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要對你說一下,其實那個家伙并不是因為玩忽職守才被趕出教團的,當然也不是我用了什么手段,他被逐出教團,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私心。他暗中勾結米蘭達草原上的流寇,任由他們洗劫了一個由傭兵護衛著的商會,那商會是護著寶物“光明之羽”要參加赫頓瑪爾拍賣會的。”
歐貝斯脫險之后,艱難地將自己的十字架放在樹下,閉目盤腿養息,開口說了一番話。這是對塔利亞臨死前的解釋,是說給云天聽的,不知道為什么,她不想讓這個年輕人對教堂產生惡感。
云天聽到解釋,有些動容,歐貝斯說的雖然不是很全面,他大概也明白了。他先前聽到塔利亞說的話,本以為這是個普通圣騎士得罪教團大人物而被降罪,最后回來復仇的故事。如果不論正邪,這個故事中塔利亞的作為完全可圈可點,換做是自己也會這樣做。不過要因為復仇就做些濫殺無辜的事,這完全不合道義。他轉念一想,自己要是塔利亞這個人,又會怎么做呢?
他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完美的辦法,為了避免這種事的發生,他決定不招惹任何勢力,說到底還是教團內部已經腐朽了,他心里對教團產生了不過爾爾的想法。
后來聽到解釋,云天才知道,最先錯的,還是塔利亞。但是教堂的水太深了,這個小姑娘估計在教團里很有地位,還是少接觸為妙。
“尊敬的圣騎士大人,我可以走了么?”
聽到云天的告別,歐貝斯從冥想狀態蘇醒過來,睜開雙眼,挑眉。她以手代替梳子,將散落的金黃色扎成一個吊馬尾,然后用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的布條緊緊束住。
做完這一切,歐貝斯拿起巨大的十字架,靠著森林里的黑楊站了起來,臉上的蒼白無力被冷意所飾,仿佛戰斗從未發生過。
這一刻,她是天才圣騎士歐貝斯,不再是一個脫離大難的重傷少女。
“走,去哪?無論你有什么事,都要先跟我回教堂,證明你的身份!
云天很認真的問:“為什么呢?”
歐貝斯微怔,壓住了想要揍他的沖動,心想這人怎能如此理直氣壯的發問?在這個關頭,又發生了這樣一件事,這處處透露著詭異,你又怎么能不證明自己的清白身份呢?
“你看起來是一個菜鳥冒險家,是怎么能看出領域的破綻呢?看你是修煉念氣的,難道是虛祖某個道館的關門弟子么?”
云天看著歐貝斯一臉認真,就知道自己不說清楚一時半會是無法離開了,于是他彎腰,拱手作揖,說道:“圣騎士大人,我并不是虛祖的弟子,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至于你所謂的那個領域漏洞,那不是任何一個初識境界的修行者能看出來的么?”
“當然不是!睔W貝斯立刻反駁:“領域是只有天啟境界才能掌握的,你不過初識,怎敢如此大言不慚呢?”
云天很無奈,連連擺手,對她解釋:“圣騎士大人,可能是因為我的視力比較好。或者說,我是個天才的緣故?”
“荒謬,如此荒謬!”
哪里荒謬了?云天看見怒發沖冠的歐貝斯,實在是不能理解。
歐貝斯勃然大怒,要不是眼前這個家伙對自己有著救命之恩,自己又顧著淑女風范,不然這個家伙早就被揍得自己半死了。天才?不是歐貝斯自戀,自己這個年齡,這個境界,教典上又有幾人比自己還有天賦呢?
遠處青煙裊裊地升起,傳來了孩子們的嬉鬧聲,還有大人的呼喚,聲音遙遙地送了進來,傳到了云天的耳朵里。
那是吃午飯的時間,云天雖然看不到,但是腦海中已經想到了孩子們隨著父母回到小屋,桌子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園內圍著長長的籬笆,還種著幾種小菜,看家護院的狗見到主人回來,高興地輕吠。
云天很羨慕,不是羨慕一家人其樂融融而自己形影孤單,而是羨慕他們能在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事情——吃午飯。
其實在早上,云天五時起床,按著書上的養氣法子,靜息半晌,頓感神清氣爽,疲憊全無。然后起床穿衣疊被,洗臉刷牙,開始讀書。
讀的自然是《養氣初學摘要》,這本書每一讀完又復讀,都會加深云天對天地元氣的理解,賽麗亞說的“讀書百遍其義自見”不是空話。不過他總是覺得自己缺點什么,看到鐵匠鋪照例響起金鐵交接的聲音,恍然大悟。
自己是缺一把趁手的武器。
由于林納斯大叔鐵匠鋪里最多的就是鐵劍,他就想當一名劍士。提出要求后,這個想法自然遭到了反對。不是林納斯小氣舍不得一把鐵劍,而是他以一個劍客的角度考慮,術業有專攻,云天走的時候念氣路子,自然要按照虛祖那邊的規矩,佩戴臂鎧拳套東方棍之類的武器。
這是無數前人先輩留下來的經驗,歷史也是證明了這一點,在他看來云天是犯了貪多的毛病,所以賽麗亞來找戒指的時候,林納斯將云天推了出去,讓他去森林實練,順便打消他這個不靠譜的念頭。
林納斯完全不顧嘴里嘀咕著“馬上要吃午飯了”的云天,一腳把他踢了出去,大喊:“沒找到戒指,就不用回來吃午飯了!
