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夜樓今日大勝突厥人,更奠定了夜樓在秦淮河畔第一樓的位子。天朝也多了一位叫吳聊的才子。
“玨兄,你剛才去哪里了,只怪你沒福氣,剛才夜樓唱了一出大戲,長恨歌,你知道吧,有人居然為長恨歌譜曲成功了,而且還唱出來了,更精彩的是,唱曲的居然是一個叫吳聊的男人。你不知道突厥人今天也來攪場,不過是自討沒趣,還白白賠了兩萬兩銀子,哈哈哈哈……”
錢開眉飛色舞的形容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方玨此刻沒有帶面具,他當然不會想到那人正是方玨。即使方玨此刻承認,恐怕錢開也不會相信,以他對方玨的了解,只有四個字,怎么可能。
方玨只是微微笑了笑,算是回應了,不過錢開還是想知道方玨剛才去了哪里,方玨只是弱弱的笑著回了一句話:“開兄你懂的。”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今天收獲頗多,錢開很是高興,于是請方玨在夜樓吃了午飯,然后又聽了一些小曲,兩人才各自回家。
一路上,方玨聽見最多的當然是長恨歌的故事,沒想到這么快自己就成名人了,可惜自己不能享受到被人崇拜的榮耀,因為他是方玨,還是那個方府不學無術(shù)的大少爺。
當錢開送方玨回到方府,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時分。方玨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方府書樓。
方玨突然想起后院的沐冬歌,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是不是好些了,還是蜷縮在屋子角落。方玨開始著手準備今天為沐冬歌唱什么歌,看來自己魔障了,居然喜歡上唱歌了,干脆去夜樓賣唱得了。方玨嘴角微微一笑,腦海搜索著前世的碎片。
方府后院,大門緊閉,幾個丫鬟有些鬼鬼祟祟走來走去,當她們看見方玨過來時,都惶恐的躲開。
方玨輕輕推開后院大門,不過在進門之前,他戴上了那張面具。方玨很小心的來到沐冬歌的房間門口,依然坐在東邊走廊。沐冬歌的房間很安靜,或許她已經(jīng)睡著了吧。方玨清了清嗓子,或許是今天在夜樓唱久了的原因。
“長安雨,一夜落秋意,路千里,朔風吹客衣……二十三弦急,落花人獨立,惟有此曲能寄心中意……知心稀,弦斷有誰來聽……笙歌歇盡兮人散去。”
一首雙笙的歌,飄飄蕩蕩的在方府后院響起,方玨沒有聽到沐冬歌房間有任何反應,或許是沐冬歌本就不喜歡聽這樣的歌曲吧。方玨有些失落的離開。
“咯吱…”
一陣開門聲響起,看來沐冬歌房間的門太久沒有經(jīng)常使用,所以有些小問題了,明天記得找人過來修一修。
方玨也突然轉(zhuǎn)身,四目相對。方玨認識眼前這個女子,她就是沐冬歌,可惜自己對她不了解。沐冬歌卻不認識眼前這個帶面具的男子,也幸好不認識,要不然就遭了。
方玨一身樸素的打扮,還戴著一張面具,沐冬歌怎么也猜不到,面前這位就是自己做夢都想殺人的人。
“你是誰?”
沐冬歌此刻表現(xiàn)得很平靜,沒有一點瘋癲的癥狀,只是頭發(fā)和衣衫有些臟亂,可不影響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的審美標準。
方玨沒想到沐冬歌第一句問自己的是這一句,方玨差點脫口而出,我就是方府大少爺方玨。
“我叫吳聊。”
“無聊?有這么無聊的名字么?”
沐冬歌居然笑了,嘴角微動,黃昏下的她笑起來確實那么好看。
“吳國的吳,聊天的聊。”
方玨也是跟著一笑,只不過他還戴著面具,沐冬歌沒法看清方玨臉上的喜悅。
“你唱歌有些奇怪,不過很好聽。你為何戴著面具?”
沐冬歌有些疑惑的看著方玨,又有些渴望的目光,是希望方玨能拿下面具,讓她看看能唱出這么好聽的曲,人長什么模樣。
方玨的歌聲讓沐冬歌恢復了一些正常,至少不會害怕見到外人。
方玨也看出沐冬歌有些好奇的眼神,只不過這可萬萬不行,方玨腦袋思想高速轉(zhuǎn)動起來,快想一個辦法。
“謝謝夸獎,不過面具是萬萬不能取下的,我怕嚇著姑娘你。我的臉很難看,這全都是方府造成的,現(xiàn)在又罰我來這里打掃。”
掃帚呢,方玨發(fā)現(xiàn)走廊一處果然有一把掃帚,故事編得越慘,越真實,越能讓沐冬歌產(chǎn)生一種同病相憐的錯覺,也好平衡她曾經(jīng)受過的傷心。方玨不免佩服自己,居然能想到這一招。
當聽到這里,沐冬歌開始沉默,她似乎在回憶什么。
“請問姑娘尊姓大名,為何會待在這里?”
