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子另一邊,坐著一名年輕男人,他手里還舉著一杯雞尾酒,只是在秦昊夫妻二人到來時迅速放下,旋即起身笑臉相迎,手腕上的鑲金勞力士手表格外顯眼。
是穆森,我做夢都想不到,他竟然會出現廈門,而且是以這樣的形式!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蘇婉自顧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滿,然后一口悶干,略帶自嘲道:“商場如戰場,變幻莫測,雙方又博弈這么大的單子,其實我早該想到簡溪那邊會提前和秦總通氣,但穆森親自上場卻是我遠遠沒有意料到的!”
“那咱們現在該怎么辦?”收回目光,我輕聲問道。
“呵,還能怎么辦?”搖晃著手中酒杯,她皺著眉頭道,“穆森這一路的成長都是我看過來的,只要是他親自接手的事,一般沒有落敗的可能,除非,他主動退出..."
“那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呢?”說到這里,我音調漸小,“畢竟,他和你挺熟悉的,而且我感覺他對你不錯,如果你主動開口的話,我想..."
“夠了!”我話還沒說完,便是被蘇婉打斷,狠狠瞪了我一眼,她說,“他是他,我是我,以后這種糊涂話,不準再提了!”
說完,她提了手包,似是有些氣憤地往餐廳門外走去。
我沒有說話,只是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后,此刻的夜幕,已經漸漸沉降下來,遠方天際,夕陽余暉,伴隨著陣陣海風吹拂,倒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既然心情這么糟糕,反正來了也是來了,要不然先不回酒店,去海邊散散心吧?”中途,我壯著膽子說道。
在我說完,走在前方的蘇婉很明顯頓了一下,然后才轉身往海邊走去,雖然她沒有正面回答我,可她的行動卻“出賣”了自己。
海風很大,越接近海岸線,那種排斥的感覺就愈發明顯,伴隨來的,是蘇婉披肩秀發的飄揚而起,配合上潔白如雪的長裙,倒有種仙女下凡的意味。
跟在她身后,我略微失神,就連腳步也放緩了不少,直到她轉過身來叫我,我才恍然,趕緊追了上去。
海邊沙灘,浪花起舞,一波又一波循環著,在天際紅日的映襯下,泛著澤澤金光,美人相伴,好景入懷,人生長情,莫過于此了。
這時候,蘇婉脫下高跟鞋墊在身下,理了理裙角,坐下來的時候,若有所思道:“劉銘,你說人活在這世上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么?”
“大概為了自己所愛的人,或者愛自己的人吧。”想了想,我說道。
“那你覺得我是不是這樣的?”轉頭看了我一眼,她突然問。
“應該吧。”看了她裙角下的雪白腳丫子一眼,我揣測說道。
“我想你錯了。”搖了搖頭,她說,“我活著,就是為了讓星空能一步步壯大,不說把品牌打向整個華夏,至少,能成為我一輩子工作的地方,可現在看來,這個目標似乎更遙遠了..."
“為什么?”聽到她的話,我愕然,“難道你就沒有親人嗎?或者自己所愛的人?”
“呵。”笑了笑,她自嘲說道,“有倒是有,只是無愛了,實際上,現在的星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茁壯成長,甚至說有些病入膏肓了,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失去暢游科技的這個單子,我們的處境會愈發被動起來..."
“但是,你要相信我,總有一天,星空會恢復她應有的活力,重新站在舞臺上,讓眾人刮目相看..."說著,她看向我的目光漸漸柔和下來,卻又無比認真。
看著她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莫名有些恍惚了,分不清眼前這個女孩到底是誰,只有一種保護她,將她狠狠擁入懷中的原始欲望。
可終究,我沒有做出這出格的舉動,只是鄭重點頭說道:“蘇總監,你放心吧,不管星空處于何種境地,我都會不離不棄,全力以赴的!”
得到我的答復后,她才滿意點頭,欣慰完全寫在了臉上,旋即說道:“行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咱們早點回酒店吧,凌晨就趕回去。”
說完,她直接提了高跟鞋起身,轉頭就走。
我一言不發跟在她身后,清涼的海風吹打在我臉上,內心卻漸漸陷入沉思,蘇婉口中的危機,到底指代的是什么,難道,現在的星空,真有那么不堪么?
