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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華妝 正文 第五十章 無可奈何

作者/商璃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侯夫人見林錦婳朝自己走過來,倒也連忙迎了過去,關(guān)切道:“你沒事吧?你父兄的事且不必?fù)?dān)心,至少人還在不是?”她一想到寧王方才護(hù)短的樣子,便更加覺得要拉攏林錦婳,她又有福氣,又得寧王如此喜歡,往后指不定那個(gè)位置就是寧王坐了,而她也一躍枝頭成鳳凰。

    “多謝侯夫人開導(dǎo),錦婳明白的。今日多謝侯夫人特意來相助,日后若有機(jī)會(huì),錦婳一定報(bào)答。”林錦婳看她目光深深,并不戳破,只感激道。她心里也知道侯夫人會(huì)過來幫忙是因?yàn)槭裁矗砻嫔纤齻兓ハ喽佳b作不知道,才能利益最大化。

    侯夫人聞言,笑的越發(fā)開心了。忽然想起什么,轉(zhuǎn)頭看了看身邊的丫鬟:“讓你備下的帖子,可帶上了?”

    “在呢。”丫鬟連忙奉上一份名帖來,侯夫人這才笑著給了林錦婳:“過兩月,侯爺?shù)牡艿芤惨獏⒓哟洪潱綍r(shí)候府里會(huì)邀京城里的才子佳人們齊聚賞玩詩畫,到時(shí)候你可一定要過來,便是多結(jié)交一些京城的小姐也是好的。畢竟你日后成了王妃,少不得要跟這些圈子打交道。”而且認(rèn)識(shí)的人越多,也越好辦事。

    林錦婳知道她的好意,笑著應(yīng)下,又關(guān)切問了幾句她肚子里孩子的事,這才送她上了馬車。

    侯夫人的馬車離開時(shí),她還特意掀起簾子看了看林錦婳,不過十五歲的小姑娘,遇上這等大事,從頭至尾也不見她有多慌張,更不見她哭著喊著四處去求人,心性實(shí)在堅(jiān)韌。

    馬車緩緩駛動(dòng),她笑著跟林錦婳招了招手,這才坐回了馬車?yán)铩?br />
    旁的丫鬟替她在后腰墊好軟墊,見她氣色不錯(cuò),這才笑問道;“夫人很喜歡這位七小姐。”

    “人美性子又好,最重要的是還很有福氣,我自是喜歡。”侯夫人淺笑,況且林錦婳得寧王如此看重,只要寧王不倒,她就有機(jī)會(huì)成為中宮之主,自己現(xiàn)在與她交好,那往后得是多大的情分?這般想著,她又道:“方才我聽林麓之的意思,他們要跟林家那老夫人分家?”

    “許是的。”

    “我記得三房手下也沒什么產(chǎn)業(yè),一時(shí)半會(huì)怕也找不到合適的居所。我名下有一套五進(jìn)的宅院,就離寧王府不遠(yuǎn),一會(huì)兒回去你便拿了房契送去。”她笑道。

    丫鬟聞言,詫異看她:“夫人,那五進(jìn)的院子可是不便宜……”

    侯夫人睨了她一眼:“你懂什么,這小小院子,換的可是以后的順?biāo)炱桨病!彼f罷,便優(yōu)哉游哉的靠著馬車回去了。

    林錦婳等她的馬車轉(zhuǎn)過了巷子,這才轉(zhuǎn)頭朝大理寺內(nèi)走去。

    趙懷琰整跟高稟吩咐著什么,見她來,柔聲道:“怎么了?”

    “我想見見袁大人。”她道。

    袁大人此刻已經(jīng)被拖到大牢里受刑去了,趙懷琰聞言,起了身:“我隨你一道去。”

    林錦婳見他滿眼不放心的樣子,也沒拒絕。

    趙懷琰走在前頭帶路,林錦婳跟在后面,衙差們只能遠(yuǎn)遠(yuǎn)跟著。

    走到暗處時(shí),趙懷琰自然的牽起她的手:“父皇年紀(jì)大了,多疑成性,但至少留住了林將軍的命,林府暫時(shí)不可再出動(dòng)靜了。”

    林錦婳能感覺到他的擔(dān)憂,他怕自己記恨上皇帝從而也恨上他。

    她只淡淡一笑:“我明白。”

    趙懷琰捏著她的手,微微緊了些。她的手真小,細(xì)細(xì)膩膩的皮膚卻冰冷的很,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剛好能裹住。

    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段,直到濃重的血腥氣傳來,趙懷琰才自然的松開了她的手。

    袁大人被綁在十字柱上,動(dòng)刑的人很利落,兩個(gè)琵琶骨已經(jīng)穿了,才抽打了幾鞭子,人已經(jīng)只剩下一口氣了。

    趙懷琰看了看旁的衙差,衙差會(huì)意,連忙端了盆涼水把袁大人潑醒了,林錦婳這才上前寒聲道:“我來,是有幾個(gè)問題想請教大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繡娘的生死,你也不管了么?我聽說大人才娶了嬌妻,也不管了?”她淡漠問道。

