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阿力才在失心道人期盼的目光中尋回了聲音,只見他紅著臉,快速的喊了一聲“父親”便迅速垂下頭,似乎極為不自在。
失心道人眸中閃過一絲微亮,頓時喜笑顏開道:“阿力,快過來為父身邊坐!
穗夫人瞧見這父子相認的一幕,淚流滿面。
一家三口相認,穗夫人自然而然的搬進了青云觀,楚念在青云觀也清閑的住了幾日,便去尋失心道人準備道別。
廂房內,失心道人正教授阿力劍術,血濃于水,這對不曾相見的父子相認之后沒過幾日便親密了起來,阿力央著失心道人教他劍術,失心道人便應了,于是阿力正式成為青云觀的弟子,更是因為失心道人的關系,破格直接入了內門。
“父親,你看我這么做對嗎?”
失心道人皺著眉頭細看了一會兒,才伸手,將阿力提著劍的手又抬高了幾分,“這樣才對,記住,提劍要有力,否則……”
楚念到了廂房,便望見這父子和諧的一幕,心下不忍打擾,便在門口久久佇立,面兒上掛著一抹懷念的笑意。
曾幾何時,她纏著父親教她讀書時,也是這般情形。
阿力先察覺到了楚念,連忙笑著上前,“念兒妹妹,你怎么來了,今天不去山上玩兒嗎?”
穗夫人懷孕七個月的時候蘇父才娶了蘇母,楚念比阿力足足小了大半年,阿力得知了,便非要改口喊楚念為“念兒”,楚念也只得應了,自此阿力也將楚念看作親生妹妹似的,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對此失心道人和穗夫人似乎也十分滿意,尤其失心道人,他打從一開始就莫名的將楚念當作女兒對待的。
前幾日阿力對青云觀落座的這座山極為好奇,便央著楚念陪同,楚念帶著幾個非要跟著的安慰,六人倒是玩兒得不亦樂乎。
聽見阿力的話,失心道長這才意識到楚念的存在,笑著與楚念點了點頭,才道:“念兒來了?吃過午膳了嗎?”
楚念點了點頭,“失心道長,阿力,我是來辭行的!
失心道人頓時面色一怔,便見阿力連忙道:“急什么,再多玩兒幾日也好!
楚念笑著沒說話,卻是失心道人若有所思的看著楚念,片刻后,他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回去也好,不過你不是說要問我借人?我將人叫來你看看合適不合適!
說著,他便起身,朝著外頭道:“阿寶,喚了竹青來!
不多時,一身著白色道袍,墨發披肩,鋒眉星眸的男子便入了廂房,他恭敬的對著失心道人行禮。
“長老!
失心道人點了點頭,“起來吧,念兒,這是我的親傳門徒,竹青,我會的東西大部分都教給他了,你看可行不可行?”
聞言,楚念將目光從阿力手中那柄桃木劍移到竹青的身上,二人對視,那雙星眸一眨不眨,卻看不出分毫情緒,十分木訥。楚念點了點頭,她要的也不過是青云觀的名頭,失心道長的眼光她信得過,此人絕不是個奸猾之輩,可用。
見楚念同意,失心道長點了點頭道:“竹青,你就隨念兒去吧,記住,一定要將念兒的指令當作我的指令!
“是,長老!
失心道長揮手,“你去收拾行禮,待會兒與念兒一同回去!
待竹青離去,失心道長這才轉眸看向楚念道:“竹青有些木訥,不過絕對忠心,你且放心用,有什么需要再派人來與我說!
楚念點頭道謝,又見失心道人皺起眉頭,她失笑道:“難道失心叔叔還不放心念兒!
失心道長捏了捏額頭,語氣中帶著無奈,就好似曾經他偷偷帶著蘇念出去玩兒,結果蘇念闖了禍一般,“知道你聰明,但你做什么事都太拼命……”他話音驟然停下,看向楚念的目光中含著深意。
“你要做什么,我不會過多干預,但你要記住,別讓關心你的人難過!
楚念面色一怔,張了張嘴,便見失心道長起身驅趕道:“好了,快去收拾東西吧,記住我說的話。”
被推了出去,楚念這才背著門無奈的笑了笑,失心道人常修卜算之術,曾去蘇家探望時孩子們將東西藏起來,央求他卜算出位置,常常一算一個準兒,這么多年過去,想必失心道人的卜算之術早已練得出神入化,如今她的秘密怕是瞞不下去了。
不多時,一行人便出了青云觀,阿力想要跟著去京都見識見識,卻被楚念趕了回去,不過這次倒是沒坐馬車,失心道人替竹青另備了一匹馬兒,一行六人六馬,便朝著京都出發了。
暗衛們第一次見了竹青便十分好奇,可竹青始終面無表情,就差在臉上寫著“生人勿進”四個大字兒了,所以暗衛們也只是好奇的在一旁嘀嘀咕咕,卻策馬在楚念的另一邊,不敢靠近竹青。
楚念目光掃過仍舊竊竊私語的幾人,幾人立即噤了聲,這才轉眸望向竹青,“竹青道長,你知道我要讓你去做什么事嗎?你就跟來了?”
