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入宮見小公主的時候,場面是極其尷尬的。后者全程都是嘟著嘴,冷眼注目著他,兩人明明呆在燒著炭火的暖閣里面,李世民卻感覺自己的溫度,比之暖閣之外還要寒冷。
李世民不禁頭疼不已:“我知道年后來的比以前少,可這不是在忙著嗎?公主你是不知道,這幾天過年,我都是跟著我父親到處跑,幾乎是腳不沾地,難得有閑暇的時候,根本就沒時間入宮。在這之前,我可是從來沒有失信于公主,哪怕是為陛下辦事的時候,也一樣抽出時間給公主你上課。公主你說我言而無信,過河拆橋,這可不太公平。而且我不是說了嗎,至多一個月時間,我會回來。那邊的事情,拖不了太久的。”
“鬼才信你!”
小公主依舊憤憤不平,一副懶得搭理李世民的樣子:“等到你從關西回來,又得隨駕去遼東征戰了。我打聽過了,你手下的大業殿與玄甲都,都在從征之列。你分明就是在糊弄我。”
李世民心忖這丫頭,怎么消息就這么靈通呢?
又想這叫什么事?自己這次過來,只是作為一個老師,來向自己的徒弟告別而已,結果卻仿佛是來安撫自家久曠生怨的妻子一般。
“話雖如此,可這次遼東之戰,必須等到春后夏初才會開打,我到三月末的時候再趕去遼東不遲。你知道我的手下還是有不少能人的,比如長孫無忌,長孫順德,公孫武達,慕容羅睺等等,我們都是第一流的統兵將才,讓他們幫我代管軍中事務,真沒有什么不放心的。所以我在洛陽,還得呆上兩個月。”
小公主這才神色稍霽,所以就半信半疑的問:“是真的?你一個月后就會回來,待到三月底才走?”
“這千真萬確!”
李世民笑了起來,神態語氣要誠懇就有多誠懇:“甚至可能還要在洛陽呆更久時間。公主需知,我身上還背著追查魔龍八部一事,這短短兩三個月內未必就能解決得了。且即便去了遼東,我也會給你寫信的。”
對面的楊穎總算轉嗔為喜,李世民也乘熱打鐵道:“可以說了吧,你想要什么禮物?關西那邊,可是有許多東西是洛陽沒有的。這次你老師可是很有誠意的,只要不是價格太昂貴,無論什么東西,我都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帶回來。”
主要是西域來的貨物,一些波斯,安息,大秦等地運送來的奇珍異寶,早在進入隋境時候,就已各大商家瓜分完畢了。流入洛陽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且絕大多數都價格奇貴。
“禮物啊?我聽說西域有種叫八音盒的東西,可以放出音樂,很是神奇。你要是見到的話,幫我帶一個回來。”
楊穎說到這里,唇角微揚:“其他的就算了,我只要你每天至少給我寫一封信,你如果辦得到的話,我這次就原諒你了。”
李世民又感覺腦仁陣痛了,還一天一封信?他哪里有這么多時間去弄這些事?
相較而言,另一位**公主,就好應付多了。不過在他心目中,這位本來就是順帶的,所以也沒怎么用心就是了。
“也就是說,毗盧遮你是要去關西一個月是嗎,這段時間都無法回河南。”
“正是!”
李世民微微頷首:“我聽說公主的歸期就在十天之后,原本末將是打算親自送行的。可如今因關西那邊出了些變故,只能提前向你告別。”
原本這位**公主,是早該返回草原的,就一直拖拖拉拉的拖到今天,還是滯留在大隋東都。
不過這已經是極限了,他從阿史那什缽苾那里聽說,如今從突厥王庭出發,催**返回的信使,幾乎每三天就是一波。
即便他們大隋的帝后,也不想再挽留了。他們深恐阿史那**又出了什么事,影響突厥大隋間的邦交。
“其實毗盧遮的事情,我也聽說過的。”
**公主眨動著那碧藍色的眼睛:“是那個所謂的西秦霸王薛舉是嗎?可需要我幫忙?”
李世民當即拒絕:“末將多謝公主美意,可這畢竟是末將自家之事,怎敢勞煩公主?”