    袁大人渾身一怔,死死盯著她:“她們與這件事無關(guān)……”

    “那大人又與這件事何干?非要摻和進(jìn)來?”林錦婳面色越發(fā)冷了,他自己將親人拉入如此危險(xiǎn)之地,如今倒知道叫囂了。

    “我……”他眼睛紅了紅,死死盯著他:“我沒犯死罪,你們能罰我,卻不能殺我。”

    “看來大人跟熊丞相學(xué)的還不夠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一點(diǎn)你竟是半點(diǎn)也沒學(xué)到。”林錦婳冷冷看他。

    袁大人半晌說不出話,張了張嘴,又死死珉唇看她:“林小姐,你還是云英未嫁的女子,怎么能這般狠毒……”他真是奇怪極了,這樣的女子該是最好控制才對,卻成了最大的麻煩,尤其是一旁的寧王就看在眼里,竟也絲毫不介意。

    林錦婳嘴角淡漠勾起:“家人生死存亡之際,大人叫我善待你和你的家人,你覺得可能嗎?”

    “可女子三從四德……”

    “男子的禮義廉恥呢?大人讀書幾十載,如今還記得幾分?”林錦婳毫不留情回他。

    一旁的衙差們聽得是目瞪口呆,頭一次有女子把不守三從四德說得這樣理直氣壯的,還讓人無法反駁。

    他們看了看沉默不語站在林錦婳身側(cè)的寧王,識(shí)趣的悄悄退下了,牢房瞬間只剩下他們?nèi)齻(gè)人。

    “本王記得,袁大人乃是十年前中的進(jìn)士,當(dāng)年家中已有妻小,后為了攀龍附鳳,才娶了如今的夫人。”他淡淡看著他:“如今本王能查到的消息,景王不可能查不到,并且本王與七小姐在此盤問久久不曾出去,景王會(huì)認(rèn)為袁大人是在緊咬牙關(guān)受刑拷問,還是已經(jīng)為了保命而和盤托出了呢?”

    他這話一出,不止袁大人,就連林錦婳也驚訝,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短短一日,他竟然連這都查清楚了!

    “寧王殿下,你……”

    “該說的盡早說,本王或許能設(shè)法保住你的家人。”袁大人已經(jīng)暴露,以趙闞的性子,就算此番他放了袁大人出去,也會(huì)被人滅口。

    袁大人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看了看林錦婳和寧王,也不知該不該信他們了。

    “我只問你一件事,朝中傾向景王的人,還有誰?”林錦婳問道。

    袁大人聽到這問題,面色白了幾分:“下官便是知道,也絕不會(huì)說的,死也不說。”若是說了,袁家就真的完了。

    林錦婳還要上前,趙懷琰卻是拉住了她:“罷了。”說罷,又叫了衙差來:“袁大人的刑罰受了,送他回府。”

    袁大人也愣了,卻是懷疑看他:“王爺,你還想做什么?下官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會(huì)說的。”

    “本王只是想讓你看清楚真相,也給其他人提個(gè)醒。”他淡淡說罷,看向林錦婳,林錦婳也明白過來,袁大人還活著從這里出去,趙闞也一定不會(huì)放過他的。

    袁大人就這樣被帶走,他仍舊沒想明白為何他們會(huì)就這么輕易放了他。出了大理寺,他想也沒想便道:“快,去繡樓!”

    車夫狠狠抽了一下馬鞭子,馬兒便快速往繡樓而去。

    趙懷琰看著不甘心的林錦婳,薄唇微微勾起:“你太心急。”

    “我擔(dān)心慢下去,事情會(huì)越來越不受控制。”她一想到暗處還有那么多敵人,便心有余悸。前世的夢魘依舊纏繞在她腦海里,夜夜都會(huì)夢見,那樣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不愿意再經(jīng)歷一次。正當(dāng)她陷入自己的思緒時(shí),臉上一暖,趙懷琰的手不知何時(shí)輕輕替她撩起了耳際的發(fā)絲,扶著她清寒的臉:“前世是噩夢,已經(jīng)過去了,那些事不會(huì)再發(fā)生的。”

    林錦婳垂眸,沒說話。

    趙懷琰見她如此,只微微嘆了口氣:“德妃背后的勢力,除了熊家,還有其他人,否則前世他們怎么可能那般輕易就得了皇位,便是父皇,也要顧忌三分。”

    林錦婳只覺得喪氣,原來做了這么多,窺見的還只是冰山一角。

    正想著,外頭高稟已經(jīng)來了,遠(yuǎn)遠(yuǎn)站著見了禮:“王爺,景王的人已經(jīng)開始有動(dòng)作了。”

    “嗯。”趙懷琰淡淡頷首,林錦婳見他如此費(fèi)心,心底踏實(shí)了不少,抬頭看他,淺淺一笑:“多謝。”他以真心相待,她怎么可能看不到。

    “聽說你繡功不錯(cuò),本王缺幾塊常用的帕子。”

    林錦婳啞然,這人總是這般不客氣。

    她珉唇一笑,抬頭對上他藏著笑的眼睛,莞爾,心中釋然。

    從大理寺回到林府,林錦婳心里已經(jīng)細(xì)細(xì)盤算一番了,讓她等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現(xiàn)在她掌握的還不夠,那就想辦法掌握!

