲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房門,一臉擔憂地看著李曉。
“李區長,其實你今天就不應該趕回來,你到秦城出差正好避過這件麻煩事。現在倒好,你下令抓了宋維軍和馬輝輝,這不是把山城二號更得罪死了,他可能會成為一號的。”
李曉摸出煙給劉成扔了一支,然后兩人都點上煙,李曉才輕松說道:“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數。今天的事避不過,馬建國狗急跳墻,竟然投靠了宋,我不反擊不行啊。后面的事情都很大,我不慣他們這種愛伸手的毛病。”
抽了口煙,李曉突然問道:“拆遷的摸底工作都搞完了?”
劉成自信地點點頭:“都摸清了,區里的政策很優惠,普通人都打心底都歡迎,體育場那里的簡易移動房衛區長都在準備了。幾家廠里的刺頭我都清楚,必要時可以采取一些上不了臺面的辦法解決。”
李曉想了想,點頭同意了:“想讓每個人滿意根本不可能,政策全區是統一的,我們給誰也不搞特殊化。你放手去做,只要不違法不讓人抓住把柄就行,你這方面的能力,我可是清楚的。”
劉成微微一笑:“這點李區長放心,我不會讓區里明著出面,群眾嘛,還是由群眾解決。偉人說過,始終站在最大數人一面,把這句話吃透了,做什么事就差不了。”
李曉豎起大拇指點了個贊:“劉哥,你能如此想我很欣慰。都交給你了,要人給人要錢給錢,最好組織有一百人的拆遷隊。只等那邊移動房建好職工一搬遷,你就快刀斬亂麻,把城區給我拆成瓦礫堆。”
劉成眼神一亮:“放心,絕對不會讓區里失望。我想到一個辦法,南郊新區不是要修路么,各個廠區拆遷下來的建筑垃圾,都是磚頭和廢鋼材,正好可以用在鋪路打基礎上,這樣可以節省下一大筆原料錢。”
“嗯?拆遷下來的可以用在鋪路上?”
“完全可以用,我請教了建設局趙金總工,那些樓房拆遷下來的廢料都是水泥澆筑過的,鋪路沒有一點問題。”
李曉贊嘆一聲:“唉,知識就是金錢啊,好,你立了一大功。你和艷紅商量一下,在新區找地方,到時把拆遷垃圾順路拉過去,免得還要給垃圾場交錢處理。”
劉成抽了口煙,似乎是隨意地說道:“今天馬區長有點軟,明顯是有人組織的,這么多區領導,他卻打電話讓你回來頂雷,你今后得留點神。”
李曉點了點頭,擺手阻止了劉成再深說下去:“剛才市府丁秘書長打電話要我放人,我給拒絕了,人我送到省紀委巡視組了。我估計宋某人會親自和廖書記周旋,呵呵,到時我順便把艷紅升職的事給搞定了。”
“你打算放了宋維軍?”
“關不住的,現在還不是能和宋翻臉的時候,再說那群混子絕對不會說出宋維軍,混社會的人,替老大扛雷可是家常便飯。至于馬輝輝么,事情實際是他挑起來的,那他就算倒霉吧。”
劉成臉色更憂郁了,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李區長,宋維軍可是及時雨啊,最愛面子的人,他能咽下這口氣?我怕他會用不上臺面的辦法來報復。”
李曉也知道宋維軍會報復,可是人家有個好爹啊,不放人又有什么辦法,無非是利益妥協而已,“有這個可能,我小心一點就是,再說我的身份,他不會太過分。”
劉成卻不這么想:“李區長,要從長計議。這次事情鬧到了巡視組,省里必然會知道。山城正是競爭一號接班人的關鍵時候,宋上不上一號,你都得罪死他了。要是當時把人關到東城分局,還可以有個緩沖的余地。”
李曉心下默然:“你這是老成謀國之言,當時我也想過有個緩沖也好。但是,我做的事沒有退路。東城區將是一塊特大的蛋糕,引人覬覦在所難免。別人在逼我,我也在逼自己。”
頓了頓,李曉直直地看著劉成,一字一頓地說道:“放心,體制內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我。”
劉成眼神一亮,又迅速恢復了正常,然后站了起來:“我明白了,李區長,我先去忙了。”
午飯前,廖中鋒的電話打了過來,宋天明果然去了國貿大酒店。雖然省紀委是秘密進駐,但是也瞞不過山城體制內市一級的人。
到底是父子連心吶,宋天明竟然直接找上省紀委說清。按說這個案子也輪不到紀委主管,但是牽扯到政府系統,紀委又包含著行政監察職能,除了不能直接定刑判決,紀委幾乎是包打天下。
法律人士對紀委的職能也多有微詞,但是,紀委替組織執掌紀律之劍,這畢竟是組織的天下,誰又能不講大局?宋維軍被送到了紀委工作組,宋天明不緊張才怪。
