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站著的石像,要比跪拜著的石像更加鮮活,更加高大。
跪拜著的石像,大多都是正常人的高度,而站著的石像,最矮的都是兩米起步,高一點已經達到三米出頭。
所有石像或站或跪,都靜靜的立于空地之上。
這場景,莫名讓我想到了青銅門上的那副圖畫,古廟外,有眾信徒在頂禮膜拜。
難不成青銅門上畫的信徒,就是眼前這些石像?
我仔細的觀察著眼前的景物,石像數量眾多,但動作卻很單一,而且所有石像全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面部表情十分的虔誠。
除此之外,我還發現這些石像跪拜的土地有些不一樣。
之前我所踩踏的都是山路,是很普通的泥土顏色。
而眼前這片土地,卻是呈現出一種深褐色,而且隱約間,我還能聞到一股奇怪的腥味。
我緩步上前,從地上捻起一些泥土,仔細的觀察一下。
這些泥土很濕,很軟,用手一抓,還會留下一片暗紅的顏色。
聞著泥土散發著的那股子腥味,我內心突然冒出一個很古怪的念頭。
這些濕軟的深褐色泥土,不會都是用血侵染過的吧?
那濃烈的腥味,不就是血腥味嗎?
還有那顏色,正是血液混雜著泥土后產生的效果。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眼皮直跳。
這片深褐色的土地范圍如此之廣,如果濕軟的地面,都是被血侵染過的緣故,那么我很好奇,這得多少血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更關鍵的是,這些血到底是牲畜所流還是人類所流?
看著這片褐色的土地,我一時間還有些不敢上前。
順著這片神秘詭異的區域往上看,那座巍峨壯觀的古廟,幾乎就已經近在眼前。
如我之前所預想的差不多,古廟坐落在山頂之上,并且覆蓋了整座山頂。
想要翻過這座山的話,除非會飛,否則就必須走進古廟。
我們此行,不出意外,古廟便是終點,也是第三層最后的考驗。
根據青銅門上的提示,我們的任務,很有可能與那尊無頭神像有關。
這種任務,只存在兩種可能性,非友即敵。
要么,我們是幫助那尊神像,尋找死去的腦袋之類的,要么,是與那尊神像為敵。
不管是哪種,這個任務都不簡單。
青銅門上提示的神像,明顯不是凡物,而是一尊有靈性的東西,或者說,曾經顯現過某種神跡,要不然,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多信徒頂禮膜拜?
并且還在古廟外圍,鑄造了這么多石像。
只有真正虔誠的信徒,才會費勁心思去折騰這些事。
而想要信徒虔誠,那么神像本身就需要一定的神力。
如果是處于敵對方,那么這份神力很有可能對我們而言,就是一場災難。
我們與人斗,與鬼斗,與各種怪物斗,但從來沒有與神斗過。
這種事,換做以往,那是想都不敢想。
即便這并不是真的神,但擁有如此多的信徒,足有說明神像的強大。
神有哪些能力,沒人知道。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神若要你死,你便活不得。
如果我們任務,是與擁有神力的神像做斗爭,那么絕對是個噩耗。
但要是反過來,我們的任務只是信奉神,幫助神,替神跑跑腿,斬殺一些妖魔鬼怪什么的,興許還稍微好過一點。
當然,這并不代表任務會很安全
連神都無法處理的妖魔鬼怪,真是好對付的存在嗎?
所以不管是與神同行,還是與神為敵,兩個選擇,都充滿了危險與挑戰。
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祈禱這所謂的神,不是那種以殺戮冠名的邪神一類。
觀察了周圍的環境,確認沒什么異常后,我并沒有在原地久留,而是踩著侵染了大片血液的深褐色土地,一步步往古廟的方向走去。
因為土地濕軟的原因,每走一步,我都會在原地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有了之前的教訓,我沒有手賤到去觸碰那些跪拜的石像。
這些石像能擺在這,自然有用意,萬一打擾了它們的清靜,指不定還會折騰出什么幺蛾子來。
畢竟在這座大山當中,沒什么東西是正常存在的。
我一路往上,步履輕緩,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現在的我,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我瞬間警惕起來。
好在我一路走來,四周都顯得十分安靜,安靜到我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走著走著,我突然感覺到自己有些疲憊了。
輕快的步伐,在這一刻,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不僅如此,在我耳邊,隱約間,似乎響起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聲音很空曠,很沉悶,根本聽不清在說什么。
而且若有若無,忽遠忽近,時而遠在天邊,時而近在耳根,感覺說不出來的怪異。
隨著嗡嗡聲的響起,我前進的步伐,開始愈發的沉重。
兩條腿跟灌了鉛似的,每走一步,都變得格外的困難。
怎么回事?