    才踏進(jìn)林府的門,墨雪便迎了過來:“小姐,那繡娘平安無事,送去的斷手是我找的死人的。”她有些擔(dān)心林錦婳責(zé)罰。

    林錦婳淡笑:“我知你下不去手,無妨。”那繡娘本也無辜,她一開始便也沒打算將她怎么樣。

    她打算先回落霞苑,再看看如何安排搬府之事,哪知人才到院子門口,便看到里邊的東西都被人扔了出來,丫環(huán)們面面相覷的站著不敢出聲。

    楊媽媽還在前頭跟人據(jù)理力爭:“就算三房要搬出去,也不是這個(gè)時(shí)候,老夫人怎么能如此趕人呢?”

    里頭的婆子也是無奈:“楊媽媽,奴婢也是沒法子,您體諒一下。”說罷,沉聲對里頭的小廝呵斥道:“動(dòng)作快些,林府的東西全部留著,七小姐的東西全部扔出來!”

    “你們——”楊媽媽氣節(jié),只能趕緊把扔出來的東西撿起來,可偏生貴重的東西他們倒是一樣沒扔,盡扔些書畫衣裳。

    白蘭守著依舊不能動(dòng)彈的采兒坐在一邊,瞧見林錦婳回來,這才紅著眼睛上前道:“小姐,這可怎么辦啊……”

    林錦婳有些好笑,老夫人這般不留情面,怕是因?yàn)榻駜旱?dāng)著她的面說了句再無瓜葛吧。不過這雖然是將軍府,爹爹也絕狠不下心這樣趕老夫人出去的。

    她頓了頓,想著之前讓老六置辦下了幾個(gè)小院子,倒是能挑一個(gè)暫住,但還沒開口,定南侯府的人過來,便遞上了一個(gè)五進(jìn)大宅院的房契。

    丫鬟笑瞇瞇看她:“我家夫人說,這院子是送給七小姐的,靠著寧王府不遠(yuǎn),還請您不要介意才好。”

    里頭扔?xùn)|西的婆子一聽,趕忙轉(zhuǎn)身就要打發(fā)人去通知老夫人,卻聽林錦婳道:“不必通知老夫人了,這院子我不能要。”要了這宅子,就等于欠了侯府一個(gè)大人情,往后要是還不起,可就恩情便仇恨了。

    她看那丫鬟一臉不解,才笑道:“父親才被削了軍權(quán),若是侯府這會(huì)兒送來院子,豈不是叫人以為侯爺在幫著父親?雖然皇上圣明,但難保不會(huì)有有心人挑撥,反而牽連了侯府。”

    那丫鬟聞言,不明覺厲,立即收回了房契:“那奴婢去回稟侯夫人?”

    “去吧。”林錦婳笑瞇瞇道。

    丫鬟見她考慮如此周道,也明白侯夫人為何喜歡她了,笑看了眼她身后,才道:“林小姐怎么說也是未來的寧王妃,況且如今林公子已是三等的威武將軍。膽敢不敬的人,且看看能惹得起威武將軍,還是寧王爺。”有些話林錦婳不好說,她一個(gè)外人倒也方便,現(xiàn)在也樂得賣這個(gè)人情。

    林錦婳感激看了她一眼,她這才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走了。

    落霞苑內(nèi)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手上的動(dòng)作也有些猶豫。

    楊媽媽這才走來,看著她道:“小姐,咱們什么都沒準(zhǔn)備,而且天色已晚,叫人看到,還要說咱們是做了虧心事被趕出來的……”

    “無妨。”林錦婳倒不擔(dān)心這個(gè),只看了眼一旁的墨雪:“去拿所有金銀首飾和物品的登記冊子,這林府內(nèi),但凡是我三房的東西,不管現(xiàn)在是在老夫人房里還是大夫人房里,全部拿回來。”

    墨雪應(yīng)聲,提步就先往落霞苑去,那婆子還要攔,墨雪一腳就將人踹開了。

    “你敢……這是老夫人吩咐……”

    “老夫人吩咐什么?讓你扣留我家小姐的東西嗎?”楊媽媽冷聲道。

    婆子微微咬牙,只盯著林錦婳:“有本事,七小姐就殺了奴婢,否則這里的東西一樣都不許帶走!”

