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凝回來后昏迷了一天,接著晚上就開始發(fā)燒說胡話。
尤小羽從來沒有做過照顧人的活,不過她小時候也是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聽著霍時凝呼吸就像破了洞的風(fēng)箱.尤小羽知道她是傷在了肺里。
尤家軍功起家,對于這種外傷有著他們獨特的治療辦法。
山洞里面準(zhǔn)備很充足。
看著血與泥沾成一團(tuán)的衣服尤小羽直接用剪子把它們?nèi)紕﹂_。
隨后怕血腥味引來野獸直接全都給燒了。
處理霍時凝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時尤小羽手一直在發(fā)抖。
最可怕的是她的前胸,大片大片的青紫色代表著她內(nèi)傷非常嚴(yán)重,輕輕按了按霍時凝立刻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聲。
尤小羽知道是肋骨斷了。
先把內(nèi)服藥給霍時凝灌下去之后,尤小羽又拿出外敷藥。
她不知道那種對尤小羽的傷勢最好,不過沒關(guān)系,一個個試總能找到最佳方案。
上好藥之后,拿出紗布把霍時凝從頭裹道腳。
看著自己忙活半天的成果,尤小羽覺得雖然難看是難看了些,但至少自己還是又那么點用處的。
隨后,她熬的粥也好了。
尤小羽記得以前爹爹與哥哥受傷不能起身時娘也常常熬這種粥來喂他們。
記得娘說過這粥好消化,對他們特別好。
尤小羽覺得自己活了十七年,從來沒有如此用心的熬過一次粥。
她身邊只;魰r凝了。
尤小羽盯著粥,眼淚掉了下來。
這是她聽見噩耗那久之后才有時間流眼淚。
她不知道為什么世界如此不公平,她的父母,她的哥哥全死了。
后面跟著姑姑生活,她想至少自己能安安心心的過上幾年然后閉眼下去找爹娘。沒想到她自己還沒死呢姑姑就先去見他們了。
還有阿輝,雖然他呆頭呆腦看著自己總會莫名其妙的臉紅,可他畢竟是一起生活十年的家人。
她記得姑姑在院內(nèi)大聲罵表妹的場景。
記得阿輝手忙腳亂送自己他后山采的杜鵑花的場景。
以前十年生活的一點一滴全都涌了出來。
尤小羽眼淚一直沒斷過,她一邊盯著粥一邊還要回頭注意霍時凝的動靜。
這個表妹兩人從小就過不到一塊去。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爹爹抱著霍時凝死在自己面前而對霍時凝有陰影。
其實她自己知道不是那樣的,至少現(xiàn)在不是那樣。
爹爹當(dāng)時救霍時凝完全是本能,她了解自己的爹爹,如果當(dāng)時不是霍時凝換做任何一個家里的孩子他都會出手相救。
爹爹是頂天立地的大將軍,他的刀只會揮向敵人,貪生怕死從來不是尤家男人的作風(fēng)。
所以她早就不怪霍時凝了。
她與霍時凝關(guān)系平平,除了她們兩人性格實在是南轅北轍之外,就是她一直挺嫉妒自己這身體健康的表妹的。
嫉妒她擁有健康的身體,可以依靠自己繼承尤家的家傳。
而她這正宗的尤家嫡小姐除了坐在屋內(nèi)繡花吃藥之外啥都不能做。
雖然她把尤家?guī)缀跛械募覀鹘^學(xué)都背下來了,可那些全都是紙上談兵。
她永遠(yuǎn)記得姑姑偶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默默背誦九霄刀普時的表情,那種既嘆息又無奈的表情。
其實小時候有段時間挺看不起姑姑的。
那個被夫家休棄的姑姑。
年僅幾歲的她看著神情頹敗的姑姑站在自己父母前說“我合離了!碑(dāng)時她很震驚,因為她的奶娘當(dāng)場嚇得差點抱不住她。后面一兩年,姑姑與她幾乎沒有多少交際。
因為奶娘說不能也把她培養(yǎng)成姑姑的性格。
在尤家出事之前,姑姑這個名詞在她的印象中是個負(fù)面的,不好的,應(yīng)該隔離的形象。
她與自己的親姑姑都如此了,更別提后面才來的霍時凝。
后面,是姑姑撐起尤家,收攏殘部撫養(yǎng)她長大。
直到這時尤小羽才知道姑姑這個人到底是個什么個性。
不過也辛虧姑姑,要不然她們所有人都活不下來。
可如今,姑姑也死了。
尤小羽坐在一旁呆呆的看著霍時凝。
在昏迷前這丫頭說是她給姑姑與阿輝收尸下葬的?
