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長虹的屋子里,放著兩個已經掉了漆的紅木箱子。
那兩個箱子是有些年頭的了,江馥禎也還有些印象。
當年江馥禎母親嫁過來時,娘家特意叫人打了連個紅木大箱子送過來,算是嫁妝。
后來,叔叔娶嬸嬸那年,嬸嬸家窮,沒什么嫁妝,還是江母將這連個紅木大箱子送了過來,算是給于嬸嬸添了點的嫁妝。
所以,當年江馥禎病重,與長恩賣田賣地,于嬸嬸才沒有過分的反對,多半是念著江母的恩了。
不過這些親情,隨著江母的名聲,也漸漸的淡淡了。
畢竟,在當時的那個年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任誰都是不愿意與之沾邊的,于嬸嬸也不能免俗。
如今,于長虹就躺在床上,身上搭著一條藍白相見的格子被。
于長虹已經瘦的只剩下輪廓,整個人虛弱的已經無法起床。
江馥禎進來的時候,于長虹是閉著眼的。
于嬸嬸走過去,輕輕的推了推他的胳膊,說:“你侄女回來看你了。”
于長虹許久都沒什么反應,于嬸嬸又大聲的說了一遍。
片刻后,于長虹這才像是緩過一口氣來,睜開眼問:“誰回來了?”
于嬸嬸朝著江馥禎這邊看了一眼,沒說話。
于長虹也緩緩的轉過頭來。
于長虹的視線落在江馥禎的臉上,許久都沒吭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從幾人之間走過,于長虹這才有了點精神,瞇起眼睛打量江馥禎,說:“誰?馥禎嗎?”
聞言,江馥禎的腳下像是不由自主的被人支配了一般,
江馥禎幾步走到病床前,坐下來,握住于長虹瘦骨嶙峋的手,說:“叔叔,我是馥禎。”
于長虹竟不相信一般的死死盯著她,說:“可,可你不是瘋了嗎?”
江馥禎心酸難忍,卻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苦了半輩子的江馥禎,在絕境里都幾乎沒怎么掉過眼淚的人,竟在叔叔面前哭的像個孩子。
于長虹費力的伸手,要給江馥禎擦眼淚,被于嬸嬸給攔住了。
于嬸嬸說:“你手那么臟,別弄臟了馥禎的衣服。”
聞言,于長虹好不容抬起來的手,竟收了回去。
江馥禎握著叔叔的手,說:“叔叔,是我回來了,我好好的,沒瘋……”
于長虹死氣沉沉的眼睛里,終于有了一絲光。
他咧開嘴,笑了,說:“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們馥禎都不年輕了。”
江馥禎苦笑連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于長虹問道:“你母親呢?身體可還好嗎?”
提到母親,江馥禎傷心之意更甚。
江馥禎搖了搖頭,道:“她不在了……”
聞言,于長虹深深的嘆了口氣出來,好像結果他早已經猜到了。
……
霍小漓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將行李箱安放好后,從里面出來。
丁嬸嬸養了一院子的鵝,雪白通體,叫起來嘎嘎的響。
霍小漓從白鵝中間走過,竟然被其中的一只鵝追了跑出去了老遠。
霍小漓從未被一只大白鵝欺負的這樣慘過,不得已只能大聲求助的喊了于泰出來。
直到于泰從里面出來,這場鬧劇才算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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