    林錦婳越發(fā)覺得好笑了,看了看楊媽媽:“綁起來,扔到老夫人跟前去。我倒要看看老夫人是不是真不要這張老臉,來跟孫女兒搶東西。”

    那婆子啞然,楊媽媽也不含糊,立即把人拖走了。

    有墨雪在,東西很快都拿了出來,而后便去接了林麓之跟林錦澄。

    老夫人不敢欺負(fù)他們兩個(gè)大男人,他們這邊倒是安寧,只是林麓之知道落霞苑的事后,氣得咳了半天。

    到了半夜,幾人才在離了林府兩條街以外的二進(jìn)小院子歇下了,雖沒有林府大,也顯得破舊了些,倒還算雅致。

    帶來的下人不多,但也很快收拾好了房間,將人都安頓了下來。

    老夫人在得知他們非但沒有露宿街頭,還有侯夫人送宅子來時(shí),氣得一張老臉鐵青。

    一旁大夫人捧著參茶喝了口,見她如此暴躁不耐,這才道:“娘,您且別急,如今二弟尸骨未寒,紫蘇又被人扔去了亂葬崗,您該想想這事兒怎么辦才好。”

    “你說還能怎么辦?”老夫人也是沒招了,原以為老族長能壓制三房,哪知直接就被林錦婳趕走了;原以為此番景王能除去三房,誰知沒除去,還讓三房徹底脫離了她的掌控。

    想了想,她忽然道:“惜玉呢?她能不能……”

    “娘,您想什么呢,惜玉現(xiàn)在乖乖待在景王府,可不能再犯跟紫蘇一樣的錯(cuò)。謀殺親生父親,也不知誰教的……”她撇撇嘴,卻是暗指葉氏。

    老夫人也想到了葉氏,鐵青著老臉坐下沉沉道:“不孝的東西,被扔去亂葬崗也是她活該!”

    思來想去,老夫人都沒有想到法子,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大夫人,面色更沉,趕緊把她打發(fā)走了。

    等人一走,她也只能恨恨咬牙:“若是有法子,我一定將三房那些人都扒了皮一把火燒死。”

    旁的婆子聽到這話,紛紛地下了頭不敢出聲。

    屋外還未走遠(yuǎn)的大夫人卻聽得高興,她回頭看了眼老夫人緊閉的房門,這才提步往府外去了,那兒正有人等著她呢。

    “該說的我可都說了,能不能成,可就看你的了。”她看著面前的馬車道。

    馬車?yán)锏娜藨?yīng)了一聲,這才道:“大夫人放心,很快林大小姐便是名正言順的景王側(cè)妃了。”

    大夫人大喜過望,忙感激的朝她笑道:“那真是多謝你了。”

    “不過……”里面的人紅唇揚(yáng)起:“要除林家三房,林麓之不是關(guān)鍵,最要緊的是林錦婳和林錦澄兄妹,你可明白?”

    “你放心。”大夫人眼珠子一轉(zhuǎn),才幽幽道:“過不了幾日,便是上元節(jié),到時(shí)候他們兄妹肯定要去給他們的娘上香,到時(shí)候我會(huì)好好安排的。”

    “那就好。”馬車?yán)锏娜藨?yīng)下,不再多說,直接讓馬車走了。風(fēng)吹起簾子時(shí),那手腕上精致的鳳凰鐲露出來,叫人看花了眼。

    大夫人一顆心落回了肚子里,雙手合十念了幾句阿彌陀佛,這才忙回去了。

    走到大門口,看到大老爺?shù)娜嗽跂|張西望,不悅道:“看什么呢,老爺還沒回來?”

    小廝忙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大夫人咬咬牙,暗暗罵了句沒用的東西,也沒多在意走了。

    那小廝見狀,這才悄悄溜了出去。

    一夜過去,清晨林錦婳便醒了,一想到再也不用看到老夫人,心情頓時(shí)舒爽不少。

    墨風(fēng)準(zhǔn)備了早膳,林錦婳也直接讓人提著去了林麓之的房里。

    林麓之傷勢很重,昨日又受了氣,傷口已經(jīng)感染,直到早上都沒醒來。

    林錦婳看著躺在床上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的人,有些心疼,昨日父親還是能上陣殺敵的將軍,今日便真的只是一個(gè)垂垂老矣的老人了。

    她上前把過脈,又親自開了藥方才從房間里退了出來。

    還沒去看林錦澄,便傳來消息,說王汝嫣來了。

    林錦婳親自到了二門處來迎接,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她一臉的焦急,身后跟著的丫鬟更是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東西來。

    王汝嫣瞧見林錦婳來,這才慌忙提著裙子跑來,道:“錦婳,你沒事兒吧,昨兒聽說你的事,我都嚇壞了,卻幫不了你什么。”她自責(zé)不已。

    林錦婳淺笑:“我沒事,只是哥哥傷的很重。”

    “真的?”王汝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錦婳點(diǎn)點(diǎn)頭,將那傷口細(xì)細(xì)描述了一番,便見她心疼的杏眼里滿是淚,才笑道:“我剛要去看看,你可要隨我一起去?”