李曉開車到達酒店后,直接去了三樓中餐廳一間豪華包房。兩個正廳級別的大佬見面,自然不能不吃飯,不過廖中鋒身份特殊,只能是私人掏腰包吃飯了,遵守明面的紀律,誰也沒毛病。
包房里只有廖中鋒和宋天明兩個人,桌上四菜一湯,也沒有上酒。即使私人掏腰包,那也是干部標準餐。
李曉進來后,先給兩位大佬問了好,看廖中鋒在主位,就在一旁的客位上坐下來,不時起身殷勤地添水倒茶,做起了標準的。
都是執掌一方的諸侯,言語之間自然是和煦如春風,分量卻都在不經意之間。
“廖書記,我整天忙于工作,對子女疏于教育,這次犬子在東城區鬧出風波,給您添麻煩了,我以茶代酒,先賠個不是。”
廖中鋒附和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宋市長不必過于自責,山城四百多萬人口,又是全省的老工業基地,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對家人也顧不上,我深有同感。”
“多謝理解,要是山城的干部都想我們李區長這樣能干,我這個市長可就輕松多了。可惜,這樣的好干部太少了。”
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李曉忙打起精神,看廖中鋒微微點頭,想了想,急忙說道:“宋市長,東城區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請您批評。”
宋天明大氣地擺擺手:“別這樣說,錯誤誰都會犯,我們主要看主流,只要想搞好工作就好,你可是給我立了軍令狀的,有什么困難沒有?”
李曉順水放船:“宋市長,今年我們招商任務重,主要是政府班子力量薄弱,希望您能支持。”
“沒問題,你可是東城區發展經濟的主力軍,有什么建議大膽說,我和廖書記都支持你。”
“區里現在缺一個區長助理,我們區常委會一致希望徐艷紅同志能到這個崗位上來。”
“我同意,廖書記看呢?”
廖中鋒微微一笑:“我對區里情況不了解,但是基層同志的意見我還是很看重的。”
李曉松了一口氣,吃了宋天明的好處,那就要回報了:“宋市長,我要向您反映一個問題。”
宋天明早等著呢,眼神一亮:“大膽說,說錯了也不要緊。”
李曉點點頭,想了想,宋天明絕對不會和張書記合流,隨朗聲說道:“這次東城區的事情,主要原因是東城區馬建國書記的兒子馬輝輝挑起的,宋維軍實際是來區政府辦事的,因為認識馬輝輝,就被他拉著看熱鬧,馬輝輝其心可誅。”
宋天明眼神一亮,看著李曉微微一笑:“這事我可要回避,你應該向廖書記反映嘛。”
廖中鋒心領神會:“李區長,你有證據嗎?”
“有!我有證據證明這一場鬧劇都是馬輝輝挑起的。”
“好,飯后我讓人和你談一談,我們紀委辦案也是講證據的。”
找到了替罪羊,各自都滿意結果,桌上的四菜一湯就顯得格外香甜,被三個人連湯都喝光了。
宋天明和廖中鋒起身握了握手:“今天我們來了個光盤行動,下一頓我請廖書記,你工作忙,我就不打擾了,李區長,你好好陪陪廖書記,再見。”
把宋天明送到樓梯口,李曉去前臺結了賬,然后陪廖書記回到后院三號別墅,兩人來到二樓一間房間,坐下點上了煙。
廖中鋒笑著問道:“是不是心里很不甘?明明都有了宋維軍的證據,卻要輕輕放過?”
李曉當然心里不舒服:“這個宋維軍就是個瘋狗,為了馬輝輝的錢竟然甘當馬前卒,放出去不知怎么埋怨我呢?”
“不會,宋天明不是糊涂人,他絕對會警告兒子對你尊重一些。打蛇打七寸,宋天明狡猾如狐,打不倒他就輕易不要動他兒子,大局為重吧。實際上,你已經狠狠傷害到宋天明了,山城的一號,他本來希望就小,這下更沒戲。”
李曉無奈地點點頭,取出一個優盤和錄音筆遞給廖中鋒:“這是宋維軍挑動水泵廠職工鬧事的證據,現在看來沒用了。”
廖中鋒姐了過去:“別灰心,這些證據怎么不能用?紀委也需要慢慢搜集積累證據,有備無患嘛。不過,馬輝輝你打算怎么辦?宋天明肯定恨死馬家父子了。”
“先放了宋維軍,對馬輝輝我建議繼續深挖,先取得證據,他的公司和會所時機成熟就一舉打掉。至于馬建國,他還對東城區有點占位置的用處,先吊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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