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最老的一條街巷,夜晚的跳蚤市場依舊人頭攢動。
因為有著一片古建筑的原因,這一帶始終沒有納入拆遷的規劃當中,而是保護了起來,即便是我找起來,也花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才在一條顯得比較僻靜的巷子里找到了朱禁所說的那間飄吧。
在湘南的郡沙,飄吧在太平老街一帶比較常見,但在羊城這種繁華的大城市,卻其實不太流行,飄吧有別于尋常的酒吧,少喧囂與嘈雜,安逸清雅,是朋友之間聚會小憩的絕佳地點。
推開玻璃門進去,里面的暗燈將氛圍渲染出一種溫馨小資的氣息,我轉眼掃視一圈,在靠近角落的位置看到了戴著一頂帽子的朱禁坐在那里朝我揮了揮手。
我走過去坐下,桌上其實已經點好了酒水和一些小吃,服務員過來招呼了一下后就離開了,這里的服務態度更傾向于閑散一些,顧客如果有需求可以隨時要求,如果沒有的話,服務員也不會過來騷擾。
我看著朱禁穿著的花色衣衫,不由得淡笑了一下:“這環境不錯,普通人一般很難找到這邊,禁哥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這個嘛,其實就是我有股份在這里!”朱禁毫無隱瞞的淡笑道,“跟你說實話吧,我去郡沙和東北的時候,偶然的機會遇到過幾間這樣的飄吧,覺得這樣的氛圍挺好的,在這種地方,文藝一點,可以讓情緒安靜下來,所以我就找人合伙弄了這么一間!”
“生意好嗎?”
朱禁哈哈一笑,搖頭道:“越是繁華的城市,安靜的角落就越難被人注意到,目前喜歡來我這個飄吧的,除了一些南漂的流浪歌手以外,就是一些喜歡窮游的驢友咯,還有沙發客,我這里是24小時營業的,只要你哪怕在這里消費最低一杯酒,也可以在沙發里過夜的,但生意還是算不上好!”
我尷尬一笑:“這些驢友和背包客得感謝禁哥你!”
“那倒不用!”朱禁淡笑著,壓低聲說道,“它不賺錢是無所謂的,其實我也不在意這里賺不賺錢,這間飄吧存在的意義,其實還可以稍微幫我洗一些錢,每年洗得不多吧,大概幾百萬!”
我頓時哭笑不得!
“你說十萬火急的事情,是韓國那邊貨輪失事的事情吧?”朱禁也沒打算在關于飄吧的事情上面繼續深入聊下去,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把事情的全部經過和我的猜想對他說了一遍,然后緊皺著眉頭苦澀道:“禁哥你說的沒錯,龍堂的堂主確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到現在的話,我已經陷入了絕境,所以特意來向禁哥你求助的!”
“幫你的話是不太可能!”朱禁神色復雜的盯著我,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微微淺飲了一口嘆道,“不過聽你說的這些經過,我倒是可以幫你參謀參謀,補充一些事情”
“洗耳恭聽”
“事情出在外面的海域,其實如果不是意外的話,有這個魄力和狠心下得去手的人,其實真正寥寥無幾,這也符合葉天南的一貫作風,但我覺得,或許這件事依舊不是葉天南親自參與的!”
我挑了挑眉,神色狐疑道:“怎么說?”
“這個不難揣測,葉天南依舊是在借刀殺人,首耳那邊的話,燕喜堂的染指很深遠,但燕喜堂目前似乎在青杭遇到了一些麻煩、本身燕喜堂的內部,我認為也有了一些不尋常的變化,所以燕喜堂基本上分身乏術,那么能夠在這片海域鬧事的,東北那邊的北鴻門是不可能指望的,唯一剩下的勢力范圍就只有瀛洲了!”
我皺著眉嘆息道:“禁哥你的意思是,這是瀛洲那邊的人干的?”
朱禁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話,不是稻傳家族就是川崎家族動手的,大部分可能應當是稻傳家族動的手,因為往上追溯,稻傳家族曾經原本就是海盜,一度在那片海域稱雄,他們的家族現在也有自己的船舶工廠,而且在海事方面有一定的關系,反觀川崎家族的話,重點在重工領域有影響力,而且川崎家族跟東北合作的,不出意外的話,川崎家族可以排除在外!”
“可即便知道是稻傳家族的所為,依舊是無法解決我眼下的困境啊!”我愁眉苦臉嘆道,“搜出的東西都是巨大的罪名,杜杰彬雖然挺身而出的扛了下來,但如果物流公司一旦倒閉的話,我這兩年努力打下的根基也全部完全崩塌了,拿什么去跟龍堂斗?”
