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
楊穎卻冷冷一笑,理直氣壯的回應:“我大可隨便嫁一個夫婿,然后讓李二郎他做我的外室情夫。”
阿史那**不禁啞然失聲,目瞪口呆的看著楊穎。許久之后,她就噗嗤一笑:“外室情夫?這到底是誰教你的?”
楊穎蹙了蹙眉,她敏感的察覺到阿史那**的嘲弄之意,頓時心中發虛:“我聽說以前劉宋的山陰公主劉楚玉,就養了三十多個面首。還有前朝魏周之時,那些公主結婚之后,也一樣與她們的情夫面首嬉戲廝磨。我只有二郎他一個,難道不行?”
可這是楊穎從幾個曲意討好她的奴婢那里聽來,到底能不能成,楊穎其實不清楚的。
她年紀擺在這里,對于男女之事,是真的了解不多。
“把這些話教你的人,真該當場打殺了!小公主就不怕我把這些話,轉告給皇后殿下知道?”
阿史那**見楊穎聞言后微微變色,下意識的捂住了嘴,頓時又一搖頭:“你還挺講義氣的?放心,我才懶得管你的事情。可穎兒你如果信我,就趕快把這些人趕出皇宮,或者重重懲戒一番,他們這不是讓你學好。至于你說的,讓李二郎他做你的情夫,實在太想當然了。穎兒你雖有意,他卻未必肯與他人之妻有涉呢”
楊穎神色不解:“為何不會?我絕不會讓以后的夫君碰我。”
“我不是說這個”
阿史那**繼續搖頭:“我觀他儀表堂堂,眉眼端正,必是惡居下流的正人君子,只怕不會做出這等壞人姻緣,奪子的惡事。”
她說完這句的時候,楊穎的柳眉已經徹底打結。阿史那**則略含得意的一笑:“你如果不信,問問別人就清楚了,我不會騙你。總之穎兒你想要與他在一起的話,那可夠得糾結頭疼。”
之后她就擺了擺衣袖,步姿從容的離去。只留下楊穎在原地,愁眉苦臉的陷入沉思。
幾乎同一時間,在邙山某處的地下大廳,紅衣少年從一處通道處疾步走入,
這個時候,那位面具老人并未待在祭壇之上,而是旁邊峭壁中延伸出的一座石臺中端坐。
當這位感應到紅衣少年的腳步聲之后,就即刻蘇醒了過來,隨后眼含問詢的向下方看得過去。
“發生了何事?如此行色匆匆?”
“座尊,有一個壞消息。”
紅衣少年面具后的臉上毫無血色:“城外傳來的消息,朱粲的貨船被人劫殺,以托塔天王鐵神柱為首,一共一百六十四人,都全被屠戮。”
當他的語聲落下,這地下石廳內氣氛,不然就陰冷了數分。
面具老人眸色如冰:“那么我們要的貨物了?還有,為何直到現在才有消息?”
“他們的那艘船,是在今天凌晨被張須陀的部屬發現,之后繡衣衛就第一時間介入。可那恰好不是我們的人手,所以直到剛才不久,才有人得知詳情。”
紅衣少年亦是語聲沉冷:“至于那些掠奴,倒是活了下來。不過周邊的官府已經介入,最后這些人無論會被怎么處置,估計都與我們無關。此外,此外”
他說到這里,眼神卻有些遲疑,語氣也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此外什么?”面具老人一聲輕哼:“有什么壞消息,可以一并說出來,”
“此外王崇古已經下令,嚴查洛陽城周圍,所有大股的掠賣交易。我們現在,估計很難找到大批的貨源了。”
紅衣少年還沒有說完,就發現面具老人身周的石臺,赫然出現了絲絲裂紋,最后轟然坍塌。
老人本身倒是無事,身軀輕如鴻毛般飄落了下來。
“也算意料之中,王崇古非是無能之輩,如果這樣都不能察覺端倪,又怎么可能把司空無極踩下,爬上繡衣大使的位置?倒是那朱粲,原本還以為是個人物,卻不意這所謂的朱王如此不堪。”
紅衣少年則暗暗輕舒了口氣,他之前不敢直言,就是擔心被老人遷怒。此時見后者雖然怒極,可對他卻并無怪罪之意,總算是將高懸著的心,重新落入到了胸內。
“座尊,您說這次的事,是否就是繡衣衛所為?還有兩天前,古成運與司馬劍秋之死,我感覺也不一般。如果這是同一個人做的,那么他們說不定已經知道了些什么。”
“繡衣衛,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他們,我們多少能得到一點風聲,這些朝廷鷹犬,也不會做到如此鬼鬼祟祟。”
面具老人搖著頭:“倒是古成運與司馬劍秋一事,你說的很有道理。在洛陽城內,顯然是有一股人馬,在與我們作對。你告知龍相,讓他統御龍眾,緊那羅、摩睺羅伽三部,讓他們詳查此事。我給他們兩周的時間,定要將這些人揪出來。”
“是!”
