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上班，李曉剛走進辦公室，慶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李曉，戴春搶救過來了，現人還在重癥監護室。宋維軍也沒有什么大的危險，就是當時現場太混亂，那根斷指沒有找到。”

    “你們警察的調查開始了沒有？”

    “是市局刑偵大隊負責的，應該和宋維軍接觸了，你怎么關心這個？”

    李曉頓了頓，還是說道：“我怕宋維軍硬往曉怡身上扯，畢竟出事前戴春見過曉怡，和秦城的那位有點關系，宋家父子急切需要掌控住曉怡，可能省里的人事調整也到了關鍵時刻。”

    慶偉哀嘆了一聲：“我明白了，刑偵上我還說得上話，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掛了電話，李曉心神頗為不安。宋維軍讓戴春出面糾纏梁曉怡，無非是為背后的馮昌平出力，這次案子恰好和梁曉怡有一絲聯系，宋天明一慣的陰暗人品，還能不借機一箭雙雕？

    李曉打開桌上的電腦，瀏覽了一下網絡，竟然沒有找到昨天慘案的一絲消息。十幾個小時過去了，再遲鈍的媒體也不會不做出反應，這只能說明西省的宣傳部門這次提前就做出了防范。

    李雅萍悄無聲息走了進來，先替李曉的茶杯續了熱水，然后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李曉發呆。自從那天酒會后，李雅萍在李曉面前經常就是此種表現。

    李曉端起茶杯，喝了口熱茶，想了想說道：“雅萍，昨天傍晚的慘案你也知道，李書記成了山城的督辦領導，能不能想辦法打聽一下消息？”

    李雅萍很意外：“你打聽這個干什么，難道那兩個渣子是你叫人砍的？”

    “昨天出事前，戴春起東商糾纏曉怡，而宋維軍是和戴春一起去的，當時就在東商樓下，后來就發生了那場慘案。”

    李雅萍更不解了：“哪怕戴春之前見過曉怡，可是，這案子現在很明朗，就是港島有人尋仇而來，宋維軍是碰上了才被誤傷的，和曉怡又有什么關系？”

    “你想的太簡單了，既然案子已經明朗，那省廳親自派人下來督辦，市里宋天明又是什么表現，你父親又何必親自擔任督辦的領導？”

    李雅萍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有人要借機搞事？”

    李曉凝重地點點頭：“那是肯定的，戴春之所以糾纏曉怡，就是秦城有人派來的。而山城這里出力的就是宋天明，這次恰好又傷了兒子，又能扯到曉怡身上，那他何不順水推舟？雖然不會把曉怡怎么樣，但是很可能達到他們的目的。”

    李雅萍沉思了好久，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唉，這個梁曉怡是要整死你呀，麻煩事情這么多？行！我知道該怎么做，你放心好了。”

    李曉松了一口氣，看著李雅萍，感慨道：“謝謝你，也許，今后你這樣幫我的機會不多了。”

    一股莫名的哀傷淡淡地彌漫在寬大的辦公室，李雅萍看著李曉，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張了張嘴，卻沒有再說什么。

    一天平靜地過去，直到下班前，慶偉和李雅萍都沒有什么消息傳來，梁曉怡還在延安路的家中。李曉心頭倒有點疑惑，難道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李曉下樓開車離開區委大院，卻沒有回酒店，而是直接開向北郊，在一處農家樂的院子里停下車。晚上這里幾乎沒有客人，李曉直接走到院落后面的小樓前，看到二樓一間亮著燈的包房，抬腳順著簡陋的樓梯走了上去。

    房間內餐桌上，一大盆火鍋正冒著熱氣，桌上擺滿了干凈的生鮮蔬菜，鍋中紅油原湯在不停滾著，桌旁的女人一臉憔悴，沒有任何心思在吃上。

    李曉走進來，順手關上了門，看了看房間內僅有的女人，不由感嘆道：“才幾天時間，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女人空洞的眼神看了李曉一眼，然后摸出一支女士煙點上，凄涼地一笑：“現在誰還記得我張琴，倒是你李曉還能想起我，不過你好像應該是最恨我和姜斌的人吧？”

    李曉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些菜放進鍋中：“恨呀愛呀，總是人的一種感情，人最怕的就是沒有感情。既然你能應約來見我，那就吃點東西吧。”

    張琴卻沒有動筷子，獨自抽著煙，然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找我有什么事？當初是我設計拉梁曉怡進了俱樂部，想報復就盡管來，反正我現在爛命一條，想要就拿去。”

    “你已經不值得我報復，看你的樣子我找你是有點晚了，昨天東商大門前的案子你知道了嗎？”

    張琴的眼神頓時有了光彩：“咋不知道，我興奮了一晚上，這兩個畜生終于遭到報應了。”

    “所以，事在人為，你不去抗爭，宋維軍今后還是要虧死你。”

    張琴卻不怎么相信李曉：“我干嘛要相信你，宋維軍騙了我的錢，還和別的男人一起欺辱我，你不會也想再騙我一次？”

    “我要打火機。”

    在張琴震驚的眼神中，李曉又說道：“紀委帶走姜斌后，我秘密見了他，他知道你會四處去求人，就托我來看看你。”

    張琴不由問道：“那姜斌還有救嗎？”

    “晚了，紀委已經掌握他違紀的證據，最后會入獄服刑，就看法院怎么判了？他唯一不放心就是你，求我在你困難時幫你一把。”

    張琴驚疑地看著李曉：“真是世事難料，想不到他會托付你，你們曾經可是對手啊，我們夫妻也對不起你很多。”

    李曉心中大定：“這其實很正常，敵人可以成為朋友，朋友也可以成為敵人。姜斌原來和宋天明最好，出事后宋維軍又是怎么對付你的？你對俱樂部太熟悉了，他們怕的是你手里有什么威脅他們的東西，所以才想通過俱樂部來控制你。”

    張琴神色一變，遲疑了半天，咬牙說道：“那我離開山城好不好？”

    “誰知道呢？昨天在山城的案子也會在別的城市發生，只有開不了口的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張琴驚慌地伸手抓住李曉的手：“我該怎么辦？家里有孩子，還有一個傻弟弟，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

    “現在你也只能相信我了，最近宋維軍在住院，還涉及到昨天的案子中，暫時顧不上俱樂部的事情，這就是一個機會。”

    張琴眼神一亮，急切地說道：“該怎么做我全聽你的。”

    李曉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滾沸的鍋，“先吃點東西，時間還早，我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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