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亩洌?br />
小孩子學說話,一般是在一周歲左右,而王勵此時尚還不滿兩月,可他,居然張口說話了!
那一聲“滾”字,干脆清晰,絕非是小孩子含糊的囈語,倒像是一個久居高位的帝王,遭受了奴仆的愚弄,出輕蔑而憤怒的厲叱。
我絕對沒有看錯,王勵小小臉蛋上,冰冷和輕蔑的表情十分清晰,這絕不應該是一個小孩子應該表現(xiàn)出來的。
不光我嚇壞了,坐在床邊的張坎文反應更大,猛地一下從床沿上跳了起來,身子疾退兩步出去,手中捏著法訣,臉上滿是不安。
看到他的舉動,我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也掏出了身上的陰陽閻羅筆,驚慌之下,我甚至把用作保命的那張銀色符箓也取了出來,捏在手中,眼睛緊緊的盯著王勵,隨時準備引。
所幸的是,最終我并未將這符箓用出來。王勵小小的身子站在床上,冰冷的眼眸在我和張坎文的身上逡巡幾圈之后,重又躺了下去,閉上眼睛。
等再次睜眼時,他眼睛中冰冷和輕蔑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虛弱和不安,看了一眼身邊不遠處的張坎文,小嘴一癟,輕聲哭了起來。
張坎文轉過頭來,跟我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的驚慌和心悸這才微微消散了一些,張坎文趕緊回到床邊,伸手在王勵的身上輕拍幾下,一邊安撫他,一邊小心的檢查著他的狀況。
幾分鐘之后,張坎文這才長吐了一口氣,面色放松下來,伸手攬著王勵小小的身子,口中輕柔的說道,“勵兒,不怕,沒事了,沒事了……”
看得出來,張坎文雖然表面上一把大胡子,看起來粗獷又兇惡,但實際上,心底卻柔軟的緊,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明顯已經(jīng)把小王勵當成弟子看待了。
小王勵說來也是乖巧,被張坎文輕聲安慰幾句之后,哭泣聲漸漸消失,雙眼看著張坎文,撲閃幾下之后,似是有些疲累,緩緩的閉眼睡著了,看起來就像是聽懂了張坎文的話。
等小王勵睡著之后,張坎文才悄悄站起身來,面色重又凝重起來,抬手招呼著我,一起離開了房間。
到了房間外面,張坎文剛把房間門關上,我就匆忙問道,“張大哥,剛才王勵他……是通道后面那幽冥界的魔物現(xiàn)身了?”
張坎文點點頭,點了根煙之后,才低沉的開口道,“沒錯,王勵身上,半歲的關口雖然還未到來,但胸口處的黑斑便是那魔物的標記,通過這個標記,那魔物可以短暫投影到他身上……不過瞧著樣子,那魔物的力量暫時應該還揮不出來!
那黑斑便是標記?我心里一沉,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問道,“那張大哥剛才成功了沒有?王勵半歲的關口能否安然度過?”
聽到我的問話,張坎文面色更加陰沉了,搖了搖頭,“本來幾乎就要成功了,但那魔物現(xiàn)身之后,我又檢查了王勵的身子,他重又恢復了早先的狀況,似乎……癥狀比之前更加重了幾分!”
又加重了?那這一個月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我面色也沉重下來,不過還是勉強對張坎文寬慰道,“張大哥也不用著急,這次沒成功,下次再做法驅逐便是!
說到這里,我面色忽然一變,想到了一個不好的可能性。這次那魔物現(xiàn)身,極有可能是因為張坎文做法的刺激,若是下次張坎文再做法時,又引得那魔物現(xiàn)身,豈不是還要前功盡棄?這樣的話,王勵半歲的關口又該怎樣度過?
看到我面色變化,張坎文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搖搖頭道,“你放心,那魔物力量暫時揮不出來,這次現(xiàn)身,應該已經(jīng)耗盡了全部氣力,下次做法時,那魔物不大可能再出現(xiàn),王勵度過半歲的關口不難!
我這才長松了一口氣,不管怎么說,能安穩(wěn)的度過半歲的關口就行。半歲的關口度過,起碼能保一年的平安,一年之后,我和張坎文都有可能突破天師境界,到時候就算一時找不到徹底解決的辦法,但保他度過第二個關口,想來應該不算太難。
只是我抬起頭一看,張坎文卻沒有半點輕松的表情,臉色依然陰沉的可怕。
我有些不解,有些猶疑的問道,“張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現(xiàn)?”
