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毗盧遮,你以前對我那么好,難道那都是假的就真的對我一點心思都沒有?我知道你在顧忌什么,可只要能夠在你身邊,哪怕是給你做妾,我也心甘情愿。”
當陰月娥這句話道出,不但是李世民震驚失色,便連陰弘智也坐不住了。他先是狠狠瞪了自己的姐姐一眼,又緊張警惕的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回過神之后,則是偷眼看了周圍,發現其他人都遠遠站在二十丈開外。除了豎著耳朵的張雨柔,就再沒有其他人刻意偷聽之后,這才暗松了口氣。
今日陰月娥說的這句話如果傳出去,這丫頭以后就別想再嫁人了。
“你在說什么蠢話?即便你不要自己的閨譽,姑臧陰世數百年的家聲還要不要了?給人做妾,你當這是什么好事?”
他先是厲聲訓斥,隨后又放柔了語氣:“陰月娥你這是何苦來哉?這天下間多的是少年英杰,其中能勝過我的不知有多少?之前我對你好,也是真把你當妹妹看待,此外絕無二念。且我如今,已經另有喜歡的人,已經容不下其他了。”
這一句,似如雷擊,使得陰月娥的身影,再次僵滯在了馬鞍上,淚水也好是斷了線的珍珠。好半晌之后,她才蒼白著臉,把視線往張雨柔方向轉移過去:“你喜歡的人,難道是她?”
“這就與你無關了。”
李世民的神色漠然,語氣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陰月娥,本將已言盡于此,你要自重!”
陰月娥終于無法忍受,當即就調轉了馬頭,發瘋似的往自家車隊飛奔而已,
陰弘智一陣目瞪口呆,然后就已經很驚佩的看著李世民。
他太佩服這家伙了,能夠將他姐姐的美貌與癡情都置于不顧,說出這樣絕情的話出來,自家這位世兄絕不是一般人。
“你還愣著做什么?”
此時李世民,已經不滿的把視線轉移過來:“還不快點跟上去?注意告知族姑,一定要讓人把月娥她看好了,別讓她做出什么蠢事出來。”
陰弘智頓時就驚醒過來,心想以月娥她的性情,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如果他那姐姐,真的做出了什么蠢事,那么他們姑臧陰氏的名聲,就別想要了。
這個時代,雖然世風漸下。尤其鮮卑與關西將門的女子,大多都敢愛敢恨,將儒門禮法視為無物。
可他們的姑臧陰氏,乃是傳承千載的漢人世家,自視甚高,在這方面還是很看重的。
想必他的父親,是絕不想被關東的五姓七望笑話。
而就在陰弘智也策馬離去不久,張雨柔就神然的,來到了李世民的身邊。
“剛才難道沒看夠嗎?還盯著人家背影看?什么絕無非分之想,一聽就知道是假話。”
“我這是在擔心,且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
李世民一聲輕嘆:“畢竟是少小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馬,有些情愫,豈非是理所當然?不過我說的話也不算謊言,是真的對她沒有非分之想。如果有,那就是害了她。”
隨后他就似笑非笑的斜視張雨柔:“雨柔這莫非是生妒了?”
“開始是有一點,不過看你這么多待她,又心生同情,感覺同病相憐。”
張雨柔輕哼道:“其實有時候,我也有想過要把你的心肝挖出來,看看是不是石頭做的呢?”
“嘖,女人可真狠心。”
李世民不由搖著頭,他知道張雨柔為何會這么說。
可就如他拒絕陰月娥的理由,他也同樣給不了少女想要的。
唯獨有一點不同,他能夠狠心拒絕陰月娥的情意,可同樣的話,他卻沒法在張雨柔的面前說出口。
所以李世民直接就顧左右而言他:“這蒲城的人,怎么還沒到?”