    王汝嫣急急點(diǎn)點(diǎn)頭,卻被她身后的丫鬟輕輕扯了下袖子:“小姐,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

    “有我在,你在隔間候著便是。”林錦婳淺笑,若是換她做自己的大嫂,似乎也不錯(cuò)。

    兩人相攜一道往林錦澄的院子而去。

    院子不大,一早勤快的小廝便收拾干凈了,院子里的樹木也修建好了,整個(gè)院子彌漫著一股青草的香氣。

    進(jìn)了房間,王汝嫣在隔間等著,卻不停的透過珠簾朝里頭看去。那個(gè)昔日俊朗溫柔的男子正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面色蒼白,仿佛還消瘦了許多。

    一旁丫鬟見狀,嘆了口氣才拉著她道:“小姐,你這般主動(dòng),傳出去是要遭人笑話的。”

    王汝嫣面色微微一紅,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小丫頭別瞎說。”

    林錦婳聽到她們的低語,會(huì)意一笑。把過脈后,也是感染了,也開了同樣的藥方,這才退了出來。

    王汝嫣見她出來,急急問道:“可有大礙?”

    “挺嚴(yán)重的。”林錦婳皺緊眉頭故意逗她:“若是沒有人細(xì)心伺候,只怕……哎……”

    “這……這……”王汝嫣急得不行:“那你趕緊安排些人,我……我……”

    “小姐!”丫鬟察覺她的心思,忙喊她。

    王汝嫣瞪了眼丫鬟,才看向林錦婳:“我每日都來看他,左右你也在,不會(huì)有事的。”

    林錦婳見她是真心,倒是替哥哥高興,這樣的好姑娘現(xiàn)在可不多了。

    兩人一邊說這話,一邊到了中院,還不及坐下,就見人來報(bào),說大夫人跟鄭如意一起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等林錦婳發(fā)話,大夫人已經(jīng)快步走來了,鄭如意在她身側(cè),一身素色長裙,面上只描了淡妝,看起來素凈不少,臉上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林公子呢?”她一來便道。

    林錦婳才要開口,便見大夫人指著一旁的丫鬟道:“還愣著做什么,帶鄭小姐去看看三公子。”

    林錦婳面色微微一沉,寒聲道:“大伯母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豈不是壞了兄長的名聲。”

    她說的是壞了林錦澄的名聲,讓鄭如意的面色稍稍一白,她這才道:“七小姐,我知道你對我有怨言,但這種時(shí)候,我不論如何也要見到錦澄的,他受了這樣重的傷,我怎么放心得下。昨兒我才在廟里跪了一天祈求菩薩保佑他,今日請你讓我見見他吧。”

    鄭如意這話出來,倒把自己塑造成一個(gè)癡情女子的模樣,也不顧名聲不顧體面了。

    王汝嫣暗暗攥緊手心,第一次上前道:“林公子正在休息,不便見人。”

    “王小姐又不是林家主人,怎么說這些話?”鄭如意故作詫異,一副王汝嫣不知廉恥的樣子。

    王汝嫣面色砰的一紅,大夫人也趁機(jī)道:“王小姐,都說王家家教甚嚴(yán),您這話要是傳出去,會(huì)叫人誤以為你跟我家錦澄有什么的。”她現(xiàn)在也不怕得罪王家了,左右也不用再想著跟王家結(jié)親。

    王汝嫣眼眶紅紅的,不知該怎么說。

    林錦婳只看著大夫人沉聲道:“大伯母有時(shí)間,不若多想想怎么將二哥救出大牢。鄭小姐一片癡心,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的心卻不在你,如此自作多情,豈非毀了自己清譽(yù)?”

    她說話本來還能維持表面客氣,可欺負(fù)王汝嫣就不行,她可是未來的嫂子。

    鄭如意不似王汝嫣這般小意,聽到這話,只微微咬唇可憐道:“林鄭兩家已經(jīng)定下婚約,七小姐怎可如此侮辱于我?”

    “定下婚約?”林錦婳心中一沉,冷冷去看大夫人,大夫人卻只做無辜道:“今兒一早老夫人跟鄭老夫人定下的,交換了八字,下了聘。”

    “老夫人憑什么……”

    “她可是錦澄的親祖母,而且這事兒德妃娘娘知道之后很開心,還特意命了戶部侍郎,將鄭小姐跟錦澄的婚事做了通告,現(xiàn)在全京城都知道這事兒了。”大夫人補(bǔ)充道。說完,眼睛悄悄瞟了眼這不大卻干凈的院子,暗暗妒忌,只以為這些都是林錦婳娘親的陪嫁,當(dāng)年她出嫁可沒這些。

    林錦婳氣得手心微顫,外面又傳來消息,說德妃娘娘親自來了。

    林錦婳只覺得皇帝對德妃真的縱容,尋常妃嬪十幾年也不定能有出宮的時(shí)候,德妃卻仿佛想出來就能出來。

    她一進(jìn)來,幾十個(gè)宮女太監(jiān)跟在后頭,極大的排場,大夫人看得眼睛發(fā)亮。

    德妃今兒一身湖藍(lán)色的長裙,面色敷著厚厚的脂粉也掩飾不住下垂的眼袋和眼睛里的血絲,林錦婳知道,約莫是熊樹禮的處分下來了。

    林錦婳屈膝行禮,只道:“父親與兄長皆昏迷不醒,只怕不能出來迎接。”

