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嗓子里全是嗚咽的聲音。

    溫筠聿微微抬起頭，情緒有些復雜，說：“我寧愿這一切都沒發生過，我姐姐還好好的，我還是個被人瞧不起的窮小子，哪怕是這樣，至少她們都還活著，還健康的活著。”

    霍母嗚咽的出了聲，口中一句又一句的咕噥著：“對不起，對不起……”

    溫筠聿的眼睛也已經潮濕，但他沒有哭。

    他勝利了，他該笑才對。

    難道不是嗎？

    霍母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愿意用命來換……換你放過我的女兒……小漓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你姐姐的孩子沒了，我的也沒了，你說得對，這都是老天給我的報應。小漓已經被你毀了，我不求其它，只要她還能活下去，有口氣在，我這個做母親的為她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對不起你的家人，對不起你姐姐……可我如今一個廢人，就算想去贖罪，也……”

    溫筠聿表情安靜的看著她。

    贖罪？

    可怎么贖？

    溫筠聿低頭看見被她攥的已經皺了的衣角，這一次，他并沒有再阻攔。

    “江……江筠聿，你告訴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痛快些……無論，無論什么，我都愿意做，哪怕死也行……我求求你，求求你，給我女兒一條生路吧？你會逼死她的……”

    “死？”溫筠聿笑了。

    如果死真的能解決一切，他當初為什么還要那么頑強的活下來？

    而死又何嘗不是解脫？

    溫筠聿本以為自己報復了霍家，會很快樂。

    可是，結果呢？

    他依舊痛苦。

    如今，他倒不盼著霍母死了，仇恨對于他而言，似乎已經淡了許多。

    因為，從頭到尾，他做了這樣多。

    可他的姐姐呢？還是一樣，癡癡傻傻，瘋瘋癲癲。

    仿佛這外面的一切，早就與她無關。

    那溫筠聿做了這么多，又是為什么呢？

    溫筠聿的頭都疼了，亂七八糟的想法早已經折磨的他寢食難安。

    溫筠聿從床前站起身來，低頭俯視這副病軀，說道：“你活著吧，我不傷害她就是了……”

    霍母突然停滯了哭泣，不解的看著溫筠聿。

    她愣住了，甚至猜不出溫筠聿這番話到底是真是假。

    溫筠聿的腦子很亂，隨口自嘲道：“她不傷害我就不錯了。”

    霍母不明白溫筠聿的意思。

    而溫筠聿也沒有再與她說下去的**，轉身，朝門口方向走去。

    還沒等他走到門口，走廊里的樓梯間里，就已經想起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霍嬸嬸又輸了錢，一邊踩著樓梯拾階而上，一邊給自己的老公打電話，罵著霍小漓的母親撒氣。

    “我就說她是個喪門星吧？你非留著她……就算是她的房子又怎樣？也不看看這些年是誰照顧著她……哦呦！她女兒的那幾個錢你倒是整天掛在嘴巴上了啊，幾千塊啊，幾千塊能買個屁！連藥都不夠吃的，還要我們養著她。也不瞧瞧他活著有個什么意思，我要是她，我早絕食把自己餓死算了，沒皮沒臉的活著，還要好人伺候著她，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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