帶著這個疑問,當晚,我就跟隨著她乘坐飛機回到了東海市,熟悉的車水馬龍,熟悉的燈火闌珊,一切都是如同往常那般,安靜,祥和。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我開始加倍努力,每天早出晚歸拜訪客戶,我認為,只要努力了,終究是會有回報的,可到了月末,我卻一單未簽,名次排在最末尾,同時也是最耀眼的位置。
每次銷售部開會,我幾乎都是被點名的對象,除此之外,排在我后面的就是吳亦凡這家伙了,大概都是難兄難弟吧,所以兩人也比較惺惺相惜,經常互相調侃。
這天晚上,他還特地請我在樓下大排檔搓了一頓,酒過三巡,他帶著醉意道:“劉銘,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星空已經不是以前那副蒸蒸日上的狀態了,甚至有些舉步維艱,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們都得卷鋪蓋走人了..."
我啞然,本該舉起的酒瓶頓在半空中,突然感覺自己很“無知”,明明全公司人都知道星空遇見困境了,可我卻熟視無睹,或者說,壓根不想去打聽...
可有時候,回避,并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我慢慢放下酒瓶,佯裝著問道:“什么舉步維艱,我怎么不知道?”
他隨手拿起一提羊肉串,放在嘴邊的時候,笑了笑說道:“還能有什么,無非就是接不到單子了,全公司人都干不了活,自然得一步步走入困境,到時候裁員也是必然的事..."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故作迷津道:“劉銘,你知不知道,把星空逼入這種絕境的是誰?”
“誰?”我下意識問道。
“我的乖乖,看來你還真是一問三不知啊!”見我這幅模樣,他驚訝,扶著額頭說道,“實際上,咱們星空的單子,大部分都是被一家叫簡溪的廣告公司搶走了,聽說這家公司剛剛得到天使輪投資,財大氣粗,到處招兵買馬,打壓同行價格,至于咱們星空,是重點被照顧對象..."
“而且,這家公司背后老板好像叫穆森,有傳聞稱他和咱們美女大總監蘇婉是發小,可我總感覺有些扯淡,既然是發小,沒必要把星空逼到這種地步..."
說著,他還目露精光,喋喋不休地開始八卦了起來,我沒多理他,只是在最后問道:“如果有一天,星空真到了你預料中的那種地步,要倒閉了,你會不會提前走人,或者準備好簡歷,另謀高就?”
事實上,整個晚上吳亦凡都沒回答我的問題,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發短信給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一直留在星空,并持之以恒奮斗下去..."
看到這條消息,我的嘴角,才露出久違的微笑,突然很想把這條消息轉發給蘇婉看看,但終究,我還是沒有那樣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種表達方式,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這種表達方式。
做人,還是低調點為好。
可吳亦凡一個人的言論,終究是抵不過普羅大眾的,等我到達公司的時候,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大廳里,幾個同事當著我的面交頭接耳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我聽說星空的資金鏈快要斷了,錢花在渠道維護上,卻一直接不到單子,只能光耗著,再這樣下去,這個臺面遲早是要垮塌的,誰知道到時候又是怎么一種情形阿..."
“管他,反正我已經準備好了簡歷,這幾年在星空工作經驗也夠了,去哪不都一樣,說不然薪資還能更高點呢,而且,我聽說簡溪廣告正在大規模招兵買馬,我準備去那邊試試水..."
“呵,這你可要好好探路啊,到時候也給兄弟們介紹介紹,指不定又能湊成一個班子做同事呢..."
眾人你一語我一言議論著,絲毫不顧忌我的路過,甚至在我背后小聲議論道:
“哎...你看看這小子,好像叫劉銘吧,聽說是蘇總監當初力排眾議招進公司的,可結果呢?”
“是啊,我聽銷售部那邊人說,這人干了將近一個月了,可一個單子都沒簽下來,你說咱們蘇總監也是,還是太年輕了,怎么能隨隨便便招人呢..."
他們的話,一直持續著,直到上了電梯,這種風言風語才漸漸消散,可我的內心,卻蒙上了一層陰霾,墻倒眾人推,樹倒彌孫散,形容此刻再貼切不過了。
回到銷售部,我呆坐在位置上連點了幾根煙,吞完云,吐完霧,最后還是決定去找蘇婉一趟,因為我知道,此刻的她一定是煩悶的,需要一個人談談心。
雖然我不一定是最佳人選,但聊勝于無。
可是,等我過去才發現,蘇婉,并不在辦公室,或者說,她今天壓根就沒來上班。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她時,汪小月卻急忙跑了進來,拉住我的手說道:“劉銘,原來你在這啊,趕緊幫我去蘇總監家里看看,我懷疑她出事了,剛我接連打幾個電話過去都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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