紅衣少年應諾之后,就又建言:“以我之見,不妨從張須陀那些部將著手。據說他們趕至的時候,船上的血跡依然未干,說不定他們與兇手有過接觸。”
“這是龍相的事情,與你無關”
面具老人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遠處的祭壇:“當務之急,還是要尋到更多的人柱。”
“這是最難辦的。”
紅衣少年語聲無奈:“我即便全力從黑市中手購。加上周邊提供的小量掠奴,一個月內庫,也很難湊齊三千之數。”
他知道這次,如果不能在一個月內收集到三千人柱血祭,這位座尊要做的事情,就將功敗垂成。
那也意味著他們之前一年多時間的努力,都將付諸流水。
面具老人卻不假思索:“你讓朱粲,盡快再準備一批貨物。最好是二十天內,送入東都。”
“還是朱粲?可出了這次的事情后,繡衣衛多半會將他盯緊。我看他也未必愿意得罪朝廷。”
紅衣少年萬分不解:“且即便貨物送來了,只怕也沒法運至此地。繡衣衛與司隸臺,河南郡,都會嚴查此事。”
“朱粲此人睚眥必報,這次吃了這么大的虧,只有不思報復之理?這批貨物,正可為誘餌。至于繡衣衛,這個時候可未必敢去動他。總之你先去做便是了,如果他不同意,那就另尋他策。”
面具老人冷笑,眼神寒洌:“只要這批貨物到了洛陽附近,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們無暇他顧。”
李世民是酉時時分,才回到的唐國公府的,這時候府里剛好開飯。依然是如同之前的規矩,李淵與竇氏夫妻,以及李氏家族的所有男性成員一桌。其余妾室庶女與未成年的庶子,則另開一桌。
李世民有時候也挺佩服自己母親的,他的父親李淵,也是個好色之人,家里養的妾室好幾個。可直到李元吉之后,才有男丁生出來。
似他的五弟李智云,至今都還不滿十歲。而在此之前,李淵妾室生下來的,無不都是女孩。
而等到李世民跨入廳內的時候,他竟有了一個不小的驚喜:“七哥,是什么時候入京的?”
這個時候,坐在李淵右手邊的,正是他的堂兄李孝恭,小名大勢至。在他們一眾堂兄弟中,排名第七。
其祖李蔚,是北周朔州總管,也是李世民的叔祖,而其父李安,則是開皇年間的右領軍大將軍,趙郡公。
他的這位堂叔因美姿儀,善騎射,深得先帝的喜愛,先授內史侍郎,轉尚書左丞、黃門侍郎等職,之后為楊素司馬,領行軍總管,在滅陳之戰中,立下殊功。
那個時候,他父親李淵依舊年幼,無力支撐門庭。全是依靠這位,他們武功李氏一門,才未在開皇年間,如八柱國之一的另一支襄平李氏般沉淪,
而李孝恭本人,則是武功李氏一族眾多堂兄弟中,李世民唯一佩服的一個人物。之前幾年他失意在家,是多虧了李孝恭的寬慰與催逼教導,他才沒有在兵法與武道上徹底荒廢。
不過這位讓李世民尊敬的地方,可不僅僅只是人品。李孝恭的才智武道,也同樣是冠絕同輩。
李玄霸十三歲就已有了四品修為,可李孝恭也不遑多讓,十四歲的時候,同樣證就四品。如今二十有余,就已經是二品修為的驍勇戰將。
這可不似李世民這般,純以丹藥堆出來,而是實打實的自己修煉得來的本領。
至于兵法一道,李孝恭是唯一能夠與李世民座談論兵,有來有往的。
且這位在邊軍中,也是戰功累累,威震邊疆,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正五品的上鎮副了。
李世民心想怪不得,李淵會急著讓他回府。這位確是一位貴客,此外他父親多半也知道他們兩個堂兄弟交情莫逆。
不過這位,不是才剛晉升上鎮副將不到半年嗎?怎么就有空到東都?
思及此處,李世民忽然心中微動,已經醒悟到李孝恭的來意。
“為兄是在今日入的東都。”
李孝恭同樣臉上含笑:“這次說不得,還要借助毗盧遮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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