方玨故意裝作不認識,非常平靜的問道。
“我…”
沐冬歌顯然有些警惕,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告訴眼前這個人,理由很簡單,不熟悉。卻出于禮貌,她只好吞吞吐吐,雖然方玨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可沐冬歌卻沒直接問他名字,而是問他為何在這里。是方玨自己主動說自己的名字的。
“今天的晚霞好美,你看那一團如火燎原般的天空,是太陽在訴說,他忙活了一天了,好在有人肯出門看看自己了。”
“太陽還會說話?”
“當然會。”
沐冬歌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叫吳聊的人,是在說自己。因為自己一天都沒出過房間門了。沐冬歌突然有種秀臉發(fā)燙的感覺。
“你這人好生奇怪。”
“我哪里奇怪了。”
“唱歌奇怪,說話奇怪,大白天的還戴著面具,你說奇怪不奇怪。”
沐冬歌說這些話的語氣,并沒有一絲不高興的,她是真的對眼前這個人,表示好奇。
“不奇怪就是按照陳舊常規(guī),唱大家都在唱的曲,說大家都在說的話。不好意思,我做不到,我只唱自己覺得好聽的歌,說自己喜歡說的話,阿諛奉承久了會很累的,說多了贊美的詞,就顯得很假。至于面具下的自己……”
方玨有些不知如何繼續(xù)編下去,容我思考三秒鐘。
“對不起,其實你帶面具也很好看,喜怒哀樂不會讓別人知道,想笑就笑,不用理會別人的目光。”
沐冬歌知道自己不該提到對方的傷心處,所以連忙致歉。
“如果我也有一張面具就好了。”
“姑娘若是喜歡,我房里正好還有一個,明日給姑娘帶過來。”
方玨看著沐冬歌神色突然有些黯淡無光。
“你明日還會來嗎?”
“當然會來,要是不來打掃,方府管家會責罰于我。”
“那你今日為何還不打掃,待會兒回去會不會挨罰?”
方玨看著沐冬歌不像是討厭,而更像有些關(guān)心。方玨于是拿起掃帚,開始從院子中間掃起來。
沐冬歌只是默默的站在門口看著方玨,沒有一絲表情的看著。
方玨才發(fā)現(xiàn),后院這么大,每天要掃地,也夠辛苦的。卻也沒辦法,話已經(jīng)出口,一旁的沐冬歌還看著自己。
好在方玨前世干過這活,所以動作還算麻利。只是掃完地,方玨渾身是汗。
夕陽早已沒落在山后,一輪皓月漸漸升起,方府各院也陸續(xù)點亮燭火,只是唯獨后院,一片全天然的光芒,只有依靠月亮的光芒,才能看清事物。
“姑娘你為何不點燈?”
方玨有些奇怪的問沐冬歌,難道沐冬歌不會點燈,或是后院根本就沒有蠟燭。
“后院柴火眾多,是不允許點燈的。如果點了蠟燭,我倒有些不習慣了。”
沐冬歌打笑的說道,方玨也看不清她臉色是什么表情。
“也不早了,或許你該回去了。”
沐冬歌像是在下逐客令,不過語氣很是平和。
“好,那姑娘你早些休息。”
方玨雖然喜歡和沐冬歌說話,可畢竟天色不留人,也只好依依不舍的離開后院。方玨聽到身后有吱吱聲,就能猜到是沐冬歌回房間了。
方玨剛出后院,就看見一個丫鬟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角。趁著月光,方玨還是能分辨此人正是丫鬟蝶兒。
“你在這干什么。”
“少爺,蝶兒…是來給沐姑娘送晚飯。”
蝶兒有些惶恐的回答,卻不敢看方玨一眼。
方玨趁著月光,打開食盒,一碟青菜,一碗米飯,還有一碗素湯。
“這就是給沐姑娘的晚飯?”
方玨覺得這樣的飯菜太差了,沒有一點油腥味,這樣可不行。
蝶兒聽著方玨說話有些不高興的語氣,提著食盒的手都開始發(fā)抖。
“怎么飯菜都涼了,這怎么吃?”