走到半路,就碰上了這一檔子事。
為了盡早回去吃飯,云天誠懇的說道:“圣騎士大人,求你了,我只是順道路過此地,我只是要去森林中尋找一枚戒指,然后回去吃午飯。我叫康斯坦丁,是剛來不久的冒險家,我暫住在鐵匠鋪,我有一個朋友叫賽麗亞,大人要是不相信的話盡管去問,現在我真的趕時間!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歐貝斯沒有阻攔,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朱唇微動,呢喃道:“云天?奇怪的名字……”
可歐貝斯真的會就這樣放過這個來路不明的冒險家么?為了保險起見,她右手做蘭花狀,金色的圣光聚集在她食指上,輕輕一點,那道圣光就附著在了他的衣衫上……
……
秋天一直是哥布林活躍的季節,這幫墨綠而又矮小丑陋的怪物大多群居,喜愛不勞而獲,而在人類豐收的季節出手襲擊村落,是他們一貫的風俗。就林納斯大叔說,在五年以前,哥布林還是膽小唬人不成拔腿就跑的怪物,搗亂也是極輕只是讓人略感煩躁,遠沒有現在這般成災成禍,甚至傷人見血,成群結隊的襲擊艾爾文防線。
秋風已經刮起,但是艾爾文的草地并未泛黃,風中也沒有枯燥之意,連綿的草地像是一張墨綠的綢緞,讓人舒服的想躺上去。
云天站在一棵樹上,腳底沾著微濕的樹葉踩上枝干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整個人搖搖欲墜,用了很長時間保持平衡,費了不小的力氣才攀爬上去。
如果還是前幾天,他會沒學會吞息存氣于丹田的法子,怕是只能對著拔地而起的黑楊仰頭長嘆。
直到現在,他還為爬上這顆樹而沾沾自喜,今時不同于往日的在于他體內丹田氣旋中懸浮的三股浩然氣,每當他神思意動之際身體經脈中都會有細微地氣流隨著血液流淌而過,大幅度地提高身體各項機能。
他閉眼,深嗅一下微濕夾雜著青草香味的空氣,瞬間驅走了心頭那抹得意,也驅走了剛剛發生的那一幕,迫使自己進入冒險的興奮緊張狀態。
就在他處于一種特殊的凝神狀態時,放緩的思緒突然被一陣嘈雜之音打斷。
馬蹄滾滾,煙塵四起。
有幾匹馬奔騰并驅,為首的那匹長嘶一聲從距他不遠處開始沖鋒,其余的幾匹馬訓練有素,緊緊跟隨,縱步間無懈可擊,方寸間可攻可守,像是身先士卒縱橫百戰的將軍領陣出擊。
馬背上的人們開始挽弓,隔著百步騎射,為首的人箭無虛發,每次從身后箭壺取出尾翎閃著幽綠的鐵箭,都會有一陣慘叫聲響起。
這是一場狩獵,獵物就是為非作歹的哥布林,云天一眼就看出是德洛斯軍隊的士兵。
云天沒上過戰場,記憶中也沒有關于德洛斯的片段,他對阿拉德大陸的認知大多來于與賽麗亞的交談,其余的則是賽麗亞游歷大陸所著的游記。那是一本全篇用娟秀小字仔細描繪阿拉德風土人情的游記,每篇還附帶一副彩色插圖,日期天氣寫在開篇最上方,每一篇的結束,連心路歷程都有標注。
當時云天還驚訝賽麗亞的事無巨細,但他不知道自己從賽麗亞書桌上隨便抽出的這一本書對賽麗亞意味著什么,這哪里是游記,分明是女孩子家心中最私密的日記。
要是當時這一幕被賽麗亞抓到現行,怕是要好好地嘗一番苦頭。
德洛斯帝**隊裝束大多由三種顏色裝飾,分別是藍、紅、黑,對應的是騎士團、海軍、精銳部隊。精銳部隊鎧甲以黑色為主,盔甲上的頭纓與手套則是不同于漆黑的深灰,面目隱蔽在黑銅打造的輕盔下,左肩肩甲覆蓋大半個手臂,上面刻著象征榮耀的紫荊花。值得一提的是,他們胸前的勛章都刻著一頭兇神惡煞的黑狼。
帝國精銳部隊中的精英——鐵狼騎士團。他們大多出身貴族,行兵列陣皆有考究,德洛斯帝國最危險、最艱巨的任務都是由他們完成。北據班圖,西征公國,馬蹄所踏之處,敵人只能如待宰的羔羊,根本無法掙扎。
今天在這里他們竟然在獵殺哥布林?還不是位于本國境內的?雖說云天很樂意讓他們給自己清除障礙,不過這也太奇怪了。
德洛斯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此時的貝爾瑪爾公國在他們的入侵下處于半淪陷狀態。但艾爾文防線與帝國邊境不遠,自有重兵把守,云天可不相信他們會分軍處理暫時還是屬于公國的內務,他們不為這些麻煩事暗中添油加醋就讓公國的議員們燒高香了。
云天在他們身上并沒有感受到天地元氣的波動,也說明他們還處于“未識者”的普通人,當然這里的普通是相對而言,否則就是給云天幾個膽子,也不敢跟上去一探究竟。
云天不知道,自己的好奇心驅使會讓他陷入了另一段漩渦中,也就是這樣,往后的十年里,他都和德洛斯帝國處于一種特殊的狀態,也與圣職者教團處于一種特殊的狀態。
而在他最后一次踏入雷米迪亞大教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清楚的記得,那是阿拉德歷990年的十月二十三,我在艾爾文防線認識了教團的第一個朋友,她叫歐貝斯·羅什巴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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