“而且,以龍堂這樣可怕的實力,等到這件事定性后,他們碾殺我,只怕就跟捏死一只螞蟻沒有什么區別了!”
朱禁聳了聳肩,神色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說真的,我跟稻傳家族的交道不深,甚至不是很了解稻傳家族,偶爾倒是跟川崎家族打過一些交道,不過這件事也不可能去跟他們溝通,反而把我自己給出賣的話,得不償失!但你這邊的困境也確實是個難題!”
“是啊”我深深的嘆了口氣,顯得極為無奈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很難!”朱禁緊皺著眉頭,小口的喝著酒,自顧自的言語道,“毒和病毒是兩碼事,現在你如果要去分析的話,首先得想清楚,這兩件事情,哪一件事情的危害比較大,分開處理,又該從何下手才能處理,而且涉及到首耳的海事廳,連我都覺得很麻煩!”
我皺眉深思著。
“按道理說,毒這種東西是一定會被首耳海事廳給扣押下來的,但是我倒是覺得毒不會致命,只是會讓你的物流公司有運毒的嫌疑,你們可以推脫,因為畢竟貨柜是首耳的港口那一方的,這種辦法有點卑鄙,但這種時候就必須無毒不丈夫了,麻煩的反倒是你所說的這種病毒”
“是啊”我眼里滿是冷意,苦笑著嘆道,“那個葉天南確實夠狠的了,病毒這種東西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出來的,這東西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巨大的禍害,有可能會讓無數人喪命的存在,我真的難以想象,他怎么敢這么做呢?”
“刀尖舔血之輩,以毒起家,衍生壯大到自成龍堂現在的一派氣候,你覺得對于這樣自命梟雄的人物還說,其他的人命會放在他的心上嗎?”朱禁冷笑道,“我覺得,麻煩就麻煩在于病毒事件恰巧爆發,而又恰巧在貨柜上發現了,又恰巧跟你的物流公司有牽連”
我低頭苦笑著,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如果我能夠破解病毒呢?有沒有得到緩和的機會?”
“這很難說啊!”朱禁沒好氣的盯著我說道,“得看主事的一方是誰,如果首耳那邊執意追究的話,這個責任估計誰也不敢扛,我覺得國際刑警會參與調查的,但決斷權會在誰的手中,我也不清楚,除非你認識可以直接決斷這件事的人!”
我頓時搖頭苦笑道:“我哪來的這么大的人脈?”
“你沒有,但葉家可能有!”朱禁忽然意味深長的笑著,盯著我說道,“其實吧,你找我的話,還不如去找葉家的人來得有用,葉家在方方面面認識不少人,這件事看似是個死局,如果葉家有人愿意保你的話,其實還是有轉圜的空間的!”
“哪有那種可能!”我嘆了口氣道,“我跟葉家的關系微妙,但一定是要建立在絕對不牽連葉家的基礎上,這件事的風險那么大,葉家基本上不可能幫我這個忙的,尤其是涉及到病毒事件這種事情”
“這可未必!”朱禁意味深長的盯著我淡笑道,“這個世界上的利益糾葛有時候是很微妙的,你剛才不是說嗎,如果你有辦法破解病毒的話,那是不是有轉圜的余地對吧?其實我想到了,葉家不是涉足醫藥行業很深嗎?如果你真的有這個可能的話,把解藥給葉家,葉家出于這個利益考慮,而且可以消弭病毒帶來的危害,或許可以解你之圍!”
我眼神微微亮了一下,但卻又迅速的黯淡下去,搖頭苦笑道:“我也只是假設這種可能,其實我剛才想的破解解藥,就是寄托希望于葉家,以我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獨力辦得到?”
“那也許就很難了!”朱禁遺憾的搖頭嘆息道,“但我覺得,這件事情,現在能夠幫到你的,除了葉家以外,也就只剩下你姐林晚了,她是最頂尖的殺手,也許她會有辦法?”
我再次搖頭,姑且不說我現在聯系不上她,即便是我聯系得上她,其實也不愿意讓她一直在幫我化解麻煩!
“我再想想”我深深的皺著眉頭道,“有時候如果我們自己這邊無法可想的話,那倒不如從對方的身上打打主意!”
朱禁盯著我,眼睛微瞇著意味深長的淡笑道:“如果你能這么想,倒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但你想到了能打得通的那個主意嗎?”
我再次苦笑著搖頭:“還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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