方玨用手感覺著飯菜,沒有一點熱氣,怎么方府丫鬟也這么殘忍,給沐冬歌吃這么差,而且還是涼的。
丫鬟蝶兒有些害怕,更有些委屈,要不是發(fā)現(xiàn)方玨還在后院,她早就進去送飯去了,也不用在此等了快一個時辰,這么久,飯菜當然早就涼了。方玨是大少爺,只要回到房間,隨時都有熱菜熱飯送到。
“少爺饒命,奴婢知錯,只是…”
“只是什么?”
“奴婢見少爺在里面,所以不敢貿(mào)然進去,所以在外面等少爺出來在給沐姑娘送去。”
丫鬟蝶兒已經(jīng)惶恐的跪在地上,然后唯唯諾諾的說道。
方玨這才意識到,錯怪丫鬟蝶兒了,也還好,丫鬟蝶兒沒有闖進后院,到時候,蝶兒叫自己少爺,那就糟糕了,非把沐冬歌又嚇出好歹不可。
“起來吧,是我錯怪你了。”
“奴婢不敢。”
蝶兒聽見方玨居然向自己認錯,她的小心臟哪里承受得了如此驚喜,反而更加惶恐不安起來。
“記住以后不許在沐姑娘面前提及我一個字,最好是什么話都不要說,不然我可要生氣。”
方玨說得平淡,丫鬟蝶兒卻聽得猶如霹靂,方玨的一句我可要生氣,猶如圣旨一般,蝶兒怎么敢違抗。
“你回去重新做點好吃的給沐姑娘送去,比如十全烏雞湯,還有那個圓子肉。”
蝶兒聽到圓子肉,心想方玨少爺果然還是記仇的,不過也只能聽著,要是這位大少爺報復起來,她也只能認命的承受,只怨自己命不好,生來丫鬟命。
“回稟少爺,沐姑娘喜歡吃素,上次奴婢給沐姑娘送去一些有葷腥的菜,沐姑娘結(jié)果一口沒吃。”
蝶兒能感覺出方玨還是有些在乎后院的沐冬歌,不過蝶兒可不會改變對方玨的形象認知。當初何必對人家姑娘那般殘忍,現(xiàn)在突然關(guān)心起來,想必對后院的沐姑娘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方玨聽到蝶兒說沐冬歌喜歡吃素,所以也沒有為難蝶兒,只是叫蝶兒回去重新做一份送去,不,是做兩份,而且要一模一樣,然后送一份到自己房間。
蝶兒方府廚房里的丫鬟,除了負責伺候主子們用膳,就是給后院的沐冬歌送餐。蝶兒的手藝也是很好的,送給沐冬歌的飯菜都是她親手做的。
不到半個時辰,幾碟素菜就首先端到了方玨的房間,方玨吃得津津有味,腦袋想著后院的沐冬歌,淑女般優(yōu)雅的吃著飯菜。他突然想起,后院沒有燭火照明,沐冬歌怎么吃飯的問題,連忙又叫了憐兒,命人給后院的沐冬歌送去一些燭火照明。
方府丫鬟們似乎很喜歡背后議論自家的主子,特別是喜歡議論大少爺方玨,這已經(jīng)是他們?nèi)粘W畈豢扇鄙俚男袨椤R驗樗齻儾坏貌贿@么做,她們要了解方玨今天做了什么,并不是真的關(guān)心方玨,而是關(guān)心方玨今天心情好不好,會不會突然發(fā)飆找下人們出氣,她們也好早些做些準備,最好是遠遠的躲開方玨的視線。
方玨一連幾天都往后院跑,而且還在后院唱曲,這自然逃不過團結(jié)齊心防范方玨的丫鬟家丁們,真是防火防盜防少爺,這也造成了方府丫鬟家丁不成文的規(guī)定,誰要是有意巴結(jié)討好方玨,都會被孤立,幾十雙眼睛可都隨時瞧著。
不過卻有那么一些例外,那就是二夫人楊雨婷的貼身丫鬟娟兒,她當然不怕那些丫鬟家丁們孤立自己,反正自己有二夫人楊雨婷做靠山,她也不屑與這些人為伍,可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她可幻想著做方玨的女人。
娟兒無意間聽到方玨喜歡往后院跑,心里那個醋壇子說翻就翻,還叫人給沐冬歌送去蠟燭,在她心里覺得這不是給沐冬歌方便,而是為方玨自己去后院幽會沐冬歌方便而已。
娟兒鐵青的臉色突然多了一道殺機,嘴角陰險毒辣的笑,與她的容貌好不協(xié)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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