這確是他自家與青龍山莊的事情,李世民不想將這位公主扯進來。
他是想要與突厥人做生意不錯,可若是連自家地盤的事情都搞不定,只會讓突厥人瞧不起。
一定要合作的話,他更想向這些突厥人,展露出自己的實力,贏得對方的尊重。這樣的生意合作,才能夠長久。
**公主卻眼現不虞之色:“毗盧遮你是瞧不起我嗎?我阿史那**,好歹也是個有民四萬帳的大俟斤!”
李世民不由吃了一驚,他知道**公主在突厥王庭中很受寵,卻不知那位義成公主,將這位公主寵愛到這個地步。
按照草原人人皆兵的傳統,四萬帳的牧民,也就意味著至少四萬人的龐大騎軍,
而大俟斤,更是草原當中,僅遜色于可汗的尊貴頭銜。
同是阿史那的尊貴血脈,身為突厥王子的阿史那什缽苾與阿史那思摩,相較于這位公主,未免差了太多。
隨后他就啞然失笑:“公主誤會了,您可是當今突厥可敦的愛女,誰敢瞧不起?可我這里是真的無需公主相助,一個邊陲土豪,公主殿下難道以為我奈何不得他嗎?”
“你的能為,我自然清楚,”
**公主狐疑的看著李世民:“可我也聽說那個薛舉富可敵國,奴仆數萬,麾下帶甲之人就有八千之眾,他本身也是超品級的大高手。所以哪怕是鐵勒與羌人的那些首領,也不敢輕易得罪。你現在與他相較,就好似巨人與螞蟻。除非是你愿意動用家族力量,那又是兩說。”
李世民還是搖頭:“薛舉之強,我自然心中有數。可我現在依然自信滿滿,這不就很能說明問題。公主美意,末將只能心領了。”
“你”
**公主不由瞇起了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可她隨后就眼神一轉,微微一笑:“你既然堅持,那就算了。不過日后要是感覺力不能支的時候,記得向我求助。之前你竟然能夠舍命救我,那么本公主自然也愿意對你鼎力相助。”
她是想著自己現在跟李世民說什么都沒用,這件事情她既然決定想要幫忙,那么李世民答不答應都無關緊要。她反正決定了要這么做,又的何必去問李世民自己的意思?
李世民不知**心思,只當此女是真的決定袖手旁觀了,他面上頓時欣慰一笑:“如果日后要有求到公主的地方,末將就不會跟你客氣。”
不同于李世民見小公主的時候,是寵溺之外含著頭疼無奈也不同于與**交談時,則是小心翼翼的應付他與長孫無垢見面,就只有單純的享受而已。
二人密會之地,就在北城門外的一座酒樓內。長孫無忌在下面給他們望風,而此時他與長孫無垢二人,一起依偎在頂樓的窗旁,都是不發一言,默默看著外面的風景,享受著這脈脈溫情。
這不是他們這些天當中的第一次見面,之前李世民曾獨自前往高府拜會,長孫無垢也在長輩帶領下向李淵夫婦賀歲。可在那個時候,兩個人獨處的時間。
所以此刻,李世民也好,長孫無垢也罷,都份外的享受這段時光,誰都不愿破壞掉這寧靜。
不過當那西邊的太陽,逐漸墜落到山邊的時候,長孫無垢還是發出了一聲嘆息,主動從李世民身邊離開。
“毗盧遮哥哥,你這次一定會安全回來的的是嗎?”
“這是自然!”
李世民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長孫無垢的小臉蛋:“你在擔心什么?你夫君連史萬歲這樣的惡靈都不怕,與它交手時有來有往,難道還會在那所謂的西秦霸王手中送命?”
長孫無垢不由撇了撇唇角,心想她的未婚夫君,分明是把她當成小孩在騙。
具體的情況,她大概從長孫無忌那里打聽清楚了,盡管后者也不甚了然。可她卻知薛舉其人,這位與其父薛汪,把控金城校尉一職,已經有六十余年,在河西勢力龐大,根深蒂固,哪里是易與的?
她長孫無垢更不是沒見識的女人,不完全狀態下的史萬歲惡靈,與一位真正的超品階位,能是一回事嗎?
何況那次戰后,李世民也同樣是重傷垂死,全靠了她師尊親手制成的一枚桃李代生符,才恢復了過來。
思及此處,長孫無垢不禁囁動了嘴唇,可終究還是沒有把能不能不去西京這一句道出。
她知道李世民在關西的私鹽生意,關西甚大。其麾下的羅禮,釋本悟,釋羅剎等人的薪金,全靠販賣私鹽得來的利潤威脅。
且如今她的二郎哥哥,也與一年之前截然不同了。此時她未婚夫的眉眼間,已經沒有了當初淡泊,反倒是如他兄長一般,充滿了勃勃野心。
思及此處,長孫無垢不禁再次一嘆,隨后就從袖中取出了一枚平安符,系在了李世民的腰間。
“薛舉什么的,我不知究竟。可你答應我的事,一定得做到,二郎哥哥一定要記住了,在洛陽城里,還有個女孩在等你。如果你有什么萬一,那個女孩也不想活了,知道了嗎?”
李世民身軀微震,隨后他的臉上,就滿是苦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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