是,她是這么說過。
看著處于昏迷中也一直皺著眉頭的霍時凝,尤小羽擦了擦眼淚。
她該吃藥了,也不能在想下去。
現(xiàn)在她不能在出事了,起碼也要等霍時凝這丫頭好了。
當(dāng)了一輩子麻煩的尤小羽如今最不想的就是在給霍時凝添麻煩。所以現(xiàn)在必須換她撐下去。
后半夜,霍時凝開始發(fā)燒,整個人臉上一直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尤小羽怕她出事一直不敢睡覺,只能在一旁時不時的瞇一下。
她知道她們身邊有叛徒,霍時凝離開前非常認(rèn)真的跟她說讓她別相信任何一個人,不管之前她與他們有多熟悉。
如今她也不敢找大夫,只能靠著自己那點淺薄的醫(yī)理知識來處理霍時凝的傷勢。
以前,霍時凝練功時也會受傷,不過那時候都不嚴(yán)重,最多休息兩天也就好了。從來沒有遇道這種人事不省的狀態(tài)。
尤小羽很怕,她怕霍時凝撐不下來。
看著昏睡但一臉痛苦的霍時凝尤小羽心想如果霍時凝就這么沒了,那她該怎么辦?
她一個人能活下去么?
尤小羽搖搖頭。
不說她想不想,而是如果沒有這些年姑姑他們費盡心思的養(yǎng)著,她根本不可能活道現(xiàn)在。
如果她一個人,光是每年上千兩銀子的藥錢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必須靜養(yǎng)不能生氣不能高興的嬌小姐如何一個人活下來?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尤小羽看著燈火下時隱時現(xiàn)的霍時凝喃喃說:“如果你死了我就把這些全告訴你爹。然后讓他送我入宮。死我也要拉一個下去陪葬。不過以宮里的情況來看,那狗皇帝還真不是能夠隨意碰見的。難道找他兒子?大皇子今年也該成親了吧?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得上我,皇帝殺不了,殺他一個兒子也行啊,要不太虧了,我死了也咽不下這口氣!“
尤小羽坐在一旁喃喃自語。快道天亮?xí)r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
如果霍時凝能夠活下來那另說,霍時凝要是死了,她就把自己當(dāng)棋子賣出去,那狗皇帝不是對尤家很在乎么?現(xiàn)在尤家就剩她一個了,她不信那些人會不上當(dāng)。
尤小羽的想法并沒有實現(xiàn)。
尤家的外傷藥是有它獨特的地方。在第二天傍晚時霍時凝就醒了。
她吃了點東西又睡著,或者該說昏迷了過去。
還好,山洞里儲備的東西完全夠兩人吃上兩個月的。
尤小羽一邊照顧霍時凝一邊觀察著那邊臥牛村的情況。
“你說臥牛村一切正常?”
尤小羽點點頭:“就是我們不見后鬧了一場,村民組織大家一起找了幾回沒結(jié)果后都算了!
見霍時凝慢慢喝湯,尤小羽忍不住開口道:“老劉頭。。他。!
霍時凝閉眼道:“我們現(xiàn)在一點兒危險都不能有。”
尤小羽咽下了想要說的話
她遠(yuǎn)遠(yuǎn)的去打探臥牛村的情景時就看見老劉頭一個人默默的守在村東頭,那是尤三娘離開時走的路。從早到晚,尤小羽就沒見他離開過。
想著這位陪伴從出生就陪伴著自己的忠仆,看著他那一下子蒼老十歲的面容。尤小羽的心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一般的難受。
“那些人也是靠著尤家長大,尤家收養(yǎng)他們,培養(yǎng)他們。教他們武功?伤麄冞是背叛了!
聽著霍時凝平淡的語氣,尤小羽僵硬的點點頭。
霍時凝是對的,就算老劉頭沒有背叛他們,可老劉頭身邊接觸的人呢?左鄰右舍呢?誰能保證他們中間沒有藏有狗皇帝的人?
他們冒不起一點兒風(fēng)險。
尤小羽回頭看著霍時凝蒼白如紙的臉色擔(dān)心得說:“你這次的傷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霍時凝摸了摸裹著厚厚藥膏的胸口沉默不語。
隨后,她皺了皺眉說:“我?guī)淼哪莻包袱你給我拿來!