我以為是幻覺,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清醒過來。
然而那古怪嗡嗡聲依舊存在,甚至還愈發強烈的趨勢。
我捂住雙耳,想隔絕掉這個聲音,可卻沒有絲毫的效果。
我明知道情況不對勁,可心里始終升不起抵抗的念頭。
那古怪的聲音,就像是小時候聽到的搖籃曲,安靜祥和,給人一種很熟悉很舒適的感覺。
正當我有些迷茫時,我模糊的看到,在我前方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道光,一道溫暖的陽光。
陽光驅散了黑暗,照耀在我身上,暖洋洋的一片,說不出的舒服。
正當我有些沉迷其中時,在陽光當中,緩緩的走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人影全身上下都沐浴著神圣的光芒,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圣潔感。
我甚至不敢抬頭去看,生怕因為自己污穢的目光,而玷污到了眼前那從光中走出來的神圣。
那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讓我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沐浴著神圣光芒的人影就這樣漂浮在空中,沒有說話,只是簡單的抬起了手,然而屈指一彈,幾點圣潔的光芒飄然而至,最終沒入到我的體內。
在那一刻,我身體的所有疲憊盡數消散,之前在對付人形白骨時受到的傷,此刻竟然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短短幾個呼吸,便已經結成了黑色疤痕,很快,疤痕掉落,露出了下面紅嫩的皮膚。
之前身上的淤青,疼痛,這一刻,也在迅速的消散。
那幾點圣潔的光,就跟靈丹妙藥似的,吸入體內后,不僅治愈了傷痕,還激發了我內在的潛能。
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經絡,在這一刻都仿佛重生了一般,說不出的舒適。
那種感覺,比傳說中的為愛鼓掌還要舒服百倍,以至于我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出聲。
不過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當傷口徹底愈合,恢復如初后,光點便消失了。
而在這一刻,我內心除了感激外,更多的是敬畏。
能在短短數秒鐘內,恢復我身體的傷,激發我全身的潛能,這種能力不就是傳說中的神跡?
而引發神跡的存在,自然而然就是傳說中的神!
看著漂浮在空中的那道神圣的人影,我腦袋里不由得的產生了一種想要跪下頂禮膜拜的沖動。
這是神!
凡人見到神,自然要跪拜,要虔誠的祈福祈愿。
每個人都有**,都有想要的東西,想要達成的事。
而在現實世界中,因為個人的能力,很多事并不是那么容易達到的。
這個時候,求神拜佛,便是很多人的選擇。
他們將希望寄托在神佛身上,渴望通過膜拜祭祀等方式,來獲得神佛的幫助,借助神佛的力量,來達到自己不能達到的目標。
最直觀最普遍的例子,便是治病與求財。
神佛一般來說,只是一種精神的象征,很多人都不確定,神佛是不是真的存在,他們只是將信念寄托在此。
偶爾得到一些反饋時,他們便會更加的堅信神佛的存在。
而一旦他們真正的見到自己渴望見到的神,那么他們就會變成最忠實的信徒。
是人就有**,是人就不能免俗。
一旦人見到神,即便不是信徒,即便不信教,也會在頃刻間顛覆世界觀,改變自己原本應有的人生。
而這些改變的人,與真正的信徒沒有任何差別,甚至還要瘋狂和虔誠。
而我現在,就是一個不信教的人,突然見到了神,并且得到了神的恩賜。
在多重的精神沖擊之下,我雙腿一彎,整個人直接跪在了地上,開始膜拜眼前的神。
我半跪在地,身子前傾,低著腦袋,以匍匐的姿勢來展現自己的謙卑與恭敬。
此刻的我,與之前那些跪拜的石像一般無二。
漂浮在空中的神圣光芒依舊存在,而我腦子里已經是空白一片,只剩下一種近乎本能的沖動。
我在興奮著,在感恩著,在膜拜著,宛如一個最虔誠的信徒,正在接受自己信奉之神的贈禮。
漸漸的,我的腿已經無法動彈,似乎是跪久了的原因,已經有些站不起來了。
而漂浮在空中的神,似乎對我的表現很是滿意,它開始緩慢的逼近,身上的光芒變得更加耀眼。
我在笑著,癲狂的笑著,我的身體也在興奮的顫抖。
在我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似乎再告訴我,快了,我快要成為神的仆人,為神服務了,這是莫大的光榮,莫大的恩賜。
在這種近乎瘋狂的勁頭下,一切似乎顯得都不那么重要了。
神沐浴著神圣的光芒,緩緩的向我飄來,最后在我身前半米處落定。
它伸出圣潔的手,似乎打算撫摸我的頭頂,來進行最后的儀式。
也就在它的手,即將觸碰到我的頭頂時,我顫動的身體突然停下,嘴角不可察覺的浮現一抹冷笑。
“去你媽的神!”
我豁然起身,猛地掏出鎖魂鏈,直接一鏈子甩了過去。
因為爆發突然,觸不及防之下,所謂的神根本沒來得及閃避,直接被鎖魂鏈套住脖子。
在那一刻,所謂的神圣光芒已經徹底消失,沒了光芒的襯托,神的本體也顯現了出來。
所謂的神,不過是一尊人形石像而已,只不過這尊石像與之前見到的有些不同。
它是活的,能自己動彈。
被鎖魂鏈套中脖子后,還在不停的掙扎著。
相比于那些匍匐在地的石像而言,這尊石像并沒有臉,五官位置一片空白,在其胸口,還刻著四個大字岳廟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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