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后的語氣不對,尤其說到‘愛卿’這兩字時,隱約含著幾位咬牙切齒的味道。
這正是因十數日前竇府東院一事,讓她至今都難釋懷。
蘇威卻毫不在意,只當是未曾察覺,躬身答道:“臣聽聞西方拜火教圣壇尊者居羅多德,入東都洛陽已有半月。殿下不妨招其入宮,于御前講解拜火教經文,并命鴻臚寺厚遇之,給予國師之禮!
“拜火教的圣壇尊者?”
蕭后不解的問:“莫非也與今日之議有關?”
他知道這拜火教,是傳自于西方的大教,又明為明教,摩尼教,光明圣教,祆教等等,
可卻不解,這拜火教的尊者,與這洛陽之亂有什么關聯。
“據臣所知,拜火教圣壇尊者,乃是拜火教中僅遜于教主的長者,雖不掌實權,卻地位超然。而這居羅多德,更是西域一帶,有數的大宗師之一!”
此時虞世基的目中微光閃動,似笑非笑:“蘇納言真好心機,就不擔心道佛二門,來尋你麻煩?”
蘇威聞言,不禁苦笑:“什么好心機?蘇某才薄智淺,且人已老朽,如今只能為朝中諸大臣拾遺補闕而已。至于那道佛二門,為朝廷安定計,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納言此言過謙,如今朝中大政,不都是納言你在處置?”
虞世基搖了搖頭,不以為然。此時他見蕭后,依舊是一頭霧水的神色,便又神色肅然的解釋道:“殿下!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自洛陽亂起之后,如今佛道二門除白馬寺因切身相關,稍稍盡心之外,其余都有坐視旁觀之意。蕭后殿下不妨做出姿態,看看這些高僧大德,得道仙長,還能否穩坐釣魚臺?且居羅多德此人我也見過,其人辯才無閡,博洽多聞,學貫中西,通達中原義理,是真正有修為的大德,想必不會讓殿下失望!
“原來如此!”
蕭后微微頷首之后,便又語含欣慰的看蘇威:“蘇納言,果不愧是陛下倚重的肱骨之臣!”
其實相較于蘇威此策,展露出的才能智慧,她更看重于這位老臣不計自身利害的舉動。
那佛道兩門享國朝供奉已達數十載,可在朝廷有難時,卻選擇高臥坐觀,這點也讓她惱恨不已。
可無奈自兩晉以來,這些出家人就已勢大難制,如今光是大宗師級的人物,就有五位之多,又與各大門閥世家牽涉甚深,勢力盤綜錯節,她即便再怎么不滿,也無可奈何。
由此可知,蘇威建言此策,究竟擔負了天大干系。一旦今日之議,傳出去只言片語,必定會使東都內外的佛道高人震怒,甚至遷怒于蘇氏。
可見這蘇威,雖是教子無方,可對天子與朝廷,確實是忠心耿耿,無愧其職。
※ ※ ※ ※
等到宮議結束之后,永安宮內的諸臣都陸續從宮門之內行出。而蘇威才剛走出宮門,就朝著虞世基深深一禮:“蘇某這里,謝過虞兄此番援手之恩!”
“蘇納言真無需如此,今次虞某只是受人所托,逼不得已而已。不得不佩服納言的人脈,連那位都能請動!
那虞世基背負著手,不但語調冷冽,神色也森冷異常:“是否正因蘇納言,所以才不見我余姚虞氏放在眼中?”
“侍郎說的是哪里話?”
蘇威心知緣由,卻只能苦笑以對:“余姚虞氏世代官宦,權重江南,自東吳以降,世代皆為二千石。而侍郎兄弟二人,更是當代文宗,蘇某豈敢小視?”
“可令孫卻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家弟媳身上。這若非是受長輩言傳身教,他區區小輩,豈敢如此妄為?”
虞世基一聲冷笑之后,便大袖一拂,徑自往前方行去:“總之蘇納言日后,且好自為之吧!”
那蘇威則直到虞世基遠出百步之外,方才起了身。悠悠一嘆之后,也踱步往外興趣,可那遲邁之態,就仿佛整個人就仿佛老了十歲。
而就在這二位身后不遠,唐國公李淵正若有所思的遙觀著這一幕,而等到這兩位重臣離去時,他的眼里也閃動著莫測之色。
直到河南丞武華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喚醒:“記得唐國公一向足智多謀,通達政務,為何今日卻不發一語?”
李淵愣了愣神,這才轉過頭來,看向這位寒門出身的朝廷大員,隨后就苦笑著回應:“武郡丞說笑,朝中虞侍郎與蘇納言二位,皆智慧高絕,方才哪能有李某說話的余地?”
那武華聞言,卻是一聲哂笑:“國公此言只怕不實?方才我可是親眼見國公將拿出來的奏章,又隱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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