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柔聽此,美眸微閃,連連頷首,“與其說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倒不如說是以皇上為傍……實則我等若想在這宮闈有出頭之日,尋一個正經(jīng)主子是唯一途徑,六宮無后,除皇上外,正經(jīng)主子便只有太后一人!
她摩挲著瓷杯杯壁上的鏤空雕花紋,若有所思,“你只稍瞧那馬棗繡便可知曉,那日殿選她也并無過人之處,可如今六宮諸多妃嬪可不都得一一趕著巴結(jié)!
薛海娘笑靨如花,“我早知梁姐姐冰雪聰慧,卻不料想,不過短短幾日便有所悟!
她濃密卷翹的睫輕輕下垂,嘴角噙著一抹清淺的笑,“我自幼初見皇上,自此念念不忘,否則斷然不會聽了家主之言,入這深宮怨門,我不求皇上如何待我,但求侍奉左右,與君同老。”
……
亙古不變的瞳孔剎那間似是氤氳著些許恍惚,細(xì)碎片段涌入。
時光靜好,與君語;
似水流年,與君同;
繁華落盡,與君老。
他纖長瑩潤,指節(jié)分明的指小心翼翼地拾起屏風(fēng)上懸掛著的素白番金蓮曲裾輕輕為她披上,束緊柳腰,垂下一枚流蘇同心佩。
“你可會嫌我日日穿得如此素凈?”女子羞赧一笑,眉梢眼角間盡顯女子嬌憨嫵媚。
“銀裝素裹如畫中仙般,不食煙火,令人神往!彼饖y臺上的象牙木梳,梳理著女子一頭如云如瀑般的烏發(fā),幽幽道:“幼時我曾在姣梨院中瞧見一素色曲裾的女子,如你一般,云發(fā)漆黑,白衣翩躚,只稍一眼便足以叫我念念不忘……”
“那后來呢。”
“后來……”他似是有意無意抑制著指尖的輕顫,“母后賜死了她!
——
與其說前世南久禧獨寵盛愛白衣的薛海娘,而今對殿選上白衣素裹的梁白柔另眼相待,倒不如說,他是為了圓年幼時……一個虛無的夢境。
“梁姐姐癡心一片,可皇上卻是半分也不知,真真是叫海娘瞧著也不由得替姐姐黯然神傷呢!毖D镙p笑打趣。
“你便是知道一個勁兒地取笑我——”梁白柔赧然垂首,氣得將手中話本輕輕擲在薛海娘身上,“你可別只一味取笑我,我便是不信妹妹活了十余載,便不曾對男子鐘情過?”赧然已是褪去,梁白柔摩挲著下頜,似笑非笑地瞅著薛海娘。
薛海娘微怔,卻不料這垂眸未語的模樣落入梁白柔眼中卻是成了女子家的羞赧。
她似笑非笑道:“今兒你可得從實招來!钡懒T,她頓了頓,卻是驀地擰了擰眉,嘟囔道:“我瞧著你對質(zhì)子閣那北辰皇子近日來倒是殷勤得很,莫不是——”
她抬起眼,神色莫名。
薛海娘心跳幾乎漏了一拍,低著頭連忙道:“梁姐姐可莫要胡說,我怎的會與那北辰皇子有所牽扯,所謂殷勤,不過是我瞧著他遠(yuǎn)赴他鄉(xiāng),孤苦無依,又受宮里頭下人欺負(fù),有些不忍罷了!
薛海娘不知她這一席解釋可算是越抹越亂。
“海娘,我可從未說你與他有牽扯,你可是不打自招了呢……”梁白柔莞爾一笑,她起身坐起,神色卻是難得嚴(yán)謹(jǐn),“海娘,你與我不同,我已是封為嬪妃,此一生不管愿與不愿,愛與不愛,都只能是皇上的女人,我的心里眼里在亮堂的地方只能存放著皇上,可你不同,你是自由之身,待你二十五歲期滿便可被放出宮去,自由嫁娶。”
她垂首思忖半晌,復(fù)又凝重道:“北辰旭雖是北國送來的質(zhì)子,如今雖說是被幽禁于此,身陷囹圄,可難保日后不會被北國皇帝接回宮去……”
薛海娘苦笑一聲,“我區(qū)區(qū)一屆宮女,怎能與尊貴非凡的平陽公主相較,我今兒見著她了,她雖驕橫跋扈,可待北辰皇子我瞧著卻是真心,即便有一日北辰皇子由北國之人接回宮去,平陽公主也定會求著圣上允她聯(lián)姻吧。”
梁白柔一把覆住她的手,音色楚楚,言辭卻異常堅毅,“事在人為!
二人再不似從前未進宮時秉燭夜談,約摸一刻鐘后薛海娘便自請離去,一來因著她次日得一早起身去質(zhì)子閣送膳,二來也是梁白柔今兒折騰了一日著實有些疲倦。
薛海娘離去后,梁白柔再也撐不住,掩唇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吩咐侯在外頭的采熙與浣月進來伺候自個兒更衣就寢。
雖是初春,可夜里難免泛涼,梁白柔不喜整日整夜闔著窗牖,總覺著如此一來這偌大的屋閣陰翳得很。
外頭的風(fēng)拂入,饒是她披著貂絨大氅仍是不禁打了個寒噤。
冷風(fēng)卷起宣紙一角,發(fā)著‘撕拉’的響聲。
梁白柔循聲望去,雖已非頭一回瞧見丹青,可每每凝神望去終是不忍移開視線。
皓白宣紙上,一妃色裙裳女子巧笑倩兮,靈氣逼人。
思緒不由回到那一日晌午。
采熙送來一幅丹青,說是宮里畫師偶然一睹才人容顏,靈感猶生,不假思索便執(zhí)筆作下一幅丹青,因未經(jīng)才人允準(zhǔn)深感冒犯,特意將此丹青送來。
梁白柔饒有興致地將丹青展開卻不料入眼卻叫她久久未能回神。
畫中人,髻上無多余珠翠,一襲妃色裙裳搖曳及地,眉眼清淺,紅唇擒笑,端的是清華高雅、超凡絕俗。
諸多裙裳中,梁白柔只覺湘妃色極為襯她,可她不知,為何那日殿選薛海娘會一身蔚藍(lán)。
那日殿上,皇上譏諷她著藍(lán)衣顯得俗氣,只怕那時皇上還未曾瞧清海娘面容,若皇上瞧了這幅丹青,瞧了著妃色裙裳清華高雅的她,當(dāng)日可還會賜下紅花?
……
“小主,夜深了,奴婢服侍您更衣就寢吧!辈晌鯗\笑盈盈走入,見自家主子瞅著一幅丹青發(fā)怔,便出聲提醒。
梁白柔恍神,見是采熙,笑道:“你明兒將這丹青送去海娘那,即是她的肖像,自然該是由她來珍藏,總放在我這兒終歸是不太合適!
采熙福了福身,面上卻有惑色,“可若是海娘她問起丹青由來……”
梁白柔道:“便道是宮中畫師偶然目睹,便執(zhí)筆作下此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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