竹青目不斜視,脖子梗得像是塞進了一根筆直的木棍,“長老之命,豈有不從。”
聞言,楚念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要是我讓你去做壞事,甚至有生命危險的事,你也會去嗎?”
竹青轉眸,一雙星眸看不出任何情緒,“長老之命,不可不從!
一旁的暗衛們面面相窺,平日里他們也是忠于明修,隨著明修出生入死赴湯蹈火,那也是因為他們是與明修一同長大的,可這新來的,還沒同三娘子說過幾句話,便擺明了無論三娘子讓他做什么他都會去,一下子就將暗衛們的驚住了。
“改天應該問問失心道長怎么做到將人訓練得這么聽話的……回頭我也試試讓梅香聽話一點兒……”
“我倒覺得殿下應該找失心道人學學,三娘子……”
暗一話兒說到一半兒,便對上楚念似笑非笑的眼,頓時噤聲,卻覺得自己身上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楚念仍舊含笑看著他,看似如沐春風,實則笑意不達眼底,“你想說什么?”
瞧見楚念這般模樣,暗一連忙搖頭,“沒,沒什么……”
暗三頓時哈哈大笑:“我就說,咱們里面我可不是最多嘴的……咦?三娘子?你的韁繩上掛的什么?”
聞言,眾人頓時將目光聚集到楚念的手下,黑巖不安的打了個噴嚏,而楚念緊握著的韁繩上,正掛著一根黑色的繩子,繩子系著一個小巧的木筒,也是黑色的,若不是暗三開口,恐怕旁人還真發現不得。
楚念皺著眉頭將竹筒取下,一張紙條掉了出來,被楚念迅速接住,紙條上用蒼勁的字跡寫著一行小字:“蘇家舊宅,穆娘子,陳大人,危險。速歸!
落款倒是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字“桃謹言”。
桃謹言不像是開這種無聊玩笑的人,這情報多半是真的了。
想著,楚念便拉緊了韁繩,馬鞭一揮,“我們得快點兒回去了。”
……
與此同時,皇宮,正陽殿,榻上的人猛然坐起身子,似乎動作太大扯動了腿上的傷口,他眉頭一皺,額頂滲出細密的汗珠。明修咬著牙,面色蒼白的看向地上那人。
“淮南王要歸京?”
地上一道身影單膝跪地,“是,殿下,昨日便出了淮南了!
這淮南王是皇帝的第五個弟弟,卻不是同一個母親,當年奪嫡的時候因為年輕氣盛沖撞了先皇,氣得先皇幾乎昏厥,這才給了當時的皇后現在的太后可乘之機,太后為了讓當今皇上順利登基,便在淮南王再有所動作之前進了讒言,于是淮南王便被先皇送到了淮南,一直待到了現在。
明修皺皺眉頭,秋祭的時候剛出了亂子,淮南王這個時候回來做什么?
片刻后,他目光看向地上那人,“暗一他們可說何時回來了?”
“稟殿下,據說三娘子加快了腳程,大概明早便能到濟世堂了!
聞言,明修眸子沉溺了幾分,片刻后,他皺眉轉眸,“你去濟世堂候著,倘若三娘子回來,孤要第一時間知道!
……
次日清晨,楚念一行人便已然到達了濟世堂,連夜趕路叫楚念的傷口再次裂開,到了濟世堂的時候脫下外衣,血絲已然透過輕薄的衣料,楚念的肩膀上紅了一大片。
望見楚念,阿婳頓時橫眉豎眼,“娘子!你怎能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因為生氣,阿婳換藥的動作也大了一些,疼得楚念面色蒼白,她才無奈的放慢了動作,楚念笑著道:“你以后一定是個嚴厲的娘。”
阿婳被她調侃的紅了臉,匆匆換完了藥,才皺著眉頭道:“娘子為何這么急著回來?方才暗三可是說,黑巖跑得太快,都快變成梭子了!
楚念皺皺眉頭,卻答非所問,“最近城中可發生什么大事兒?”
聞言,阿婳垂頭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梅香那日過來說,她打聽到沈家的消息,沈二娘被罰抄寫經書,整整在書房里坐了七天,但她沒打聽到為什么!
楚念一雙水眸閃了閃,“陳家有什么消息嗎?還有穆家?”
“哦,對了,鎮遠侯無詔入京,被罰了三年俸祿,娘子問這事兒做什么?是出什么大事兒了嗎?”
阿婳話音剛落下,便望見霍然起身的楚念,“娘子?”
這時,方才被遣出去的暗二和暗四才回來,暗二的臉被面罩遮得嚴實看不見表情,倒是平日里鮮少有什么表情的暗四,此刻他眉頭緊湊,看向楚念,目光中透著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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