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牧的表面功夫算是做得“盡職盡責”了,結果還被高茂學這番意有所指的暗示,他當即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沒坐得多久,就借口離開了。
至于茶,趙婉卿當然還是喝了,因為銀針測過沒毒。
京兆尹牧離開后,趙婉卿才問高茂學:“你怎么知道那個狐貍大人會給我下毒?”
高茂學:“狐貍大人?”
“嗯。”趙婉卿坐在位置上點點頭,把茶碗放下,說:“不是挺像的嗎?”
高茂學忍俊不禁,說:“確實很像。”
話鋒一轉,他又道:“其實我方才是故意那樣說的,我知道京兆尹牧不會在你的茶水中下毒。”
趙婉卿忽然不明白了:“為什么?”
高茂學輕嘆了一口氣,說:“京兆尹牧是護國公的人,他來你府上找你,肯定沒什么好事,我故意震他一震,也免得他再生其他想法。總之,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你要小心一點,去哪里最好先跟我說一聲。”
趙婉卿被高茂學認真的語氣說得有點緊張,她問:“難道……那個護國公想要我的命?”
高茂學點了下頭,沉聲說道:“嗯,他怕你復仇,當然想先下手為強。”
“那……”趙婉卿又頓了頓,問高茂學:“你覺得我應該要復仇嗎?”
高茂學看著趙婉卿似乎惴惴不安的樣子,認真想了許久,才說:“人死不能復生,一切早已蓋棺定論,若是還想從中查出點什么來,怕是拔出蘿卜帶出泥,整個大齊朝廷命官都有牽連,更何況……若真要追溯到事情的源頭,當初下那道圣旨的人,可是先皇。”
趙婉卿連連點頭,她本來也不想走什么復仇線,高茂學這么一說,她就心安理得的順著下來了:“好,聽你的,我不管了。”
這時京兆尹牧給安排的裁縫到府,趙婉卿興致勃勃的讓他們做衣服,就把那些沒頭緒的事全都拋到了腦后。
到下午一些,高茂學說要進宮參加宴席了,趙婉卿這才又換回她的那身官服,換之前還特別不舍得的說;“副將,我就不能穿好看點去嗎?可憐我這副好皮囊了,只能打扮得跟男子無異。”
高茂學嘴角帶笑的否決:“不行,將軍快去把衣服換了,一會兒還要熏香才能出門。”
慶功宴席仍然是在正殿舉辦,不同與上早朝時死氣沉沉的樣子,這時的正殿可謂是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總之各種華麗的辭藻往上堆都不嫌多。
唯一不好的就是,規矩太多了!
幸虧這次高茂學扮做隨從的樣子站在趙婉卿身后,不然趙婉卿在一派禮儀森嚴的大齊皇宮中,還真是要找不著北了。
至于高茂學為什么不能以副將的身份參加,據高茂學的解釋,他就算參加也只能坐在靠后的席位,是不能跟趙婉卿一同入席的。
“將軍……”這時高茂學低聲跟趙婉卿傳話,“該敬酒了。”
趙婉卿回過神來,連忙拿著酒杯,跟著群臣朝大殿御座上的小皇帝一跪:“愿陛下萬壽無疆。”
言畢,起身把一杯酒灌下肚。
算上這次,他們已經敬酒敬到第六輪了,慶功宴開始后什么也沒干,逛敬酒了!
趙婉卿有些迷蒙的視線往御座上看了看,只見同在臺階上,跟小皇帝算是規劃在一個區域的VVVIP席里,姜承遠,相國公,護國公,太傅都坐在上面,還有一個頭上標著六王爺的人。
趙婉卿盯著姜承遠看了一會兒,后者好像沒有反應似的,平時一點風吹草動,各種視線捕捉明明很正常,這時就好像是潛心靜修了似的,全然屏蔽多余的東西。
趙婉卿正出神,忽然有人拿下了她手中的酒杯。
原來是扮成隨從的高茂學跪坐了下來,開始在她桌上挑選出她平時愛吃的口味,將菜肴一一分開擺到她的面前,說:“空腹喝酒,小心醉了。”
趙婉卿轉頭看了高茂學一眼,對比姜承遠那個大豬蹄子的態度,高茂學簡直好太多了,趙婉卿忍不住又心飄飄:“副將……”
也辛虧她是在游戲世界里,要是在其他地方,她一定良心不安。
高茂學轉頭笑著問:“怎么了?”
趙婉卿揉揉眼睛,忽然感覺到小小的刺痛,她方才還想要感動的畫風頓時突變:“你快看看,我眼睛里掉睫毛了。”
高茂學立馬伸手托著趙婉卿的臉,幫她吹了一下,說:“好了吧?”
