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還有一個壞消息。”
郝瑗語聲斟酌的說著:“我從草原上到朋友那里聽到一個傳聞,只是未經(jīng)證實。傳說在兩日前,厥的阿史那**,在返回突厥牙帳之后,曾向始畢可汗求告,欲請始畢發(fā)兵三萬,往攻金城。”
“還有這種事?”
薛舉皺起了眉:“我確實有聽說過,那李世民對這位草原上的**公主有著救命之恩。那么始畢可汗他可同意了?是否有去確認這些消息是否屬實?”
“始畢當然沒有同意,即便是**公主的母親義成,也不會同意這樣荒唐的做法。三萬大軍不告而入,豈非形同與大隋開戰(zhàn)?不過阿史那**并未就此罷休,與她的母親義成數(shù)次爭吵。那位**公主的為人,我是聽說過的,極其的倔強任性,就連義成可敦,也未必就能管得住她。所以接下請她無論做出什么樣的事情,我都不會奇怪。關(guān)鍵是在她麾下,可是有牧民四萬帳,就連草原上的一些小汗王,實力也無法與之比較。”
郝瑗的語聲艱澀:“消息的真實性,我已讓人去想辦法查明。不過這大概率是確鑿無疑的,所以主上你需得早做準備。義成可敦對**疼愛之至,一旦這位準備插手介入,那么我們在草原上的所有關(guān)系,都將無濟于事。”
這也意味著他們有厥的所有生意,包括鐵器鹽茶之類,都會徹底結(jié)束。
薛舉聞言一聲失笑,語含調(diào)侃道:“這只怕不只是救命之恩吧?我看這位**公主,說不定已傾心于那位李臥虎了。”
他聽說李世民相貌不俗,雖然不是第一等的美男子,卻英氣勃勃,極具氣魄,是世間罕見的少年英雄。
兩個人年紀相當,再加上救命之恩,這是極可能的事情。
而接下來薛舉的面色,也漸漸陰沉了下來:“褚先生也傳回消息了,他說愧對于我,沒能夠?qū)⑼罗哪俏荒胰照撡澱f服。”
郝瑗蹙了蹙眉,卻并沒有多少驚訝的神色:“那么褚先生他曾經(jīng)提過,是由于什么緣故?”
“有人與囊日論贊說,如果他與我合作,那位李開府可以保證,讓他們青海的鹽,一絲一毫都到不了關(guān)西之地。不得不說,武功李氏的這塊金字招牌還是很好用的。雖然李世民一直都未從族中借力,可別人一樣忌憚武功李氏的威名。”
薛舉說到這里,不由一聲輕嘆:“不過最關(guān)鍵的,還是有人進言囊日論贊,說我每年為西突厥王庭提供的墨甲不下一萬五千具,提供數(shù)百萬貫的銀錢。說實話,這次褚先生他能夠保住命回來,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西突厥雄踞西域,極盛的時候,從大隋的敦煌郡到傳說中的里海,都在其統(tǒng)治之下。而吐蕃人在那個時候,也只是西突厥旗下的仆從而已,
即便是現(xiàn)在,吐蕃依舊要對西突厥稱臣,并交納供金。后者私家的龐大軍事壓力,讓吐蕃人夜不能寐。
而作為西突厥最大的兵甲供應(yīng)商,薛家被囊日論贊疑忌,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難道就沒有一點好消息?”
薛仁杲已經(jīng)忍不住發(fā)言詢問:“我們薛家高手如云,帶甲之士萬五千人,難道連一個毛頭小子都奈何不了?”
“好消息也不是沒有,只是”
郝瑗搖著頭,神色無比苦澀:“李世民的鹽路,確實是跟我們斷絕了。從初六開始,此人提供的鹽貨,就再沒有在關(guān)西各地市場上出現(xiàn)過。可這效果不大,李世民與青龍山莊,分明是已做好了接下來不做任何生意的打算。從年前開始,他們的商隊就停了下來,就連之前出發(fā)到半路的,也是直接甩賣,甚至是丟棄。我們?nèi)缃瘢苍谙朕k法打通朝廷關(guān)節(jié),可暫時效果不彰。”
他知道自家主公,已經(jīng)往太原王氏那里送了足足二百五十萬貫。可王氏在朝中的力量,更多是在文官層面,于邊鎮(zhèn)府中當中力量不彰。
那耿國公王士隆,已經(jīng)是王氏在軍中任職最高的,可此人仍不足以對抗那位宇文大將軍。
據(jù)說前者已經(jīng)回信,說是可以幫他們聯(lián)絡(luò)內(nèi)史侍郎虞世基,可這緩不濟急。
且后者料必是不愿與武功李氏結(jié)怨,即便最后答應(yīng)幫忙,也不會出力太多,將武功李氏狠狠得罪,
“也就是說,此子暫時是無懈可擊是嗎?”
薛舉定定的看著郝瑗:“就不能再想想辦法?”
