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方面,孔高明可能反應比較慢,但在種地這件事上,他卻是出乎意料的敏銳。
一看盛卿卿的表情,他就立刻反應過來了。
“卿丫頭,你這可不行,地都翻了,良種竟是還沒找到,可耽誤活計啦!”
這年頭想買種子,可不像現(xiàn)代那么方便,隨便找個種子店就可以想買啥就買啥。一般來說,種地的良種,都是在村里統(tǒng)一保存。要是村中的人想要種地,那來年便可找村長分配自家地需要的種子。而種子的數(shù)量,則是根據(jù)土地的數(shù)量來安排,多余的是不會有的。
畢竟這也算是村里的共同財產。
所以在這年頭,若是想要額外得到良種,對于普通人來說,是相當麻煩的。更別說盛卿卿想要得到的,還是瓜果蔬菜的種子。
一般的瓜果,常見的也就罷了,可以去村中其他村民手中換取一些,雖然大家伙自己也要用,但積少成多,一個村子這么多人,多多少少也能得到一些。
要是想要那些珍惜的瓜果,種的活種不活且另說,這種子就是頭一個難題。
對于種地能手孔高明來說,在翻地之前,就肯定要先將種子發(fā)出芽來,這樣等地一翻好,就可以直接種下去,如此就不會耽誤時間。好時光一年可沒有多少。
而如盛卿卿這樣,地都翻好了,種子卻還沒有著落的行為,孔高明覺得就是在“胡鬧”,真是一點成算都沒有。
盛卿卿被他譴責的目光看的有些尷尬。
她空間里一堆植物等著采摘,那種子自然是不會少的,而且她也沒打算種這個時代的瓜果蔬菜,所以真是從來沒想過要在外面買種子。
天可憐見的,看看村中的那些瓜果,因為沒有經(jīng)過多年的培育優(yōu)化,實在算不上多好吃。
就如西瓜吧,這年頭倒是已經(jīng)從西域那邊傳過來了。可與后世的薄皮紅瓤汁水四溢的脆皮大西瓜完全不一樣。現(xiàn)在的西瓜,不僅皮厚,果肉非常的少,而且切開之后,里面還有白色的薄膜,將果肉分成一塊一塊的,看起來就好似放大版的石榴。
還有甜瓜之類的,真是名不副實,吃進嘴里最多汁水多些,勉強算是解渴,卻是一點都不甘甜。
當然,對于這個時代沒有吃過什么好東西的“古人”來說,可能已經(jīng)足夠甘甜稀罕了,但盛卿卿真是十分嫌棄他們。
可不管是空間,還是這些嫌棄,都是不能說給孔高明聽得……
盛卿卿很是為難,想了半晌,才硬著頭皮道:“……我這幾日打算去鎮(zhèn)上一趟,正好去見萬掌柜一面,萬掌柜是個能人,他老人家手中應該有不少種子。”
“萬掌柜啊……”孔高明微微松了一口氣,他緩和了表情,道:“那這事應該能成!”
在老實淳樸的普通老百姓孔高明看來,能夠開香料鋪的萬掌柜顯然是個很有本事的人,是個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這年頭的人真是淳樸的很,對于比他們厲害的人,都抱持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敬畏心。就好像小學生看見班主任一樣,就算對方只是多給了一個眼神,都十分開心。
可能這就是粉絲面對偶像的心理吧。
盛卿卿心中暗暗感嘆,面上神色不變,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微笑,“是呢,我就想著萬掌柜本事大,想著是不是能請他老人家?guī)蛶兔Α!?br />
孔高明有著家長心里,立刻語帶敬畏的說道:“那也不能太麻煩萬掌柜,他可有需要重要的事要忙呢。”
“是是是。”盛卿卿自是連連點頭。
雖然她心里一點都不在意。
孔高明又多囑咐了兩句,告訴盛卿卿什么種子算良種,便打算告辭離開了。當然,走之前,他還是不免有些擔心。甚至想要陪盛卿卿一起去鎮(zhèn)上。
“你年紀不大,俺擔心你沒經(jīng)驗……”
盛卿卿哪里能讓人跟著。她去鎮(zhèn)上本來就是一個幌子,就算是去找萬掌柜,也絕對和“買種子”一點關系都沒有。要是讓孔高明跟上了,到時候她又要絞盡腦汁想借口了。
“不用了!萬掌柜是個好人,有他看著呢,您就放心吧!”
孔高明神色微動。在他看來,萬掌柜比他本事大,又是做香料生意的,看種子好壞,當然也比他要強大得多……
盛卿卿一看他這模樣,再接再厲道:“而且地里的活計也離不開您呢!”