趙婉卿眨眨眼睛,果然好了。
這時歌舞助興表演登場,舞者還沒到位呢,周圍的NPC已經十分自覺的介紹了起來:
“待會兒是相國公的女兒準備的舞。”
“哦,相國公的女兒可是個才女啊,琴棋書畫樣樣,又是大齊國第一美人,也不知道以后會相中那家公子。”
“都與煜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還需考慮花落誰家?”
“也是,可憐啊。”
“可憐?”
到這里聲音低下去了一些:“魏國派來求和親的隊伍已經在路上了,不日便可抵達洛陽,那魏國公主若是與煜王聯了姻,以身份出身,兩國關系,怎么也得是正妃,可憐相國公的女兒,本來該是她位居正妃無疑,這下,得讓位了……”
“那魏國公主,聽說也是傾國傾城。”
“是啊,不然怎么配得上煜王?”
趙婉卿回頭看了一樣,談論的聲音孑然而止,趙婉卿心想,奇了怪了,怎么這姜承遠的緋聞里都沒有她的名字,她不是姜承遠的“官配”嗎?
正想著,凌霜音已經戴著一眾仙女姐姐們翩然而至,樂師奏樂,鼓師擊鼓,跟現代的古典風純音樂也沒什么不同。
凌霜音確實很美,從樣貌,到身段,堪稱是仙女下凡,趙婉卿看看她,又看看臺上目不轉睛在看凌霜音的姜承遠,手中沒留神,“咔嚓”一下把筷子給折斷了。
領座的其他官員看到,驚訝的往遠離趙婉卿的方向挪動了兩步,也還好這里文武官嚴格的分了左右,不然趙婉卿的旁邊要是做個文官,此時應該已經被趙婉卿的動作加氣勢震得瑟瑟發抖了。
高茂學有些好笑的看著她。
趙婉卿把斷了的筷子從碗里撿起來,勉強還能用,她問高茂學:“笑什么?”
高茂學一副明了的樣子,問趙婉卿:“將軍吃醋了?”
趙婉卿不肯承認:“什么吃醋?”
高茂學便沒再堅持拆穿她,而是說:“將軍,我們在京城能待的時間也不長,你要是跟煜王有什么誤會,以后可就很難解開了。”
“不長嗎?”趙婉卿忽然反問,“可是今天早上,他們都上奏要把我留在京城。”
高茂學在幫她剝橘子的手一下頓住,他轉過頭:“將軍是說……”
趙婉卿多少還是有些意識到朝中的幫派風氣,她于是湊到高茂學的耳邊說:“護國公主張的,說要把我調回來,還有好幾個大臣看起來跟他一個鼻孔出氣,還好皇上那時身體不適,這事才沒定下。”
高茂學聽了,視線不自覺的看了一眼護國公。
趙婉卿正要坐直回來,忽然又想到什么,繼續湊上去對高茂學說:“對了,還有今天煜王說,要把我掉到羽林軍里當個什么督衛的隨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高茂學仍是下意識的看向了趙婉卿口中所說之人,然后他就悠悠道:“大概是真的吧。”
趙婉卿這時已經坐正了回來,不再避諱的問高茂學:“為什么?”
高茂學用下巴指了指臺階之上的人,低聲對趙婉卿說:“你又惹煜王生氣了?”
趙婉卿抬頭往正中的臺階上看了一眼,就見姜承遠也正好看過來,目光說是冷淡,倒不如說是很危險,好像要把趙婉卿就地紅燒了似的。
趙婉卿對他還有一口氣沒能撒呢,這時也不避開目光,反而是朝姜承遠舉了下酒杯,接著自己干了,又伸手五指并攏的一指大殿廳中正在起舞的凌霜音。
意思是:這愛情的烈酒我干了你隨意,你繼續看你的美人,不用管我的死活。
也不知道姜承遠明白了幾分。
不過覺得已經完整把意思傳達出去了的趙婉卿很快收回了視線,接著她就看見了翩翩起舞的人群中,一個人長得頗像女醫曲曼。
趙婉卿定睛看了一會兒,才發現這人不是曲曼,而是一個與她容貌相似,但明顯是年紀小了一輪的姑娘。
趙婉卿原本有些前傾的身體又坐正了回來,心想設計師懶了,捏臉紕漏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不過是像江家四兄弟一不小心復制粘貼,也沒……
趙婉卿心說的“什么”都還沒在心里說完,只見長得像曲曼的那個少女,忽然袖中寒光一閃,直逼趙婉卿而來。
趙婉卿愣了愣,這樣的場景她在游戲里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俞然、妍兒、張義、姜承遠……
每次都是直逼面門而來,每次都把趙婉卿嚇個半死。
“啊——”一聲女高音尖叫劃破大殿中的奏樂,趙婉卿動也沒動,就見一個人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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