    “無妨。”她淡淡一句,看了眼鄭如意:“鄭小姐,你怎么還在這里?林三公子既然昏迷不醒,你這個(gè)未婚妻也該去瞧瞧才是。”

    “是。”鄭如意看了眼林錦婳,歉意道:“我知道七小姐不喜歡我,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一定改。”說罷,朝她行了一禮,這才跟了去。

    林錦婳手心微微握緊,看向德妃:“不知娘娘大駕光臨……”

    “沒什么別的事,只是本妃聽說你會(huì)醫(yī)術(shù),正好本妃身子不適,你來給本妃開藥把脈。”她斜斜睨了她一眼,便徑直越過她往主廳而去。

    大夫人連忙跟在后面伺候,等人走了,王汝嫣才低聲道:“錦婳,你別怕,我去叫我娘過來。”

    林錦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提步進(jìn)去了。

    德妃這次是有備而來,多半也是為了替熊樹禮和趙闞出氣。

    林錦婳跟進(jìn)來,德妃已經(jīng)伸出了胳膊:“來把脈吧。”

    “臣女才疏學(xué)淺……”

    “讓你把脈就把脈!”德妃寒聲斥責(zé)道。

    她說完,立即有兩個(gè)太監(jiān)走了過來要來摁她,林錦婳微微咬牙,提步走上前去。

    她的手才搭上她的脈搏,德妃身邊的宮女忽然就抬手朝她臉上打了下來。

    林錦婳早有防備,抬手便捏住了她的手腕,扣住了她的脈搏,淺笑:“這位姐姐身染疫病,竟然還在德妃娘娘身邊伺候,實(shí)在該死。”

    “你——!”宮女沒想到她竟是反咬一口,忙看向德妃:“娘娘,奴婢沒染什么疫病。”

    德妃自然不會(huì)信,只冷哼一聲:“林錦婳,本妃讓你替本妃把脈,你把一個(gè)宮女的做什么?莫不是看不起本妃!”

    “臣女不敢。”林錦婳知道她是故意來挑刺,態(tài)度也很是恭謹(jǐn),但德妃今日就是來找茬的。

    “不敢?本妃看你膽子大得很,來人,掌嘴三十!”德妃睨了她一眼,直接呵斥道。

    方才被林錦婳抓住了胳膊宮女第一個(gè)上前摁住了她,又有兩個(gè)小太監(jiān)上前來,二話不說就要拉住她往后拖。

    墨雪見狀,直接上前一步,卻被林錦婳呵斥住:“退下!”

    “小姐……”

    “退下!”德妃現(xiàn)在正愁抓不到寧王的把柄呢,敢跟她的人動(dòng)手,她現(xiàn)在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還不知要惹出什么樣的麻煩。

    墨雪咬牙,看了看德妃,上前見禮:“還請德妃娘娘看著王爺?shù)拿孀由希灰獎(jiǎng)邮帧!?br />
    德妃輕嗤一聲:“你是什么東西,也敢來本妃跟前求情?本妃今日還偏要?jiǎng)邮帧!闭f罷,指著墨雪道:“先打她,掌嘴六十。”

    那些人立即松開林錦婳去摁著墨雪,墨雪咬著牙沒有反抗。

    動(dòng)手的人卯足了力氣左右開弓,區(qū)區(qū)二十個(gè)巴掌下來,墨雪白嫩的臉已經(jīng)腫起,滿嘴的血了。

    林錦婳死死咬牙,抬眼看著德妃寒聲道:“娘娘今日并非來看病,只是因?yàn)樨┫酄敵隽耸拢胚w怒臣女的吧。”

    “你自以為很聰明?”德妃越發(fā)不滿,看了眼墨雪:”再加二十。”

    那宮女聞言,下手越發(fā)重了,啪啪的把掌聲打在人臉上,不多時(shí)竟是濺出血來。

    德妃見林錦婳縱然生氣,卻無可奈何的樣子,這才揚(yáng)起唇角:“敢跟本妃作對的人,這天底下并不多見,就連皇后也要讓我三分。你竟是好,敢算計(jì)人去辱了林紫蘇,丟了我闞兒的臉面。”她涼涼睨了一眼一旁的大夫人。

    林錦婳知道大夫人定是出賣了自己去討好德妃了。

    她微微咬牙,只看著德妃:“臣女自知愚笨,不知娘娘在說什么。”

    大夫人聞言,一急,忙指著她:“錦婳,你那日可不是這樣跟我和惜玉說的……”

    德妃不滿的掃了她一眼,才看著林錦婳:“不管你知道不知道,只要本妃心里清楚就是了。敢與本妃斗,本妃會(huì)讓你知道下場!”說罷,對著外面呵斥道:“來人,吩咐下去,即日伺候林家三老爺回林府休息。母子哪有隔夜仇,生病了,自然要在自家休息才是。”

    “娘娘……”

    林錦婳才要開口,便被德妃打斷,她看向大夫人:“本妃聽說你堂妹溫婉秀麗,正好林麓之喪妻,本妃便做了這個(gè)主,賜了他們婚事如何?”

