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混賬！”

    越湛不知是哪里來的一股子氣，不揍他發泄不出來。

    可要是揍了他……

    那才是掉進陷阱里面去。

    越躍就是在故意激將他，叫他揍他。

    第二天再去林清梔面前煽風點火，胡說八道。

    越湛不想和女孩的關系進一步惡化下去。

    這個死小子跟他玩心計，實在是太嫩了點兒。

    “阿湛哥你以前沒見這么關心我的。”

    他從小就崇拜越湛，渴望得到他這個大哥的關注，可是他卻總是對自己冷漠疏離。

    越躍臉色淡淡，擺脫開他的束縛，回到被窩里，單手撐著腦袋，斜躺著床上，忽然意味深長：“當然了，以前也沒見你這么緊張清梔。”

    從前，越湛盯林清梔盯得緊，但最起碼憋得住火氣，不像現在這樣，緊張得隨時要暴走打人。

    “以前不知道你們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實在是瘆人。”

    男人反諷了一句，把持住情緒，沉默著收拾換洗衣物去澡堂子。

    春城部隊沒有單獨的衛生間，夏天男兵一般去池塘，冬天則有公共澡堂。

    自來水沒有普及，靠井水生存時，水資源是個稀罕玩意兒。

    越湛走后，越躍窩在被窩里沉思了一會兒，還是不放心。

    人都有私心，越躍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留戀林清梔給與的溫暖，那是他十七年來沒有體會過的感情。

    可是清梔喜歡越湛……

    越湛又來了春城。

    也許，只要越湛稍稍示好，不必太費心思，稍稍那么溫柔一點點，可憐的清梔又會意志動搖，回到越湛的懷抱。

    大哥從小就擁有了那么多，為什么就連一個小侄女也要獨占呢？

    他是哥哥，他該讓著自己這個弟弟的。

    越躍嫉妒，酸澀，可是不似越麗華那么扭曲刻毒。

    他只是單純的，小孩子一般邀寵似的追求愛，光明，溫暖……

    他要趕走越湛！

    不許他再出現在自己和清梔之間。

    **

    越湛洗完澡端著空盆毛巾回來的時候，越躍已經拉滅了臺燈翻了個身睡下了。

    男人從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一床棉被放在地上，用軍大衣當枕頭，鉆進被窩里入眠。

    黑暗里，忽然男孩打了個大哈欠，又翻了個身挪到床邊來對著地上的男人幽幽說話：“阿湛哥，我睡不著。”

    “拿根棍子來，我可以幫你！”

    男人躺在地上，聲音淡淡。

    越躍聲音軟了幾分，他還沒開始學抽煙喝酒，聲帶沒有受損，軟塌塌的，似個少年：“棍子沒有用，我是想女人想得睡不著……”

    “小學生!”

    男人不屑撇唇，懶得理他。

    越躍卻喋喋不休：“阿湛哥，你十七八歲的時候有沒有像我一樣，想女人想得睡不著？”

    男孩問這么露骨的話題，越湛尷尬地干咳了一聲：“沒有，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剛上越南戰場，每天戰火紛飛，血流成河，除了打仗，沒有其他想法。”

    聽得出男人的聲音里不無得意。

    黑暗里，越躍卻勾了勾嘴角：

    “臥槽，這么叼，我就沒你這么有出息了，我這個年紀，連續大半年每天晚上和同齡女孩睡在一個屋里，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五顏六色，弄得我心猿意馬，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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