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萬書記將手里的東西交給廖中鋒：“中鋒書記，這些東西你來處理。散會吧，所有市領導都不能離開市委，隨時接受調查組的傳喚。”
李曉起身要走時，劉司長攔住了他，玩味地對著王英說道：“王書記，李區長最近要配合調查組挽回投資商，是不是你點個頭，他不用去學習了？”
王英臉色通紅，什么點頭不點頭，現在有個地縫能鉆進去就好了：“聽劉司長安排吧。”
山城市的各個領導都回到自己辦公室，李曉陪著萬書記和劉司長閑聊了記在和省里領導通話，想了想就告辭出來了。
在走廊外面看著廖中鋒安排省里調查組去傳喚別人，每一組都有省廳的警察跟著，他不由湊了過去。
廖中鋒又安排一組人出去，然后拉著李曉走到院子里的一處樹蔭下，主動說道：“是不是很奇怪，我們這次動靜有點大？”
李曉點點頭，指著那幾輛依維柯警車，“紀委辦案也不用警察跟著配合吧？”
“誰說這次是紀委獨立辦案了？這次萬書記代表的是省里，不給山城這一幫土鱉形成點高壓態勢怎么行？剛才在現場帶走姜斌時干警可沒有客氣，完全是對付犯罪分子那一套，解氣吧？”
“是夠解氣的，省里這次真給力！”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不給力能行么？臺商這一鬧，上級臺辦可要向省里問責的。王英什么出身，可以說在西省橫著走都沒事的人，可這回也得坐蠟，給領導前途蒙上陰影，她又算什么，一會兒我還要給她訓誡談話呢？”
李曉瞪大了眼睛：“訓誡談話，師兄，就你？”
廖中鋒點點頭：“有什么奇怪的，我可是代表云海書記來找她談話，她還不得乖乖受著？”
“那和宋天明談不談？”
“不談！山城出了這么大的事，都是他主導的。他可是馮昌平要提拔的人，省里領導已經放棄他了，一個邊緣化的人，挨罵都沒有資格。”
李曉恍然大悟，心頭一陣輕松：“呵呵，那王英今后還得受寵，看來山城這個黑鍋要宋天明來背了。”
“王英畢竟才來山城，基層經驗還是欠缺。他宋天明跟錯了人，又鬧出了事，兒子又愛玩會所，時機一成熟就等著來紀委喝茶吧。”
“謝謝師兄！”
廖中鋒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李曉的肩膀：“別見外，最近和我少接觸，我要當幾天惡人。我有預感，馮昌平離倒霉也不遠了，省里主要領導都反感他這個本地派，加上老師因為你也很反感他，你凡事小心，我先去找王英談話了。”
廖中鋒急匆匆走了，李曉想了想，也不好離開市委，有沒有地方可去，想了想，轉身上到三樓宣傳部辦公層，等秘書通報后，被領進了譚小青的辦公室。
譚小青正在打電話，看李曉進來，指了指門，又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
李曉轉身關上門，輕手輕腳在椅子上坐下。譚小青繼續對著手機說了很久，才掛斷了電話。
“喝茶還是咖啡？”
“還是習慣喝茶。”
譚小青親手泡了杯綠茶，然后回到大班椅上坐下，“剛才的電話是我父親打來的，他問了臺商撤資的原因，真的很生氣。”
李曉品了口滾燙的茶水，淡淡地苦香味縈繞舌尖，“伯父怎么說？”
“自然要向上級告狀了，西省免不了要吃點掛落，不過，他會突出是馮昌平導致了這一切。”
李曉默默想了想，才說道：“當初認識了你，搭上臺辦這條線才奠定了這場勝局，不過我算把山城上下徹底給得罪死了，今后不好混了。”
譚小青一愣，想了想，默然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宋天明和你是天然的對手，這個躲不過。王英呢，今后表面肯定會支持你，但是心里嘛就難說了，女人可是很會記仇的。”
李曉搖了搖頭：“恐怕不止山城吧，秦書記自己一手培養的人，好不容易外放到山城，結果這么短的時間就捅了簍子，秦書記臉上也不好看吧？”
“那你有什么打算？”
李曉想了想，眼神里一片凜然：“既然惡人當了我就當到底，我不會輕易讓臺商松口，借紀委的刀狠狠整頓一下山城體制內的不良風氣。下一步借機提出設立管委會，你準備讓你們的人接手，我時間不長可能就要離開山城。”
“離開山城？”
“嗯，離開山城，不管是我個人家庭的原因，還是山城的環境，都不會適合我了。等新區有了眉目，我就會選擇離開，你讓伯父準備派人接手吧。”
譚小青直直地盯著李曉，好半天才說道：“這份禮太大了，我們也不好完全吃得下，但是有臺辦這塊牌子，我們插人進來很容易。私人問一句，你為什么這么信任我？”
李曉淡淡一笑：“其實我對你和伯父都不了解，但是，我相信譚老的人品！”
譚小青愣了一下，然后開心的笑了：“你這理由唉，你這是綁架譚家啊。算了，你能說出這樣的話，我不接都不行了。對了，離開山城后有什么打算？”
李曉自嘲地說道：“決定權在我的對手手里，就看他們是讓我躺著離開，還是風風光光的走人了。”
譚小青神情凝重地說道：“唉，其實你的前途應該很好的。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走出去未嘗沒有一個好前程，周老的得意門生，混得太慘也不現實啊。必要時，我們可以幫你一把，誰讓你喊我一聲姐呢。”
“謝謝小青姐，我想伯父對目前的局面應該有打算吧？”
譚小青點點頭：“什么也瞞不過你，那就讓山城的風暴刮得更猛烈一些，鬼魅之類的多死幾個才好。等大局一定，臺辦會出面舉辦一場酒會，給你掙個體面，完了還有一場大型文藝演出，你就是要走，也要走得亮亮堂堂！”
“謝謝，小青姐，這文藝演出可是你的專業，山城好久都沒有熱鬧過了。”
譚小青玩味地一笑：“謝我干什么，酒會和演出都是你們東城區出面申請，我這個山城的宣傳部長就是去跑門路，也要你李大區長來邀請啊。”
李曉眼神一亮：“這個可以有，等萬書記的省調查組一撤出，我就籌辦這個慶典活動，到時還要小青姐當主帥呢。”
“一言為定！”
李曉點點頭：“一言為定！想一想真有意思，抓抓人跳跳舞，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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