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李天難看的臉色，我雖然心底暢快，但難免有些后怕。
要不是最后一秒換了棋，我估計早已經落敗。
一想到這，我就感覺頭皮發麻。
“為什么不能出鼠？”王剛不屑的撇撇嘴：“難不成還出個貓讓你贏不成？”
李天瞪了一眼王剛，目光又轉向我：“正常情況下你應該出貓，為什么出的是鼠？難道你看出來了？”
我點點頭，語氣嚴肅：“不得不承認你很厲害，我剛才差點中了計。”
“怎么說？”
“你用掉棋做誘餌，給我透漏信息，讓我看到了你的象。但為了博取我的信任，你又將象混插在三枚棋中，讓我第一時間無法分辨，這樣一來反而打消了我的疑慮。”
頓了頓，我又說：“為了引我上鉤，你又故意露出一個破綻，讓我找到了你的象。在已知象棋的具體位置的情況下，另外兩顆棋只能是貓和鼠，如果想穩中求勝，我肯定會放棄有風險的鼠，而選擇出貓！這樣一來，你的象剛好可以等著我的貓跳火坑！”
“用棋上灰塵這點細節做誘餌，不得不說，計策確實很厲害，我也差點上當，只可惜……”
“可惜什么？”李天一皺眉。
“只可惜時間倉促，你終究還是露出了破綻。”
我指了指對方的手指：“你指尖上的痕跡，應該是在地上摩擦時留下的。沒猜錯的話，在拾取象棋時，你手指已經沾了灰塵。趁我不注意，擦掉象棋上的灰塵后，你又用手指的灰塵，在另一枚棋上留下了一點痕跡，讓我誤以為那枚棋才是象。也正因為這樣，你手指已經不可察覺的留下了痕跡，這就是破綻！”
李天微微一怔，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指尖。
“就憑這一點，這么微小的一點，你就看穿了我整個計劃？”
李天眉頭深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我搖搖頭：“不僅僅是這點，你的表情也有細微的破綻。”
李天一臉陰沉，思索片刻后，緊蹙的眉頭總算舒緩。
“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
李天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神變得格外凝重：“這局游戲是我輸了，不過下次，我會加倍討回來！”
話必，他已然回到座位。
我心底一沉，并未多說。
事實上我自己清楚，剛才心理上博弈，我并不是李天的對手，要不是關鍵時刻換棋，我早已經大敗。
而且那點扭轉戰局的微末破綻，也是我拿命去賭的，至于輸贏，在當時我并不清楚。
我和李天的對話，讓大部分同學一頭霧水，只有少數人聽懂了其中含義。
聽懂的人，一個個臉色微變，看向李天的眼神，充滿了畏懼。
而目光轉向我時，除了驚奇外，還有著深深的忌憚。
兩局贏下來，我幾乎虛脫，來不及高興，我立刻走到唐雨櫻面前，打算將贏來的分數轉讓給她。
現在李天四分，我六分，唐雨櫻兩分，只要我的兩分過度出去，那么四個出線名額將徹底定型。
可就在這時，張莉突然撲了過來，抓著我的手大叫：“羅庚！求求你把分數給我，給我！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看著張莉惶恐的模樣，我嘆了口氣，狠下心說：“對不起，分數我不能給你。”
“為什么？為什么不能給我？”張莉一臉哀求。
“我只有兩分，就算給你了你，你的分數也不夠。”我敷衍了一句。
“不夠我可以再贏回來！”張莉依舊不罷休：“我可以贏唐雨櫻，我也可以贏楊紅！”
我嘆了口氣，依舊擺了擺頭。
“你還不明白嗎？你根本不值得他浪費分數！就算你出賣身體，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上！”
一直默不出聲的楊紅突然開口了，她一臉悵然與絕望：“我們兩個都是失敗者，失敗者就要接受失敗的命運，與其茍延殘喘的浪費時間去求人，還不如讓自己死的體面一點，至少，還保留了一點尊嚴。”
“為什么？為什么？”
張莉噗通一下跪坐在地，眼淚止不住的流：“為什么不能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面對張莉的哀求，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只有少數幾個不忍的低下了頭。
我內心十分沉重，雖然很想救她，但我卻毫無辦法。
出現的名額只有四個，根本沒有多余的。
如果給了她，那么就要犧牲另一個。
在二選一的情況下，我更多傾向于唐雨櫻，那份情愫雖然很遠，但一直藏在心底。
每個人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會盡量幫人。
然而如果幫不了，我只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這就是現實，也是死神游戲的殘酷。
現在的我，同樣是在茍延殘喘，也許下一次，下一場游戲，我就會變得如同此刻的張莉。
狠下心，甩開張莉的手，在最后幾分鐘，我終究還是將分數轉輸給了唐雨櫻。
短暫的沉默后，死神再次出現了。
“斗獸棋游戲結束，現在公布游戲結果……”
死神發了個微笑的表情：“恭喜羅庚、李天、唐雨櫻、張涼四位同學完成游戲，沒有懲罰。張莉楊紅兩位同學游戲失敗，懲罰——解體！”
懲罰結果一出，面容呆滯的張莉突然尖叫一聲，情緒徹底失了控。
“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張莉一臉惶恐的尖叫著，發瘋似的沖出了教室。
相比于張莉，楊紅則冷靜得多。
“你們別得意，我在地獄等你們！”
她緩緩站起身，怨毒的看了我和唐雨櫻一眼，然后一步步走出教室，爬上了走廊圍墻。
她仰著頭，放聲大叫：“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自己手里！”
扔下手機，閉上眼，楊紅縱身一躍。
“咚！”
重物落地發生沉悶的一聲響，如同巨錘一樣，猛地砸在我的心臟上。
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沒有驚慌，沒有尖叫，有的只是慶幸以及重重的嘆息。
慶幸的是死的不是自己，嘆息的是又一個生命終結。
繼王元后，楊紅是第二個跳樓自殺而沒有被游戲掌控的人，在得知游戲懲罰后，她毅然決然用自己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沒人能說什么，盡管她之前是那么的陰暗，但死后，一切都已經隨風而逝。
只是她自殺前那怨毒的眼神，讓我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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