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滿不在乎的點頭,“嗯,你的確需要與殿下匯報,就說三娘這處已經準備就緒,只欠東風了。”
聞言,那人不滿的嘟囔了一聲,隨后便飛身而去,留楚念與那具尸體,耳邊充斥著來自暴怒百姓們的呼聲,紅唇微勾。
事情鬧得很大,只怕拖不了多久,將軍府就會得到消息了。將軍在朝中根基頗深,只憑羅十郎的罪名,怕還不致于一舉將將軍府拉下水,不過不急,慢慢來,他們曾加諸在蘇家身上的,她會一個一個討回來!
卻說彼時,將軍府中一派和諧,羅十郎剛剛替父親奉過早茶,得了父親一個賞識的眼神,正沾沾自喜著,卻被幾個衙役硬拉著朝著京都衙門走去,羅將軍攔下人詢問了幾句,頓時氣得面色漲紅,無視了羅十郎的求救,任由衙役們帶走了他。
羅十郎還不曉得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錯,這幾日他又是悶在屋子里讀書,又是跑到演武場去習武,好不容易在父親面前樹立起“好兒子”的形象,卻在這一夕之間徹底崩塌了。
應百姓們的呼聲,羅十郎終是被暫時關押了起來,百姓們這才停止了游行,各走各的散了。
饒是他們心中再如何仇視羅十郎,出頭鳥也只有吳元娘一個,畢竟悲慘之事沒發生在自己身上,若不是吳元娘與影衛的話語煽動了他們,又有哪個當真敢跳出來與將軍府作對?
不過如此也夠了,接下來便看太子明修如何動作了。
……
香草居,吳元娘正伏在楚念身前,任憑如何勸說也不愿起身。
“多謝三娘子的恩情,小女吳生婳愿以此生為報。”
楚念目光微閃,“無妨,我也只是出了個主意而已,阿婳還是快些起身的好,地上涼,你身子本就沒有痊愈,別再傷了身子。”
地上的人搖了搖頭,“若三娘子不愿小女此生追隨,那小女便長跪不起。”
眸中閃過一絲搵怒,楚念從太師椅上緩步下來,手下一個暗勁兒,吳元娘便被拉了起來,這些日子她偷偷鍛煉身體,雖這具身體太過羸弱,再如何鍛煉也只能練至前世的十分之二三,但對付一些普通人,卻也足夠。
“吳元娘可清楚你們姐弟二人當下的處境?眼下羅十郎尚未真正定罪,羅家還不知會如何對付你們。”
不是她沒有同情心,也不是她害怕牽連,只是她身邊,不養無用之人。
吳元娘面色一怔,目光游移向側房,這個時間,吳小郎君正在側房之中酣睡。
她咬了咬牙,“我吳家上百年秘密傳承藥理之術,若三娘子不棄,小女這一身技藝,皆為三娘子所用!”
雙手仍舊攙著吳元娘,楚念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她還是蘇念之時,便搜集各方罪證以備不時之需,當時查到羅十郎頭上時才得知吳家的存在。
五年之前,城南有個燒餅屋,因其所制燒餅有一定養生藥效而聞名,京中貴人都說吃了他家的燒餅會返老還童,吳家便是憑著這有奇特藥效的燒餅而白手起家,一家四口和樂安康。
可剛剛回京的羅十郎卻莫名知曉了吳家元娘的存在,趁著某日吳元娘外出之時將吳元娘幫走,一朝折磨叫吳元娘幾乎半殘。
吳掌柜心疼愛女,想要上告,卻被得知了此事的將軍府壓了下來,于是吳掌柜氣急攻心,不久便撒手人寰;可到了這時,將軍府還是不肯放過吳家,生怕吳家剩下的幾個老弱病殘會對他們造成威脅。
不久京中便傳出傳言,說是吃了吳家的燒餅身子越來越差,原來吳家燒餅之中,竟有毒草這么一說。
吳家漸漸衰敗,吳元娘身體不好無法下地干活,家中只剩下當時還年幼的吳小郎君和吳夫人。家庭的重擔落到了吳夫人一人身上,漸漸的,本就體弱多病的吳夫人也終于扛不住撒手人寰。
吳元娘和吳小郎君便被趕到了郊外,走投無路又投訴無門,只好在那盛傳鬧鬼的靠山村安定下來。
楚念一直清楚的知曉此事的始末,對這吳家心中也懷著幾分可惜。今時羅十郎惹到她,她這才不得已打擾了吳家姐弟的清凈,她也一早就調查過,吳家的燒餅的確是有養生功效,而吳家若是向上翻個幾代,可是名震天下的神醫世家!