當(dāng)時霍時凝滿身全是血跡,包括背上背著的包袱。
尤小羽為了給她治療燒了她的衣服,包裹她到?jīng)]動。因為她不知道包裹里面都有些什么。
霍時凝舉動費勁,她指著尤小羽把包裹打開。
霍時凝帶的東西并不多,除了干糧之外,就是一些山里必備的東西。
除此之外就是尤三娘臨死之前拽在手里的圓牌與那她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紅繩了。
“這也要打開么?”
尤小羽拿出另一個包裹問道。
霍時凝一愣,想了一會才想起這是師兄阿輝身上的。
為他立衣冠冢的時候當(dāng)時包裹她并沒有一起放進(jìn)去。
想起阿輝,霍時凝不由得又想起他死時那詭異的場景。
“快拿過來!
霍時凝的口氣帶著焦急
“哦!“
尤小羽走上去把包裹打開,里面與霍時凝差不多,一些干糧與山里需要的必需品。
“這里又快布,上面寫著字!庇刃∮鹧奂饽贸鰜眢@訝的說道
霍時凝接過,一模上手就知道這自是普通的細(xì)棉布,應(yīng)該是從他自己身上扯下來的。
上面寫了不少字兒,看著潦草的字跡應(yīng)該是匆忙寫下來的。
“阿輝知道自己會死?”尤小羽抬頭看著霍時凝問
她搖頭,當(dāng)時她們根本來不及想那么多,她不知道阿輝是如何寫下這些東西的。難道他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
遺書并不長,以兩人的讀書速度幾下子就看完了。
阿輝并沒有交代太多他身后事兒,反而花了不少時間來寫他的來歷。
阿輝明確的說來尤家三年多之后,他的記憶力就慢慢恢復(fù)了。他不說是真的不能說。
他其實是個“天生胎”
他與他妹妹是同母異父。
他從小就沒有父親,一直由外婆帶到四歲才見到自己的母親與妹妹。
母親非常的厭惡他,說他是怪物,會害人的妖怪。
只有外婆會抱著他說他是難得一見的“天生胎”。
阿輝并不知道母親為什么會對自己與妹妹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
后面,外婆與母親在旱災(zāi)里餓死了。他獨自帶著妹妹走上逃難的道路。
在半路上,妹妹就被拐子摸走了。
后來到了尤家之后才從家里的藏書中知道什么叫做“天生胎”。
“天生胎”指的是人類與其他物種結(jié)合生下來的孩子。因為太過稀有,所以民間叫這類小孩“天生胎”。
而他的父親,他猜測應(yīng)該是個厄青魅,屬于魅族的一種。
因為只有厄青魅才會在激動的時候身上泛起青色的花紋,這是厄青魅最大的特點。
對于這種力量,作為“天生胎”的阿輝根本不懂掌握,他的血脈承受不了厄青魅的力量。
阿輝在不長的遺書中寫明了他的來歷,隨后也說他最對不起的就是弄丟了妹妹。他說自己對不起一直照顧他的外婆。
看完之后,山洞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什么是厄青魅?還有這天生胎?這都是什么。俊
完全在狀況外的尤小羽一邊擦眼淚一邊指著遺書罵道。
霍時凝此時倒是吐了一口氣,實在是阿輝死時的場景太過驚悚了,完全超出了她能想象的范圍。
可以說,這封遺書解答了一直壓在霍時凝心中的大石。
看著哭得一頭霧水的尤小羽,霍時凝嘆口氣把當(dāng)時的情況都跟她說了。
尤小羽聽完瞪大眼睛說:“這。。這。。這世界上真有這些東西?那些神話都是真的?不是畫本子?”
霍時凝苦笑道:“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我也不會相信。”
如果不是霍時凝親眼看見一仗高渾身泛著金光的巨人,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滿身布滿青色圖案的阿輝,與他死后眨眼見就化成灰隨風(fēng)飄逝。她也不會相信的。
霍時凝的表情完全印證了阿輝這封遺書的真實性。
尤小羽呆了半響隨后喃喃開口道:“完了,完了!
霍時凝回頭問:“什么完了。”
尤小羽瞪大雙眼:“那個狗皇帝身邊不是有個什么國師么?如果這些全是真的,那那個國師是不是就是真的仙人?如果仙人都站在狗皇帝身邊我們還怎么報仇?”
尤小羽的話讓霍時凝心猛得一沉,是啊,這事情她怎么沒想到?
當(dāng)時老霍離開時特別說過新來的國師不是一般人,讓他們務(wù)必小心。
黃金巨人是真的,阿輝臨死時的詭異場景是真的。那不就印證了那個新來的國師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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