    大夫人以前有這個(gè)想法,三房落魄后她就沒再打這個(gè)主意了,卻不知德妃是如何知道的,也不能拒絕,忙尷尬笑著點(diǎn)頭,只不滿都撒到了林錦婳身上:“錦婳,還不謝恩?”

    林錦婳壓制住心里所有的怒氣,垂在袖子里的指甲縱然掐入掌心,面上還是努力保持著恭謹(jǐn):“臣女不敢替父親做主,德妃娘娘好意臣女也沒有資格謝恩,等父親醒了,臣女會(huì)告訴他,讓他親自謝恩的。”

    德妃見她不吵不鬧,只以為她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盤,看了眼旁的宮女已經(jīng)打完了八十巴掌,才寒聲道:“你現(xiàn)在是害怕了?”

    “臣女一直惶恐。”

    “惶恐?本妃怕你是膽大包天呢,敢跟景王府過不去,林錦婳,你以為你有幾個(gè)腦袋!”德妃一拍桌子,所有人立即跪了下來,唯獨(dú)林錦婳依舊乖順站著。

    “臣女只有一個(gè)腦袋,卻也是皇家未來兒媳的腦袋,輕易掉不得。皇上寵愛娘娘,處處包容娘娘,卻不代表皇上能眼睜睜看著錦朝大功臣的女兒人頭落地。”她抬頭直視著德妃。父親被拿走兵權(quán),皇帝兔死狗烹的做法她就不信朝中無人有怨言,百姓們更不是瞎眼,她若再被無緣無故殺了,皇帝怕會(huì)正好借著這個(gè)機(jī)會(huì)發(fā)落了德妃。

    德妃心里也清楚這個(gè)道理,皇帝一直容忍她,并不是因?yàn)閻鬯5龔?qiáng)硬撐著面子,冷哼一聲:“本妃還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來人,給我掌嘴!”

    說罷,方才打得滿手血的宮女上前便推了林錦婳一把,看人將她壓住,抬手便朝她的臉打了下去。

    一旁的白蘭看著,不管不顧就沖了出來擋在了林錦婳跟前。

    “還有敢阻攔的,拖下去打三十個(gè)板子。”德妃冷嗤一聲。

    林錦婳面色越發(fā)沉了,死死盯著上首坐著的德妃,此番若是不死,必叫你后悔!

    她看了眼還欲上來的楊媽媽和墨風(fēng),寒舍道:“誰都不許再動(dòng)。”

    那宮女冷哼一聲,狠厲的巴掌落下來,啪的一聲,毫不留情!

    林錦婳能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和羞辱,卻忍住沒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音。

    那宮女皺了皺眉頭,盯著她精致的小臉,輕哼一聲:“也不知寧王殿下還喜不喜歡你這張臉……”說罷,抬起手又是一個(gè)巴掌打下去。

    但這一次巴掌還未打到臉上,她便覺得手腕一痛,而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不見了,斷裂處鮮血如泉涌般冒了出來。

    “本王喜不喜歡,輪得到你來插嘴!”

    冰寒低啞的男聲傳來,一旁緊繃的楊媽媽才終于松了口氣,忙上前見禮:“王爺,您快救救小姐吧!”

    德妃看著一身紅色蟒袍的趙懷琰,微微皺眉,他不是被皇上留在宮里了么?但人既然來了,她也不會(huì)示弱,只冷笑道:“怎么,寧王也沒把本妃放在眼里。”

    “怎敢,德妃到底是德妃。”趙懷琰淡淡說罷,這才看著林錦婳微紅的眼睛,上前問道:“還有哪里傷到了?”

    林錦婳見他風(fēng)塵仆仆,微微皺眉,這幾次都是她拖累他了,她實(shí)在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沒事,只是墨雪……“她看了眼強(qiáng)撐著的墨雪,兩頰早已被打爛了,鮮血直流。

    她死死攥緊手心,沒再說話,這種被人控制無可奈何的感覺實(shí)在太糟糕了。趙懷琰說的沒錯(cuò),她性急了,也太手軟了。

    德妃看她如此,越發(fā)諷刺:“怎么,林小姐對本妃的處罰不滿?”

