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老媽,你哭就哭嘛,干嘛老是打我啊,打得我手臂酸疼得厲害。”當李喚飛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在自己已經躺在醫(yī)院里了。媽媽就坐在他旁邊,他這才想起,自己是做了一場夢,夢見自己死了。
“呀,這么快醒了呀?我還以為醒不來,過去了。”媽媽激動的微笑著,她的眼里,卻不輕易掉出一滴眼淚,李喚飛的心,酸極了,長這么大了,還讓媽媽為自己擔心受怕,還讓媽媽為自己吃苦受累受罪!
“屁才為你哭……我叫護士過來。”媽媽哽咽著說。
看得出,媽媽已經很憔悴的面龐,她早已腫的眼睛,她提心吊膽的這幾天……
“叫護士過來干嘛?我沒事兒。”
“誰說沒事兒,醫(yī)生說了,你一旦醒來就要告訴他們。”媽媽說著摁下床頭的呼叫儀,“年紀輕輕的,你們現在這代人的體質怎么這么差啊!唉。你堂哥的小孩,才不到一歲就患了白血病了,前段時間才剛查出來,還是晚期的。唉,你叔娘一家傷心得不得了。”媽媽連連嘆著氣,“醫(yī)生說他可能熬不過下個月了……可惜啊。”
聽了媽媽的話,李喚飛感到很震驚……
“你的發(fā)小覃朝陽,前不久查出了尿毒癥,醫(yī)生說要醫(yī)治至少要六七十萬塊錢,現在連匹配的腎也還沒找到……唉……”媽媽又是一陣嘆息……
“不是吧……怎么會這樣子啊?”李喚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擰著個苦瓜臉。
“不是吧不是吧!說你以后不要太拼命,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該工作的時候就工作,該休息的時候就要好好休息!不允許你再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媽媽生氣的瞪了李喚飛一眼,“你知道沒有!”
“哦,知道了。對不起老媽,讓你擔心了。”李喚飛說著,他努力回憶當天晚上自己昏倒的經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被送到醫(yī)院的,“丫的,奇怪了,我當時只記得我的心臟很痛,呼吸不上來,就暈過去了……”
正當此時,護士走了進來。
“天使天使,我沒啥事兒吧?”李喚飛一見護士便笑著問。
“你差點兒就有事兒了,你媽媽和你朋友在這里陪你睡了三天兩夜了。”護士帶著口罩,但從她的眉毛和眼睛能看出,她長得很漂亮。她手里拿著筆邊寫邊說著,“你先不要吃太多東西,進食要吃細軟的東西……”
“我現在哪想吃東西啊,我想上洗手間。”李喚飛說著要爬起來,但他感覺渾身沒勁,媽媽趕忙過來要扶他一把,護士小姐還是本能的眼疾手快,她扶著他的背說:“阿姨您別動,讓我來,你兒子看著是瘦,但還挺重的。”在護士小姐湊上來的一剎那,李喚飛聞到一股似乎很多年沒有聞到過的女人的溫暖的味道,他心里暖暖一笑。
來到洗手間,見護士小姐沒有松手離開,李喚飛看了看她,笑著說:“天使,你在這兒,我不太方便。”女護士紅著臉放手離開,“那你自己小心點兒。”
李喚飛扶著墻如廁完畢,護士小姐又跑過來扶他到病床上,“你現在感覺沒力氣,主要是因為這幾天沒吃什么東西,別的倒沒什么事,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媽媽看著細心的護士小姐,她微笑著用壯話說:“你還怕人家看你上廁所啊。昨天你姐夫他們不在的時候,不還是她和我給你處理你的雜物的。”
李喚飛一聽,臉紅到了脖子上……
護士小姐雖然聽不懂媽媽說的話,但她從李喚飛的表情似乎能感覺到媽媽說了什么,她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你應該剛出來工作不久的吧?”李喚飛微笑著問,他覺得一般有經驗的護士或醫(yī)生,面對病人,很少會有這樣的不好意思。
“嗯,我是實習生,今年6月份才畢業(yè)的。”護士回答,她沒有抬頭。
