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道長!可否幫我看看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還不待老太君開口,那周氏已然急切的扯住了失心道長的衣袖,失心道長皺了皺眉頭,側(cè)眸望見那始終呆若木雞的人,不著痕跡的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周氏詫異抬頭,便對上失心道長微微瞇起的雙眼,“恕貧道無能,如若幫了你家的公子,只怕連貧道都要沾上這因果了。”
老太君正想瞧瞧這位失心道長除了將茶水變沒,還有些其他什么本事,“道長這話兒又是何意?道家也講因果?”
失心道長轉(zhuǎn)眸看了楚念一眼,便收回視線,“因果輪回,本就是事實(shí)常態(tài),種下什么因,便結(jié)下什么果。依貧道之間,這位公子眉間清明,卻神志不清,只怕是很多年前,夫人得罪過什么人……”
楚念事不關(guān)己的端起茶盞輕飲了一口。
周氏卻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滿面晦敗。
“道長的意思是,沒法子可解了?”
失心道長點(diǎn)了點(diǎn)頭,拂塵一掃,接著道:“若貧道沒算錯天命,夫人剛剛嫁入周家時,曾得罪了什么人,這些年周家的運(yùn)勢越發(fā)低迷,也是與這人有關(guān)了。然貧道向來只卜天命,不干人事,如若是天命或魍魎這等,貧道自是出手相助了。”
這下周氏終于聽明白了,不是道長不給解,這事兒本就是人為的,他解不了!
周氏當(dāng)下坐蓐針氈,她嫁給周富商之前,本也是有個婚約在身的,與她定了婚約的人是她表哥,王家老二,可才定下婚約,她便在后院兒里見到自己的胞妹與表哥卿卿我我,當(dāng)下心生恨意,設(shè)計(jì)給胞妹下了毒,害她今后都不得生育。
卻沒想,表哥仍是拋棄了她娶了胞妹過門,她一氣之下轉(zhuǎn)身嫁給了追求自己已久的周富商。
如今卻釀成了大禍!她是不在意周家究竟如何,畢竟就算周家徹底落寞了,她還沾著王家表親這一條兒,大表哥也還算照顧她,隔三差五的想辦法給周家拉攏生意,可兒子生下來就心智不全,這也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長舒了一口氣,周氏便拉著兒子起身,“多謝道長提點(diǎn)!老太君,既然道長都說如若三娘子出嫁對您不好,勸您還是留三娘子在膝下承歡吧。”
語畢,她轉(zhuǎn)身離去,不帶一絲留戀之意。
老太君陰著一張老臉,手上端著的茶杯幾乎飛濺出來。
她可算看明白了!這老道,就是來拆了這一樁婚事的!
“道長……”
不聽老太君把話兒說完,道長已然泰然自若的在楚念的對面坐下,細(xì)細(xì)查看楚念的面相:“縣主這可是富貴之相,只需一些契機(jī),縣主所在的家族必定飛黃騰達(dá)!”
老太君的話兒頓時被堵了回去,便見失心道長又將目光轉(zhuǎn)向老太君,“老夫人年幼之時可曾從假山上摔下過?”
面兒上閃過一絲驚異,老太君收了陰沉的面色道:“道長怎知?”
“粗略觀您面相,眉尾一根白絲,那一摔恐怕是將您的氣運(yùn)摔沒了,后年輕時擇婿,又提前透支了老年的氣運(yùn),這才導(dǎo)致年老之時家道衰敗。”
楚念留心觀察著老太君的面色,見她熱淚盈眶,想來是失心道長臨場發(fā)揮出的話語倒是打消了老太君的疑慮了。
“那道長可知如何解除?”
失心道長掐著手指,不知怎的,那“半仙”掐手指,楚念只覺得是在算計(jì)自己能得多少錢,可失心道長掐手指,楚念卻只覺得他是在正兒八經(jīng)卜算。
“三娘子本是禍?zhǔn)吕p身,可前不久卻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已將霉運(yùn)去干凈,接下來便是純福報(bào),只要老太君善待三娘子,三娘子的福報(bào)自然會分給老太君了。”
老太君看了楚念一眼,失心道長寥寥幾句的功夫,似乎她看著楚念的眼神都慈愛了許多。
便是連連稱是,“不知失心道長是否有空,老身差人去準(zhǔn)備好酒好菜,府上還有個假道長冒充青云觀的名號,害得老身差點(diǎn)兒將三娘送了出去,如今失心道長在此,也好將那毀壞青云觀名譽(yù)的騙子捉回去。”
失心道長挑了挑眉頭,與楚念對視了一眼,才慢條斯理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好。”
“唉,往日是祖母被奸人迷惑,你可不要放在心上。”老太君扯過楚念的手,一面溫聲將黑鍋推到了小陳氏的頭上,這下倒是連架子都沒了。
楚念笑著搖頭,“老太君對念兒的照顧,念兒感激還來不及。”
失心道長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太君便起身笑盈盈的道:“道長,咱們這就回?早些去道長還可順便幫忙看看風(fēng)水,府上的風(fēng)水怕是被那假冒青云觀的騙子給弄花了。”
你青云觀來的騙子惹出來的岔子,你不幫忙擺平一下?