    趙懷琰才要開口,林錦婳卻是淡淡看她,面上毫無畏懼:“臣女不敢。德妃娘娘如此關(guān)心臣女,不僅給兄長撮合婚事,還關(guān)心父親的婚事,臣女感激還來不及,等忙過這幾日,一定好生感謝德妃娘娘的教導(dǎo)之恩。”

    德妃聽著這話,總覺得是威脅,可面前的人卻巧笑嫣然,看不出一點(diǎn)憤怒和恨意。

    地上被切斷了手的宮女面色煞白,跪在德妃跟前求救:“娘娘……”

    “敢擅自替本王做主,難道德妃娘娘教的?”趙懷琰寒聲問道。

    宮女看向德妃,德妃只皺眉:“懷琰,你這是要跟本妃過不去?”

    “兒臣不敢,但下人做的不對,就要罰,這是娘娘方才教導(dǎo)的。”說罷,看了眼身后的高稟:“把人帶出去,處死。”

    “是!”高稟立即應(yīng)聲,拖著人就走了。

    德妃面色微青:“好歹是本妃的人,你敢!”

    趙懷琰面色漠然:“娘娘覺得不對,可請父皇定奪。”

    “好!好一個(gè)趙懷琰!”德妃睨了眼林錦婳,冷冷勾起嘴角:“為了個(gè)女人,竟然能對本妃的人下手,看來是被妖女迷了心竅了,你們這樁婚事怕也不妥,本妃這便去奏報(bào)皇上,寧王這等國之棟梁,豈能叫一個(gè)妖女耽誤了。”

    德妃以為說完這番話,寧王和林錦婳定然都要開始害怕,哪知趙懷琰身側(cè)往邊上一側(cè),直接道:“娘娘請。”

    德妃臉都綠了,留也不是,走又覺得今日特意過來,還沒怎么處罰林錦婳太不甘心。

    只扭頭看著林錦婳,寒聲道:“林小姐,你意下如何?”

    “臣女父兄病重,既然父親的婚事娘娘都能做主,臣女的也請娘娘拿主意就是。臣女膽小,不敢違背。”她垂眸站在一側(cè)。

    德妃真是被他們二人氣得咬碎一口銀牙,冷冷瞪了眼看到趙懷琰來就不敢吱聲的大夫人,徑直提步而去。

    她一走,大夫人也要跟著走,卻被林錦婳攔住:“大伯母覺得我們什么時(shí)候搬回林府的好?”

    大夫人看著她一雙冷冰冰的眼神,忙笑道:“錦婳,這事兒也不是大伯母做主的,你要聽德妃娘娘的。”

    “好,那請大伯母告訴祖母一聲,父兄生病不便挪動(dòng),等他們病一好,我們就會(huì)立即回府。”她冷淡道。

    大夫人看著她森寒的眼神,渾身發(fā)毛,卻努力維持住一個(gè)大家夫人的儀態(tài),只勉強(qiáng)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趕忙走了。

    等他們都走了,林錦婳才看向楊媽媽:“去‘請’鄭小姐離開!”

    楊媽媽連忙應(yīng)聲帶著人去了。

    林錦婳看了眼被德妃扔下的斷手宮女,直接讓人用馬車裝著給德妃送回去了,這才忙讓墨風(fēng)把人帶回去休息了。

    等人都安排好了,她直接便要出去,卻被趙懷琰拉住:“錦婳……”

    林錦婳聽到他語氣里的擔(dān)憂,轉(zhuǎn)頭朝他淺淺一笑:“王爺放心,我不過是去看看哥哥和父親。”說罷,頓了頓:“袁大人可還活著?”

    趙懷琰見她好似沒有被德妃影響道,心中松了口氣:“還活著,不過有人已經(jīng)蠢蠢欲動(dòng)了。”

    林錦婳點(diǎn)點(diǎn)頭,掰著指頭算了下日子,笑看著他道:“還請你幫個(gè)忙。”

    “那本王要再多要一個(gè)荷包。”

    “成交。”林錦婳笑的眉眼彎彎,藏著最深的狠意。她本不打算放過傷了父兄的袁大人,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這條命有留下的必要了,寵冠后宮的德妃娘娘也該嘗嘗失寵的滋味了。皇帝再忌憚德妃和趙闞背后的勢力,那么他是否忌憚德妃和趙闞日益膨脹的欲望和狠毒?一個(gè)在大理寺門前斬殺自己的王妃,一個(gè)敢來林家將昔日功臣玩弄于鼓掌,若是再加上幾條罪名呢,掀起民怨,群臣沸騰,是不是能叫皇帝下這個(gè)手?

    她轉(zhuǎn)身離開,趙懷琰看了看一側(cè)的高稟:“保護(hù)好袁恩,另外……”他看了眼德妃離開的方向,微微擰眉:“熊樹禮已經(jīng)貶為庶民,明日會(huì)走西城渡口回邊境,不必再留活口。”

    高稟有些擔(dān)心:“可是在京城地界動(dòng)手,屬下?lián)幕噬蠒?huì)追查。”

    “那就換個(gè)地方。”趙懷琰說罷,這才攤開手心,看著皇帝今日一早給了自己的虎符,嘴角淡淡勾起,德妃跟了父皇一輩子,也沒看透他到底是個(gè)什么樣的人,今日種下的因,來日必定釀成最苦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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