“你好……”李喚飛忍不住想夸贊護士小姐很美,但他又把說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他怕別人會誤解什么。
“呃?我好什么?”護士邊幫他蓋著被子邊問。
“沒……沒什么……你好好啊。”李喚飛微笑著說。
“我好好?”護士微笑著,“嗯,你也好。”說完,出去了。
“她也好,你們公司那個女孩子也好啊,每天一下班就過來,給我買飯啦,又給你喂米糊啦,特別有耐心,都很好的姑娘。”媽媽拍著被子上的灰塵,微笑著。
“嘿嘿,我的老媽啊,你現在啊,只要是只母的你都會跟我說她很好。”李喚飛說著,閉上眼,靠著。
“你這個白眼狼,人家是真的很關心你,人家是真的好。”媽媽一巴掌打在李喚飛的腿上,撇了他一眼。
“好好好,都好,我老媽特別好。”李喚飛說著,鉆進被子里,躺平,“我再睡會兒,好幾年沒睡床上了,好舒服。”
“你睡吧,我出去走會兒,這幾天坐得我的腰都痛了。”媽媽說著,松了口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出門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喚飛再次醒來,他找到主治醫(yī)生,詢問胃不舒服、胸悶和心臟刺痛的原因。看著這位戴著眼鏡的身材高挑的卷發(fā)的中年男人,李喚飛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醫(yī)生讓他去做了個檢查,等報告出來后,醫(yī)生說:“你心臟偶爾會刺痛,那是你長期熬夜的壞習慣造成的,以后一定要按時的有規(guī)律的起居作息,工作上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偶爾要放松放松。”
這時李喚飛突然想起,某天晚上和葉成峰從夜總會坐電梯下樓的時候,有位身材高挑的卷發(fā)的中年男人撲了進來,還把眼鏡掛在葉成峰的懷里。他不禁大聲說到:“啊,我說怎么覺得你那么眼熟呢,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跟我朋友從某夜總會出來,還跟你坐一個電梯下樓……”
“呵呵,有嗎?”醫(yī)生微笑著問。
“你回憶一下,你撲進來,眼鏡飛到我朋友懷里,你想想,有沒有印象?”
“呃……想不起來了,如果是真的,那,我們還是挺有緣份的嘛。”醫(yī)生微笑著扶了扶眼鏡,“難怪你經常熬夜,以后少去那些地方,少喝酒。”
“呃……我真的很少去夜總會玩兒的。”李喚飛一本正經的說。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嘛,理解理解。”看著醫(yī)生的一本正經,李喚飛無言以對。
“你的胃有膽汁返流的情況,平時要按時吃飯,戒煙戒酒,這里先給你開些藥回去吃。”醫(yī)生拿出筆和紙,寫著,“特別是煙,你做透胸的時候發(fā)現你的肺這里有一片蒙蒙的霧狀的東西,可能是因為你長期吸煙造成的,要戒煙哈,這個不能小瞧嘍。”
“做胃鏡的時候,那么長一根管子插進喉嚨里,太難受了,我以后肯定戒煙。”李喚飛微笑著連連點頭應答。
晚上,李喚飛收拾著要出院的時候,門外嘰里呱啦的幾個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
“弟,你起來啦?”二姐夫進來,看見李喚飛安然無恙,他大笑著,“我靠,你這覺睡得挺久的嘛。”
“哥,這么晚才起床啊?”“這回臥德哥睡個飽了。”“哥,起來啦?尿沒有?”彭景賢、成佳遜、覃毅堅和譚光軍也都取笑起來。
“Hi……”顏冬梅興奮的向李喚飛招手一笑。
“呀,來的都挺及時的嘛,等我收拾好了才到。”李喚飛也笑了笑。
“來來,哥,我?guī)湍闶帐埃氵@些天‘渴’了吧,先抽兩口。”彭景賢說著,把一根煙塞進李喚飛嘴里,要點。
“不了,決心戒煙!從此戒煙!”李喚飛說著,上前走了兩步,迅速從覃毅堅的口袋里搶出一包煙,狠狠的扔進床下的盆里,“年輕人,要早點戒煙,知道了沒!”