雖然去鎮(zhèn)上來回也只用一天,但在開春這么重要的季節(jié),對于地里刨食的農民來說,真是恨不得日日夜夜都看著地里的作物,不舍得離開片刻。
“要鋤草,殺蟲……”
盛卿卿一一數(shù)著每天要做的事。
越說,孔高明神色越是松動。
“哎,那俺就不去了,卿丫頭你自己要小心啊!”
盛卿卿心中松了一口氣,自是連連點頭,“您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去鎮(zhèn)上了。”
總算是送走了滿心憂慮的孔高明,盛卿卿心中卻是升起嚴重的危機感。
她利落的收拾了鍋碗瓢盆,又讓盛芝芝和盛思明抱著小貍花貓去后院玩耍去。
后院已經(jīng)翻好了地,但還有不少苜蓿草留存在泥土地里。再加上籠子里的兩只白兔子還沒有喂,盛卿卿倒也不擔心兩個孩子無聊。
而在支開兩個孩子之后,她自己卻是回到了主屋,然后房門一關,直接進入了空間。
空間依舊是那副一成不變的模樣,包括那只小金魚,依舊快活的游蕩在水池之中。且這次它在看到盛卿卿的身影時,竟是難得的沒有游開,反而湊了過來,搖頭擺尾的模樣,似乎是想要盛卿卿陪它玩耍。
“……”盛卿卿干笑著伸手,臨空摸了摸它,不好意思道:“小金魚,我還有事,這次就先不陪你玩了,你乖乖的。”
上次進來倒泉水的時候,她答應過小金魚,下次進來要陪它玩耍,沒想到小金魚竟然還記得。
但可惜的是,今日她注定要食言而肥了。
小金魚似乎很生氣,聞言直接一甩尾巴,“嘩啦”一聲輕響,隨著它尾巴的擺動,一朵浪花被掀了起來,然后那朵浪花好像長了眼睛一般,盡數(shù)澆到了盛卿卿的臉上。
盛卿卿:“……”
被水花濺了一臉,倒是沒有什么感覺。泉水本就神奇,不用說濺到臉上了,就算直接喝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副作用,只會有強身健體的作用。而小金魚也很是神奇,它看著是條魚,但一點魚腥味都沒有,相反,被它濺起的水花隱約之間似乎還有點香氣。
而且盛卿卿覺得這香氣有點熟悉,似乎在哪里聞到過。
但不等她想明白,小金魚似乎對她“發(fā)呆”非常不滿意了,一朵更大的水花又濺到了盛卿卿的臉上,直接將她澆醒了。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盛卿卿擦了擦臉上的水,好脾氣的勸說小金魚,“我食言是我不對,但今天是真的有急事。這樣,下次我來肯定陪你玩,你想玩多久都可以!”
小金魚對她吐出了一串泡泡。
魚的眼睛是沒有眼瞼的,無法閉合。
但這一刻盛卿卿覺得自己似乎看見小金魚對她翻了一個白眼。
不等她看仔細,小金魚又是一甩尾巴。
不過這次不是濺水花了,小小的魚兒甩著尾巴直接就游遠了,一副“我不待見你”的模樣。
盛卿卿:“……”
剛才果然不是錯覺,她果然被一條魚給鄙視了。
但又有什么辦法呢,是她先食言的……
沒有說到做到的盛卿卿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也不敢再過去與小金魚多說什么,生怕小金魚更生氣了。便也只能先去將自己要做的事先給做好。
等做好了事,小金魚估計也消了氣,應該會好哄一些。
這般想著,盛卿卿走到了研磨機旁,拿起了那兩大袋香料原料,其中一袋已經(jīng)少了一半,而另外一袋卻是滿滿的。
兩個袋子里裝的,正是之前萬掌柜拜托她研磨的香料。
一袋沉香,一袋白檀香。
兩種香料都不好碾磨,如果是手工的話,怕是手都要碾磨廢掉,才能磨出一小盒來,而且那粉質還不細膩。
好在盛卿卿有空間,空間里的碾磨機還非常好用。
半袋子沉香,要碾磨完全,估計也就半小時。這兩個袋子的香料都磨出來,也就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相比于手工來說,不僅時間短,還十分輕松。
盛卿卿要做的,只是將香料粉末和碾磨剩下的渣滓篩分出來而已。
但就是這么簡單的活計,她卻是一直拖了小半月還沒有做完……
倒不是她懶惰。
一開始萬掌柜給的期限是一個月,對于只需要一個時辰就能磨好香料的盛卿卿來說,這期限實在是太寬裕了,所以她一點都沒有緊迫感。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干活,最后肯定能干完。
盛卿卿本來是這么覺得的。
但萬萬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哪里想到,在“曬網(wǎng)”沒曬多久的時候,程家就上趕著來請她了。
這一去程家,就又耽擱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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