雖不知神醫世家為何落寞到去賣燒餅,但在現在,手上什么資源都沒有的楚念萬不可再放過任何可利用資源。
“等你大仇得報,我會給你和小郎君準備一處住處,眼下便先藏匿在側房,委屈你們了。”
楚念微微一笑,將吳元娘的身子扶起,吳元娘面色一紅,“能對三娘子有所幫助,阿婳倍感歡心,今后三娘子喚我作阿婳便是,弟弟叫阿長。”
楚念點頭,便見梅香上前,笑嘻嘻的迎走阿婳,“阿婳阿婳,我們今后可是自己人了,你放心,三娘定會好好兒待你。”
阿婳無奈的笑了笑,輕輕點了點梅香的鼻子,這幾日她身子不好,一直是梅香親自照料著,這二人之間的關系早已親密無間。
入夜的時候,暗三便回來了,他手上提著一封信,蠻不講理的丟到桌上,轉身不客氣的替自己斟茶,痛飲了一口。
楚念對他這副模樣早已習慣,搖了搖頭沒有多言,提起書信,借著燭火匆匆看了一眼,便隨手丟進了一旁燃著的火盆之中。
“殿下叫你收拾一下去看看,羅十郎的事他暫時接手了。”
“你還得去與陛下匯報一聲。”楚念理所當然的坐在暗三的對面,既然如今她選擇與明修將自己的底都攤在明面兒上,他們就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在城中替我尋一處可以開醫館的鋪子,先謝過殿下了。”
暗三拍案而起,“你是不是過分了!”
楚念斜睨他,“我一介小小鎮寧侯府的三娘子,又無權又無勢,你確定能幫到殿下嗎?”
暗三沒話兒說,憋了一肚子氣跳窗離去了。
若想攪渾當今朝廷,還是該一明一暗的合作才可行,現如今太子還萬不可暴露,這明的,也只有她來了。
次日清晨,楚念用過早膳便帶著梅香趕往城西,明修昨夜的書信上說那處有一家當鋪被屠滅,尚無人發現此事,要她去查找真兇。
想來明修必然是早已知曉了些什么,只是叫她去走個過場,在朝堂之前露個臉罷了。
這倒是二人想到一起去了。
這清晨城西人還算稀疏,那當鋪開在小巷子里,自是沒人發覺,等楚念和梅香匆匆趕到之時,也只聞得滿屋子的血腥之氣。
當鋪的木門被人用蠻力狠狠破開,屋子里一片狼藉,偏偏存儲在柜子上的珍貴之物紋絲不動。
對方不是沖著錢來的。
梅香捏著鼻子嫌棄的看著四周,便見楚念朝著內閣走去,匆匆跟上,卻是一生尖叫。
楚念皺皺眉頭,無怪梅香都會驚異,眼前這一幕太過詭異。
只見一個掌柜扮相的尸體正倒在地上,頭顱不翼而飛,更遠的地方,是幾個女子與小孩兒,看起來應該是這掌柜的家室,卻是各自胸口插著一把短刃,睜大著雙眼,尖叫憋在了大張開的嘴中。
襲擊很突然。
西側的墻上畫著一個紅色的紙鳶,屋中血腥氣更加濃重。
“梅香,去看看這里有無后門。”
聽見楚念的話兒,梅香方才從驚恐之中回神兒,匆匆朝著后院兒而去,轉了一圈兒她才面色蒼白的回來。
“娘子,后面并沒有后門,而且后院兒里……”
楚念皺皺眉頭,看來是一個活口也沒留了。
他們只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楚念轉身出了當鋪,當鋪對門是一面墻,那是一家包子鋪,因為當鋪的門正對巷子,而包子鋪的門則正對西街,因此,一早兒起來的包子鋪掌柜并未察覺此事。
楚念帶著梅香轉而去了包子鋪,要了幾個包子,便坐下,與小二哥閑聊。
梅香則是看著眼前的包子難以下咽。
“小二哥,昨夜睡得可好?”
那小二也是個勤快人,一早兒起來歡快得很,聽見楚念的問話,他一面收拾著手上的碟碟筷筷一面頭也不回的道:“睡得好,昨夜可是破天荒頭一次沒做夢!”
這時,屋子里頭走出一女子,望見小二頓時橫眉豎眼,“你弟弟呢?還沒起床?”
那小二放下手中的活計詫異道:“不對啊?弟弟昨夜睡得比我還要早,怎么可能會……”
“與二位道安,小女是城西古草苑的學徒,聽二位所言,那位小兄弟怕是害了什么病?可叫小女去看一眼嗎?”
看穿那老板娘眼里一閃而過的精明,楚念微微笑著道:“無妨,相遇既是緣,不收診金的。”
那小二千恩萬謝,便迎著楚念朝包子鋪后院兒走。
這包子鋪后院兒不大,與當鋪的后院兒只隔了一墻,如若那邊兒有什么動靜,包子鋪必然是第一個聽見的。
老板娘跟在楚念身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昨夜我正沐浴,還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回過神兒來,竟在浴桶里頭睡著了,身子在水里泡了一夜,今早起來不甚舒適,如若大夫有空,可再幫我多看一眼?”
楚念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含笑點頭道:“好,那要等我的助手過來,我差了丫鬟前去,待會兒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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