覃毅堅以從來沒見過的風一般的速度從盆里撿起他的煙,擦在大腿上,咧著嘴笑著,“我靠,我好不容易省了點錢買了包好煙,你還把我的扔進你的洗臉盆里去……”
“什么洗臉盆,那是他的尿盆。”媽媽說著,瞪了李喚飛一眼。眾人大笑……
“抽煙有什么好!花錢還買病,愚蠢!”媽媽繼續(xù)叨叨著又白了覃毅堅一眼……
臨走的時候,李喚飛讓覃毅堅留在后面,看著他“鬼鬼祟祟”的舉動,大家都一臉疑惑。
“你去幫我問要那個女護士的電話,她在這個辦公室里,這個座位……”李喚飛把覃毅堅推進護士辦公室……不一會兒,覃毅堅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拿,電話。”
“這么快?你確定這是她的電話沒錯哈。”李喚飛懷疑的問。
“那還有錯嘛,是她親口告訴我的,不信你問她。”說著,女護士從覃毅堅后面冒出來,李喚飛“嚇”得撒丫就跑……
打了輛車。在回去的路上,媽媽說:“飛,呆會兒你要記得買煙、酒和水果去給你們大門的保安。”
“呃?”李喚飛滿臉疑惑。
“得買,要不是他半夜把你背去醫(yī)院,指不定你現在……”媽媽說著,鼻子酸楚的哽咽了一下。
原來,那天晚上,因為剛打了場“仗”,保安擔心晚上會有人來工業(yè)園里“瞎搞”,他半夜出來巡邏,在巡視的時候,發(fā)現李喚飛的業(yè)務部的門沒關,他走了進去,發(fā)現李喚飛辦公室的門也沒有關,當他走進去的時候,發(fā)現李喚飛趴倒在辦公桌上,于是趕緊打了急救電話,背他下樓,并通知彭景賢他們……
“哥你是太累了,返工那批貨的那十幾天時間,你一直跟著兩班倒的工人在忙,都沒怎么休息過,以后不能這樣工作了,你可是我們廠的支柱啊。”彭景賢說著,車里的人都沉默了。
“客戶貨款付了嗎?貨提走了沒有?”李喚飛擔心的問。
“付了,你那二十幾萬也讓財務打到你卡上了,你到時查一下。”彭景賢回答。
“佳遜,我趴著睡在我辦公室那會兒,寫好了的訂單有安排下去了嗎?”李喚飛又問。
“趴著睡個毛線圈,你那是暈倒……”覃毅堅大笑著說,大伙都迸發(fā)出笑聲。
“安排了哥,你放心,都在生產線上了。”成佳遜扶了扶他新配的眼鏡,拍了拍李喚飛的肩膀,“哥你這次辛苦了,也嚇到我們了……”
“看好了,別又出問題了,品質品質,工廠的生命,也是我們的生命啊。”李喚飛很認真、很嚴肅的說。他全然不在乎大家的關心。
“放心,這次絕不會再有問題了。”成佳遜打包票到,話題一轉,“哥,過年我們都沒有休息,你最近這么累,從你開始,我們輪流每個人休息五天可以嗎?也讓工人輪流休息,緩一緩,大家都太累了。”
“是啊,勞逸結合,不能再累趴了。”彭景賢也表示贊同成佳遜的想法……
李喚飛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從后視鏡里,看著媽媽的眼角:媽媽的眼淚,并不奢侈,如果總為自己流著,那是多么廉價、多么不忍、又多么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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