看穿了老太君的意圖,失心道長眉眼間閃過一絲反感,卻也沒說什么,走在楚念的身后,一同朝著鎮(zhèn)寧侯府去了。
幾人回了府上的時候,八字胡在廂房鬧得正歡,起因是一個丫鬟給端茶的時候不小心將茶水撒在了他的道袍上,他就始終揪著人不放,那小丫鬟平日里連家中小廝都不敢多看一眼,這會兒被人緊緊攥著手腕兒,臉都憋得通紅。
楚念先入廂房一步,“放肆!誰準(zhǔn)你在鎮(zhèn)寧侯府撒野?”
那八字胡得意洋洋一笑,扯著丫鬟手腕兒的手握得更緊,另一只手更是肆無忌憚的捉住了那丫鬟的香肩。
“你看,貧道都說了,你得聽……”
“鎮(zhèn)寧侯府的家奴也是你能欺辱的?”
八字胡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瞇了瞇眼睛看向楚念,那丫鬟趁著這會兒工夫掙脫開他的控制便躲到了楚念的身后。
“三娘子這是何意?你家的丫鬟將茶水盡數(shù)撒在我身上,你反倒訓(xùn)斥我?”
楚念玩味一笑,“道長,并非我不講情面,我家丫鬟雖平日里懶散慣了的確笨手笨腳,可也不是隨便一個街上的行人便可欺的!”
“你!你可知道,得罪青云觀道人有何下場!我這就召集青云觀的師兄弟,滅了你這小小鎮(zhèn)寧侯府!”
這時,一道聲音自楚念身后傳來,失心道人潔白的道袍露了出來,“你是哪個長老手下的外觀弟子?可有名號?”
那八字胡望見渾身冒著仙氣兒的失心道人,頓時面色一怔,片刻后,他反應(yīng)過來,心說是同行盯上了鎮(zhèn)寧侯府這塊大肉,來搶生意的,頓時便火冒三丈。
“我乃青云觀內(nèi)門長老,失心道人嫡傳之徒!你這騙子又是從何而來?”
失心道人面色一怔,隨后卻像是在思索什么。
八字胡以為他怕了,頓時滿面得意起來,“告訴你,我?guī)煾的耸乔嘣朴^最強(qiáng)長老,他老人家最討厭騙吃騙喝的宵小之輩,若是叫他知道了,你定然會吃不了兜著走!”
暗三站在失心道人的身側(cè),憋笑憋得整張帶著貼膚面具的臉都扭曲了。
那八字胡還想耀武揚(yáng)威,卻見失心道人抬起頭來,一張本是嚴(yán)肅的臉此刻寫滿了無辜。
“可貧道還從未收過徒。”
“你……”
“失心道長,可是確認(rèn)了,此人是否是青云觀的弟子?”恰巧老太君在幾個媽媽的攙扶下趕來,可算是給八字胡好好兒補(bǔ)了一刀。
八字胡面色慘白,“失……失心道人?”
楚念面帶微笑,“這位的確是青云觀的失心道人了,八字胡道長,是否其中有什么誤會?”
這位入了鎮(zhèn)寧侯府便一直騙吃騙喝,倒是從未報(bào)過自己的道號,楚念干脆就地取材了。
八字胡身子似乎僵住了,一雙手臂想抬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誤會,誤會,這是……”
“小友說得極對,貧道的確嫉惡如仇,更恨以青云觀的名義為非作歹之人,道童,將此人綁起來,帶回青云觀處置!”
“別!道長,是那……”
暗三沒給他繼續(xù)說下去的機(jī)會,貼心的用手帕堵住他的嘴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根麻花繩,瞬間便將八字胡捆了個緊實(shí)。
確認(rèn)了自己是上當(dāng)受騙,老太君也氣得不輕,當(dāng)下便是一揮手,“來人!將此人身上的財(cái)物全都搜出來!鎮(zhèn)寧侯府的錢,可不隨意給騙子花!”
自楚二娘毀容事件后,小陳氏被看得更緊,不可能這么巧老太君派出去的媽媽就能遇上這個明顯與小陳氏聯(lián)合的騙子。知曉此人的重要性,暗三在一旁瞇著眸子看著來往的人,可叫這幾個家丁嚇得毛骨悚然,硬著頭皮搜光了八字胡身上的所有財(cái)物,這才匆匆逃遁了。
八字胡被堵著嘴,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剛撈到的好處被人拿走,欲哭無淚。
老太君仍不解氣,上前狠狠地踹了一腳,這才平息下情緒來。
失心道人有些忍俊不禁,“老夫人,此人交給貧道處理便是,貧道自會還老夫人一個公道,現(xiàn)在時辰剛好,不如老夫人帶著貧道去看看風(fēng)水?”
老太君扶了扶頭頂?shù)陌l(fā)髻,想起自己接二連三的被利用被欺騙,又想起失心道人的話,也覺著自己之前是豬油蒙了心,面色也終是染上了幾分疲倦之意,“人老了,折騰了一天有些乏了,念兒帶著道長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盡管找柳氏便是。”
楚念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著一旁的媽媽道:“替老太君熬一碗?yún)!?br />
媽媽點(diǎn)頭應(yīng)下,便扶著老太君回去了,這會兒柳氏才匆匆趕來,望見失心道人的一身道袍打扮,她明顯神色一怔,反應(yīng)過來以為又是與小陳氏聯(lián)合來欺負(fù)楚念的,見老太君也不在,她也懶得再演溫婉佳人,便是凜然。
“怎么,當(dāng)我鎮(zhèn)寧侯府好騙?”
楚念失笑,“姨娘,這位是青云觀的失心道人,剛剛幫咱們識破了騙子的詭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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