此間距離蒲城縣的鷹揚府,不到四十里路,可他是三刻之前,才發出的軍令,所以這純粹就是沒話找話。
張雨柔也看出他的心虛,眼含鄙薄的撇了撇唇角。可她終究還是沉默下來,沒有繼續逼迫。
蒲城縣鷹揚府的兩營府軍,在大半個時辰之后就匆匆趕至。然后是富平,華原兩縣的鷹揚府,也是各派遣過來兩營人馬,使李世民麾下的兵馬,增至六千之數,大大減輕了看管那些馬車,軍馬,還有輜兵的壓力。
然后是長安的禁軍與繡衣衛,都有人前來支援。
屈突通派來的,是他最得力的嫡系部屬虎牙郎將桑顯和,還有鷹擊郎將堯君素。這兩位,也都位列一品級的超絕戰將,武力與聲威,在隋軍的后起之秀當中,僅僅遜色于宇文士及與司馬德戡兩人而已。
繡衣衛那邊,由于繡衣別駕梅化羽要做坐鎮于宮城,又實在沒有余力的緣故,干脆就沒派人過來。
不過這位,卻以信函請動長安附近大興善寺與樓觀臺供奉的一位道門真君,三位佛門法主前來援手。
大興善寺乃“佛門八宗”之一“密宗”祖庭,始建于晉武帝泰始二年,原名“遵善寺”。
因開皇年間,先帝擴建長安城為大興城,寺占城內靖善坊近一坊之地,于是先帝取城名“大興”二字,取坊名“善”字,賜名大興善寺至今。有印度僧人阇那崛多、達摩笈多等先后來長安,在大興善寺譯經弘法,翻譯經典,設壇傳密,逐漸形成了當今佛門八宗之一的密宗。
樓觀臺則創始于西周,傳聞春秋函谷關令尹喜在此結草為樓,以觀天象,因名草樓觀。老子在此著道德經五千言,并在樓南高崗筑臺授經,又名說經臺。
之后由晉惠帝加以扶植,用于對抗民間逐漸興起的正一道,逐漸形成了道家兩大嫡流之一的樓觀道。并鼎盛于魏、周、隋各朝,在北方朝堂中,具有極大的影響力。
當李世民見這四人到達之后,頓時心緒大定。
他這里缺的,并非是桑顯和與堯君素這樣武力超絕的戰將,而是能防御遠程出手,讓人防不勝防的術師與神射。
有著四位真君法主坐鎮,他猜那位超品術師哪怕真有著通天之能,也很難掀起什么風浪呢了。
接下來的情況也正如他的所料,當李世民押送著數千龍血馬,連同所有的人證物證與涉案一應人等再次啟程,浩浩蕩蕩的前往長安城時,之后都一路平安,再沒遇到什么變故。
不過當這一大群人馬,都涌入到長安城的通化門時。這座巨城從內到外都開始喧囂躁動起來,引發的轟動,幾乎不在之前幾天,他拿下長安暗城的那一刻之下。
早就得到消息的左驍衛大將軍屈突通,也在第一時間趕至到現場,查看究竟。
不過當前者到來,望見那一堆血麝麝香之后,臉色卻很怪異:“聽聞毗盧遮你不久前,才與白瑜娑有過沖突是嗎?”
李世民不禁苦笑,心想自己有公器私用,打擊薛舉的事例在前,也難怪屈突通會這么想,可他動手之前真沒有這樣的意思,
“世伯,這里的血麝麝香,可足有四百二十袋,價值一百一十萬貫,到一百四十萬貫之間,且是有價難求之物。我如果是打算栽贓陷害白瑜娑,要從哪里收集到這么多的血麝麝香?”
屈突通微一凝眉,隨后就眼現赧然之色。
他知道李世民說的對,這家伙即便想要栽贓,也拿不出這么多的血麝麝香出來。
這讓屈突通略覺羞愧,感覺自己實在不應該。
這大概是因如今關西地域的局面,給予了他的壓力,過于巨大的緣故。
如今這八百里秦川,已經足夠亂了。大興行臺的上下,都已經是焦頭爛額,實在是不想在處置完魔龍八部這群逆賊之前,再別生支節。
“世伯您再看看那些馬。”
李世民往旁邊一匹龍血馬遙空指了指,臉色凝肅異常:“這才是重頭。”
屈突通的相馬之術,遠在李世民之上,有著當代伯樂的美譽。否則也不至于在十余年前,被先帝委以巡查隴西牧監的重任。
他只看了一眼,就大概明白了究竟,頓時臉色青紫,雙眼圓瞪,一絲絲黑色的,近乎實質化的罡氣,在他的周身上下涌現:“這些混賬,罪該萬死!”
屈突通沒想到的,自己才清理過隴西牧監才不過十余年時光。那邊的馬政,就又敗壞至此!
他突然就有了悔不當初之感,如果當年沒有勸誡先帝,如今隴西牧監的情況會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可曾上奏陛下?”
“奏章我已在趕回長安之前,就讓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太原。就不知道何時何日,能夠遞送至天子御前。”
李世民凝眉道:“我如今最擔憂的,卻是隴西牧監那邊”
屈突通不等李世民說完,就皺起了眉頭:“你是擔心隴西牧監毀滅罪證,或是直接遁逃?此事,確不可不防。”
只因同樣的事情,再他昔日巡查隴西牧監的時候,也曾經發生過。在事發之后的當日,就有大量牧監的官吏掛印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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