張坎文沉默了一會兒,按熄了手里的煙蒂,張了張嘴,用一種很疑惑的語氣,甕聲說道,“剛才驅逐他體內那股陰氣時,我現(xiàn)那陰邪之氣……似乎并不是陰邪之氣……”
陰邪之氣并不是陰邪之氣?
張坎文的話讓我一頭霧水,這是什么意思?
不等我問,張坎文馬上又解釋道,“那股氣息雖然表面上看,像是陰煞,但實際上卻不像……反而跟道炁有些相似之處,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跟道炁有些相似之處?這怎么可能!就算那股氣息,跟普通的陰煞有所不同,但道炁跟陰煞是根本相反的兩種力量,就算這陰煞不普通,卻也絕不可能跟道炁有相似之處才對。
我搖搖頭,“張大哥,你估計是看錯了吧,陰煞怎么可能跟道炁相似?”
張坎文搖了搖頭,倒也沒堅持自己的看法,吐了口氣道,“應該是我看錯了……行了,你去叫王坤他們過來,先照看一會兒王勵,我體內道炁損耗太多,需要去修養(yǎng)一番,王勵的情況此時還不明朗,你也留意下這邊的情況,以防不測!
他似乎疲累到了極點,說完之后,也不待我回應,直接推開對面的房門,抬腳走了進去。
等他休息之后,我感應了一下小王勵的情況,沒現(xiàn)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這才過去叫來了王坤夫婦,讓他們進去照看王勵,我則是回到自己的房間里,一邊穩(wěn)定自己體內的巫炁,一邊分出部分精力,留意著王勵那邊的情況。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張坎文才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看起來道炁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不過今天他沒有用道炁去給小王勵固本培元,只是去看了一趟,然后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沉默的待著,看起來有些古怪。
我本有心去問問情況,不過今天恰逢小金化形之日,我也沒來得及問,帶上謝成華,讓他開車載我和小金,去了之前化形的老地方。
謝成華本就會開車,估計是這些天瞧我用車比較麻煩,這次過年回家,他特意把自己的車開了過來,說是方便幫我做事。
如此一來,的確方便了很多,也不用每次都麻煩王坤了。
帶著小金去順利化形不提,等回來之后,我急匆匆的想過去查看張坎文和小王勵的情況,誰知道剛一進店門,就聽到一個囂張狂放的大笑聲,抬眼一看,才現(xiàn),蛇靈那家伙居然回來了,細長的身子盤踞在大堂正中的椅子上,正口沫橫飛的大聲吹噓著自己去云南的老林子里,遇到了什么千年蠱蟲,來了一場驚天大戰(zhàn)什么的。
在他對面,劉傳德和小僵尸端坐在那里。劉傳德臉上帶著恭維的笑意,正在認真聽他吹牛,小僵尸則是一臉呆滯的看著遠處,對他的話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蛇靈將的太投入,以至于我進去了他都沒有現(xiàn),直到我用巫炁拎起他的身子,把他丟到一旁地下的時候,蛇靈這才住了口,一臉晦氣的張口就罵,“是哪個小兔崽子……”
才剛罵到一般,這家伙轉頭看見是我,馬上堆起了笑容,轉口道,“哎呦,是周大哥您啊,我就說嘛,剛才抓住我的那雙手孔武有力,仿若天神一般,讓小蛇我根本有反抗的心思,我還倒是天上那位神祗降臨呢……”
這家伙,胡說八道起來,還真是天馬行空,我對著他一笑,“是嗎?我剛才可是聽你說什么小兔崽子……”
還不等我說完,蛇靈馬上義正言辭的搖頭道,“怎么會?怎么可能?我剛才是說小蛇崽子!”
他腆著臉,堆著笑,沒有半點不好意思,諂媚的指著自己繼續(xù)道,“說我自己呢,我就是小蛇崽子……”
我沒好氣的擺擺手,“行了,說正事,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那些菌類找齊了嗎?”
聽我這一問,蛇靈馬上又神氣起來,哈哈一陣狂笑,“你也不看蛇仙爺……小蛇我是誰,我都親自出馬了,哪有搞不定的事?喏,東西我已經(jīng)找齊了!”
說完,他尾巴一抖,也不知從哪里丟出來一個土黃色的布包,里面漏出來幾團黑黝黝的菌類物體。
我忍著揍他一頓的沖動,撿起布包,小心查看了一番,確定這些菌類跟上次燕南天用的一模一樣之后,心里也高興了起來。
有了這些東西,蛇靈吞了相柳的血液,下一步就能化龍了,如果一切順利,這家伙會趕在我和瞳瞳的前面,第一個進階到天師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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