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日之事,將從前覺得離自己十分遙遠(yuǎn)的危險,實(shí)實(shí)在在的擺在了她的面前。
這讓沈香苗在慌了神的同時,心中更是第一次有了畏懼之感。
畏懼因?yàn)樽约旱亩髟梗屪约旱募胰嗽馐軣o妄之災(zāi)。
所以,她方才說出了那樣的話,那樣她從前以為絕對不會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這種瞻前顧后,畏畏縮縮的話。
只是,在聽到盧少業(yè)那帶了感慨之意的話時,沈香苗的笑略帶了些許的無奈:“時過境遷,是人總會變得!
“是啊,總會變的!
就像他從從前的活潑可愛的變得凜冽無情,從從前的天真變得攻于算計,而這一切都源于自身的經(jīng)歷,不得不如此。
沈香苗想必也是這樣。
只不過,他盧少業(yè)是因?yàn)椴缓玫氖虑樗韵蜿幇档姆较蜃撸蛳忝鐓s是因?yàn)橛H情的緣故變得越來越溫柔罷了。
這樣的變化,按道理來說,沒有任何的錯處。
只是,這樣的變化,終究是會影響一個人的下半輩子,至少對于此時的沈香苗來說,這并不算一個十分好的事情。
“只是,人會變,善變惡容易,惡變善卻是很難,那些陰暗的心思,可謂是亙古不變!北R少業(yè)說著,笑了笑的,接著說道:“我和你講一個故事吧。”
“你說!鄙蛳忝缥⑽⑿α诵Γ佳蹚潖潱跏菧厝。
“有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受盡了貧苦,立志要成為人上人,努力做活,努力掙錢,最終算是得償所愿,成為了富甲一方的富商。成為富商之后的他此時已經(jīng)是三十多歲的年紀(jì)了,娶妻生子,孩子也已經(jīng)要長大成人!
“而富商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銀錢越來越多,富商的心里也就漸漸的沒有了底,覺得樹大招風(fēng),若是成為出頭鳥被人算計,背后使壞,那就不好了!
“富商一是想著廣結(jié)善緣,不樹敵,以此來保得全家上下的性命平安,二來也是想著施善積德,能夠好人有好報,于是每年開倉放糧,開設(shè)粥棚,救濟(jì)窮苦百姓,而對于同行來說,為避免同行爭執(zhí)嫉妒,富商更是做生意留一半,剩下的訂單分給同行,介紹生意過去,以求有錢大家掙,有福大家享!
“只可惜,雖說有人也感念富商的恩德,歌頌他為心懷慈悲,堪比活菩薩,可更多的人卻是恨得牙根癢癢,窮人罵他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說既是給了口糧,為何不多給上幾匹布料做身新衣裳,既是給了新衣裳,為何不好人做到底再給建兩間避寒的屋子?”
“而那些同行生意之人也是十分不滿,說這富商是沽名釣譽(yù),面上給介紹生意,實(shí)則就是為了壓上一頭,讓諸位掌柜的都以他馬首是瞻,為的就是往后壟斷這一行,到時候誰敢說半個不字,就是恩將仇報,如此險惡用心,可見一斑!
“眾人不滿已久,同仇敵愾的,最后竟是一起合伙雇兇將那富商給殺死了,官府追究此事時,眾人卻是依舊振振有詞,說是這富商為富不仁,眾人不過是為民除害罷了!
盧少業(yè)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看向沈香苗,道:“這樣的故事,你如何看?”
“升米恩,斗米仇,人心不足蛇吞象,行善積德還是要有一個度,如若不然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沈香苗答道。
“這是自然,善心隨意發(fā),又發(fā)的這樣光而泛,自然是容易招人記恨,不過這只是其一,其二呢?”盧少業(yè)再次問道。
“其二……”沈香苗低了低頭,再抬起頭來之后,抿了抿唇,但并沒有說話。
不知道,這是不知道答案,還是不肯回答。
盧少業(yè)索性直接答道:“這其二,就是無論你做的如何,無論你怎樣,看你不順眼的人終究是看你不順眼,想嫉恨你的人終究是嫉恨你的人,無論你做的究竟有多好,他們總歸是能找到理由來看你不順眼,嫉恨你!
“就像方才我口中所說的那個富商,若是他不開倉放糧的話,必定是有人咒罵他是鐵公雞,一毛不拔,不同情窮人,但即便是他廣施善心之后,依舊有人恨他給的不夠,同行之人也是如此,到底是富商賺錢多,旁人嫉恨無比,即便他分一杯羹給了旁人,旁人還要嫉恨他拿了大頭,別有用心。”
“既然如此的話,當(dāng)初為何要做了這么多的麻煩事去?那富商到是不如直接兇狠無比,對凡事不聞不顧,也不必在乎所謂同行的那些陰暗心思,旁人到是覺得此人不好說話,不敢輕易招惹,說不準(zhǔn)到是少了那么多的麻煩事去。”
“自然了,我所說的這個情況,也只是假設(shè)罷了,但還是我方才說的那句話,嫉恨你的人,總歸都會嫉恨你,無論你如何的好,他總能找到嫉恨你的理由,而那些疼愛你的人,無論你做了怎樣的事情,她依舊會疼愛你!
盧少業(yè)說著,認(rèn)真的看了沈香苗一眼,那眼神之中飽含深意,讓沈香苗方才剛抬起的眼皮,又快速的耷拉了下來。
心里頭的心思,卻是翻江倒海一般的,幾經(jīng)翻滾,最終匯集成一條滔滔大江,向那入?诘姆较颍剂鞫。
是啊,嫉恨她的人,無論如何,都會嫉恨她的。
就像從前月滿樓里頭的吳大勺,無論她看在方懷仁的臉面上,幾經(jīng)放他一馬,但最后卻還是用了那樣極端的方式來整治她,還有那天然居里頭的八斤,亦是如此。
也就像是從前大房里的沈福田和徐氏,無論她的母親呂氏念及妯娌之間的情感,多次忍讓,幾次為其周全,可徐氏和沈福田依舊是變本加厲的作賤。
也就像是眼前的那個剛剛被送交到縣衙的閆明寬,因?yàn)轭櫦伴Z世先的緣故,所以并沒有過于追究上次的事情,也沒有將其送交官府,而換來的卻是他滅絕人性一般的報復(fù)行為。
反之,而那些疼愛她的人,無論如何,都會疼愛她,護(hù)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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