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安靜地走了一陣，不知是因為人多了，還是掌心慢慢變熱了，殷寧的手，先松開了。
“之前你幫我許多，我還沒謝過你。”
她站在朵大紅燈籠之下，紅艷艷的光，照得她更顯嬌媚。
不知何時，殷寧似乎已習慣他的付出，并不會言謝。仞寒認為這是他們更親近了，但如今聽到這句，那種想法頓時消失了。
他一時氣惱，但出口的話，還是試探。
“我以為，我們的關系，并不用言謝。”
殷寧搖頭，笑道：“只要是幫助了我的，都當得了我的一聲謝。之前總是時機不對，我也就沒能親自跟你說謝謝。”
仞寒喉頭一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殷寧的這個態度，有點像是要劃清界限。他卻不知道，這是殷寧的手段——以退為進。
她和仞寒一樣，都以為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一心想掩飾自己的感情，想要等到所謂的正確時候，再表白心跡。
仞寒正要開口，卻聽不遠處傳來熟悉的抱怨聲。
“你們兩個，別跑了！”夏敏咋呼呼地揮著手臂，就擔心殷寧兩人看不見。
“找你們半天了啊。”蘇堤也滿臉責備。
之后，四人一龍，便一路逛，一路閑聊。
玥昭和夏敏還是有幾分不對付，總是能說上幾句，便吵得不可開交。蘇堤很安靜，只有在看見感興趣的什物時，才雙眼發光地撲上去。
仞寒和殷寧就顯得安靜多了。
“真是神奇啊。”殷寧感慨道，“四個月前，我還是孤身一人，面對父親的刁難，現在，卻有這么多的朋友了。”
她目光掠過仞寒，像是藏著星光的眸子熠熠生輝。
仞寒微微一笑。
“可不是嗎？”
在四個月前，若有人告訴他，他會因為一個姑娘，而不顧自身安危，頻頻涉險，他是絕對不信的。但現在，他看向殷寧的目光柔和了起來。
就算是將他的所有給她，他都不會遲疑，可他知道殷寧的為人。
她是個不喜歡欠人恩情的姑娘。
“不過，我更驚訝的，是你的進步。”
仞寒微微揚起頭，不自禁地有幾分自傲。
這就是他看中的姑娘啊。
在那天精神海被強制擴大一倍后，殷寧吸收靈氣的速度，是往常的兩倍不止，也使得她能夠迅速升到靈師三階，之后鞏固時，更是一舉突破了四階。
這種修煉速度，放在整個朔光大陸上，都是驚世奪妍之人。
也幸虧她喜好安靜，為人低調，不然讓那群老頭子知道了，不知會如何捶胸頓足。
他這般想著，卻是看著她癡了。
這樣好的人兒，本該是只有他一人欣賞，現在卻是落到了外人眼中，不再屬于他一人了。
“我的進步，可少不了你的功勞。”
殷寧笑嘻嘻地回應道。
她識海突然擴大，問了玥昭，玥昭也道不知。但她暗暗猜測，一定是與當時響在她腦中的聲音有關，可她害怕是自己的錯覺，并沒有多說。
若是讓這兩只知道了，恐怕又要為她忙碌一番，折騰倒騰鬧不休了。
她可舍不得他們勞累，只能先憋著。
既然會出現第一次，自然會有第二次。第二次，她一定會抓到那聲音的馬腳。
所以，她便一個字都沒提，讓仞寒幫她梳理一番，穩定了境界。
仞寒很是盡心盡力，幾乎將她之前所有潛在的問題都解決了，給她留下非常干凈整潔的識海。
她是感激的。
若是沒有仞寒，便沒有如今的殷寧。
“我不過是錦上添花。”仞寒笑了笑，而后面色一整，問道，“玥昭所說的那股力量，你可曾注意到？”
殷寧識海擴展后，受益的，并不止殷寧一人。
玥昭的天賦也開啟了。
他的天賦是偏向感知的，在覺醒的瞬間，便告訴他們，云中塔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他懷疑是玄族的人，所以暫時都由人形示人，并暗自調查這股力量。
殷寧搖了搖頭。
“玥昭是神龍，感知到的東西，定然不凡，我才是小小的靈師，如何能感覺到？”殷寧說著，嘆了口氣，“他都是人形了，還總是叫我主人，上次夏敏還問了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說玥昭，玥昭依舊我行我素，簡直固執。”
聽見一個固執的人，說另一人固執，仞寒很是得樂。
“你們一主一仆，倒是像得很。”
他笑道。
殷寧暗自搖頭，抬首看去，夏敏和玥昭再次鬧到了一處。
她笑著指著兩人，道：“我可和那個死腦經不同。你看看，他都吃了夏敏多少虧了，還不長腦子，總是往夏敏身邊湊。”
仞寒瞅了兩人一眼，由著她的手指，望向她的笑靨。
“若是氣場相和，便是吵架，也覺得和諧。”
殷寧聞言，看向他。
那一瞬，她似乎從他眼眸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情愫，可仔細一瞧，又是什么都沒有。
突然有煙花炸開，仞寒的目光首先移開。
那朦朦朧朧的感覺，轉瞬即逝。
殷寧也看向空中，而后在手中籠了一手落櫻石。
“你可別開玩笑，玥昭是守護獸。”
仞寒偏頭卻看她。
只見白衣的女子，捧著一手細碎的光點，那一刻的樣子，跟桂月節的殷寧重疊在一起，仞寒看著，卻皺起了眉頭。
原來，在那個時候，他便彌足深陷。
而一直不知道，卻是因為自己找的，所謂“感興趣”的名頭罷了。
“那又如何？桂月仙還和她那四只守護獸不清不楚呢？”仞寒滿不在乎地說道。
殷寧一頓，皺眉問道：“你從哪里聽來的？”
這精心打扮的姑娘，竟然不顧四周的打量，生生做出皺起整張臉的表情，但這并不損她的美貌，反而讓她原本那幾分疏離淡去不少，更像是個十多歲的姑娘，而不是高嶺之花。
他威脅地朝那些癡迷的視線望去，將那些不干凈的視線都嚇走，才滿意。
這妙人兒，可是被他好好護在懷里的，誰都不能多看一眼！
殷寧沒聽見他的回答，執著地望著他，硬是要個答案。
仞寒見那雙眸子一直只裝著自己，心情大好。
仞寒一笑，彈了彈她皺起的鼻尖，笑道：“是些野話本罷了，你就當方才什么都沒聽見。”
殷寧見他的笑容，心中也是一動。
她之前已經做好打算：若他是仙，那我便……
拉你下界！
“怎么可能當作沒……”
殷寧的話說到一半，卻是被夏敏打斷了。
“殷寧，不好了啊！”
不知何時，夏敏已跑到了他們跟前，玥昭和蘇堤的表情也都很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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