“主公,如今九泉莊堅固難破,潼關(guān)更是朝廷重鎮(zhèn),這些都是我們無可奈何的。我們的對手,首先就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這都怪我,之前那李世民的求和,使屬下麻痹大意,也是沒看穿他的緩兵之計。”
郝瑗語聲平靜的答著:“如今唯一之策,還是從朝中下手,打斷李世民的最大依仗。可我不贊成這樣做,即便主上你贏了,又有何益?接下來上千萬貫灑出去,只會便宜了那些朝廷公卿。也會影響日后,接下來主上你每年不喂他們數(shù)百萬貫,只怕是再難滿足他們的胃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即便丟在千萬貫,我們也未必能贏。可之前兩位先生,不還說李世民領(lǐng)有圣旨,沒法在潼關(guān)逗留太久”
郝瑗這次卻沒說話,只是定定的與薛舉對視。
后者則回以苦笑:“一旦時間拖延太久,李軌之流必定會乘機發(fā)難是嗎?突厥那邊也可能生變?所以現(xiàn)在,反倒是我這邊拖不起了?可總不可能反過來向他求和吧?難道還真讓仁杲自斷一臂?”
說到這里,薛舉不由一聲輕嘆,可隨后他就又神色一肅,有了決斷:“明天你與仁杲,都一起動身返回金城,把這邊的人都全部帶走。”
郝瑗與薛仁杲聞言,他不禁微一愣神。前者隨即就反應(yīng)過來,眼現(xiàn)凝思之意。
薛仁杲則一陣錯愕:“父親你難道是打算一個人攔截那李世民?”
“你這不是蠢嗎?潼關(guān)四面,我們?nèi)齻人怎么攔截?”
薛舉咧了咧唇,隨后就冷笑道:“可接下來他是否能過得安穩(wěn),那就說不定了。所以我想那位李臥虎,多半會直接找上為父。所以你們盡早走,走的越干凈越好。”
郝瑗神色佩服的拱手一揖:“主公您魄力非凡,”
這是很明顯的誘敵之策,可如果有能解決薛舉的可能,李世民多半是不會錯過的。任誰都不愿意自己身邊有一位超品窺視,時時刻刻準備取他的性命。
不過要想行此策,首先是得拿出足夠的吸引力,這需要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相當?shù)淖孕拧?br />
薛舉非常干脆,將旗下的眾多一品高手,都發(fā)遣回金城。
“此舉實在過于冒險,周煜的實力,還是很不俗的,那淮左神刀的諾大聲名,絕非僥幸。李世民,他手下的釋本悟,原名斛律別,也是世間罕見的大高手。如果不是年輕的時候被重傷元氣,如今的修為,可不會遜色于主公有多少。”
“麻煩!”
薛舉皺起了眉頭:“那就讓粱胡郎與渾干留下,人太多了,我怕李世民膽小,你就躲在潼關(guān)里面不出來,或者直接溜去了長安。如果不得不行跟蹤游戰(zhàn)之策,那么人多了也沒用。”
郝瑗這才釋然,不再續(xù)勸。
那粱胡郎與渾干兩人,都是薛舉麾下的大高手,堪稱猛將。無論是江湖搏殺,還是軍中陣仗,都是一等一的強悍。
有這兩位在,薛舉即便不能將李世民一舉誅除,也足以保證平安了。
可就在這時候,薛仁杲突然出言:“父親可以讓渾干回去,讓孩兒留下助您一臂之力。”
“你?”
薛舉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兒子,而他隨后就從薛仁杲那仿佛著了火一般的瞳孔中,知道了后者的心意。
李世民還未與他們照面,就已經(jīng)接二連三給予金城薛氏重創(chuàng)。薛仁杲身為始作俑者,勢必是對此人有些心急的。
所以他沒怎么猶豫就同意了,又詢問郝瑗:“如果李軌南下入境,能夠守得住嗎?”
郝瑗則慨然應(yīng)道:“不才定當勉力維持局面,以吾料來,金城當可堅守一月以上。”
潼關(guān)之內(nèi),李世民正持著手中一桿馬槊,對著釋本悟忽刺忽掃忽搗忽挑,那片雷霆纏繞的刃光,忽而宛如游龍,翩若驚鴻,沉猛無儔忽而變幻莫測,虛虛實實不可捉摸。總之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向釋本悟轟擊攻打,力圖將對手逼到難以抵擋的絕境。
而他身后的猩紅色披風(fēng),在依舊是如之前的風(fēng)格,變化成各種各樣的兵器,在他的身邊或長或短,或東或西,或上或下,幻變無方。
可此時只要是內(nèi)行人,都能夠發(fā)現(xiàn),這人與寶物之間的配合已經(jīng)相當?shù)哪酰c幾日之前的那一戰(zhàn),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
而強如釋本悟,也很難再堅守在原地,他不得不配合步伐,用于化解李世民的攻勢。
這一刻的他,甚至被對手逼到只能守不能攻的地步,李世民的乾坤雷烈槍本就是以速度與力量見長,加上九真幻形的輔助,攻速之快簡直凌絕同階,
使得釋本悟,不得不付出十二分的精神,應(yīng)付著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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