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華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直聽不到回答的聲音,她也失去了耐心。轉(zhuǎn)頭對著之桃和之夏說:“本宮的興致都被她們給攪了,只是這滿園春色,本宮實在不想辜負(fù)。既然她們喜歡這里的美色,本就就成全她們。便都跪在這里一個時辰,你們督促著,誰要是敢先起來,便仗責(zé)二十。”
“娘娘恕罪。”章佳初珍率先跪了下來,萬琉哈依依見狀也跟著跪下。
佟若華沒想到她們竟然這樣爽快,高興的回頭正要再說點什么,卻又聽章佳初珍道:“請娘娘換一個法子懲戒吧,今晨太醫(yī)過來為妾身把平安脈,剛確定了,妾身已經(jīng)有孕兩個月了。”
這話令在場的人都驚住了,誰能想到這個時候章佳初珍竟然懷孕了。
佟若華有些不信,以為她是為了逃脫自己的懲罰。卻又見章佳初珍伸了手,像個沒事人一樣被自己的宮人扶了起來,然后才說:“妾身已經(jīng)派人同皇貴妃娘娘說過了,想必太醫(yī)也已經(jīng)回過了乾清宮和承乾宮,怕是永壽宮那邊,都該曉得了。”
佟若華氣不打一處來,章佳初珍早些不說,偏偏選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說,擺明了就是給自己難堪。她看著章佳初珍那張臉,真的很想上前給她兩巴掌。
“本宮竟然不知,何時這宮里是由華嬪掌權(quán)呢?”聲音是從佟若華右側(cè)傳出,她扭頭看過去,只見蘭馨身著華服,高貴典雅的站在一棵桃樹下。
她們爭執(zhí)了這么久,竟然沒人發(fā)現(xiàn)蘭馨是何時出現(xiàn)在這兒的,又不知她聽了多少。
萬琉哈依依見到蘭馨的那一刻,仿佛見到了救星。雖然蘭馨對她素來不大理睬,卻也不會真的見死不救。畢竟她可是蘭馨宮里的人,身為內(nèi)廷主位,身為永和宮的主位,今日若是讓佟若華懲戒了自己,便是給了蘭馨難堪。
蘭馨看也不看佟若華和萬琉哈依依,只笑著對章佳初珍道:“既然珍常在有了身子,便不要多在外邊走動,且先回去吧。”
原本還想著要看佟若華的好戲,卻聽見蘭馨這樣說,章佳初珍也只好帶著自己宮里的人往回頭走。
待到章佳初珍走遠(yuǎn),蘭馨才回頭看向了佟若華,言語中帶著幾分責(zé)備:“華嬪難道不明白,如今是皇貴妃主理六宮之事,云貴妃協(xié)理六宮的么?萬事,自然有她們二位定奪,孰是孰非,自有公允。華嬪可沒有權(quán)利,隨意處置后宮嬪妃。”
佟若華一向看不起蘭馨,覺得她出身卑賤,若不是狐媚惑主,又怎會有今日榮耀。佟若華也不想與蘭馨多廢口舌,只冷笑道:“如此,本宮便找姐姐討個說法。”
看著佟若華遠(yuǎn)去,蘭馨臉上不由浮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隨后,她對紀(jì)心道:“咱們也去承乾宮看看吧。”
承乾宮里,佟若飛原本正與王恬如說話,正商議著事情,卻見佟若華怒氣沖沖的進來,也不等人通報。
佟若飛有些惱,努力壓著火氣,問她:“什么事情這般著急,風(fēng)風(fēng)火火不知體統(tǒng)。”
佟若華也不請安問好,只氣憤的坐在一旁的椅子里,也不猶豫,張口就說:“今兒在園子里,我彈琴彈得好好的,珍常在和琉常在擾了我的興致不說,還讓我把琴弦給弄斷了。這把琴可是入宮之前,阿瑪親自為我尋來送我的生辰禮物,我極為喜愛。”
“本宮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來只是琴弦斷了。”佟若飛有些不悅:“改明兒讓內(nèi)務(wù)府的人過來,找個能工巧匠,把弦續(xù)上就是了。”
“姐姐,琴壞了可大可小,但那是我的心愛之物。如今平白無故的給毀了,我可忍不下這口氣。”佟若華憤然道。續(xù)弦……續(xù)弦……只聽這兩個字就已經(jīng)讓人高興不起來。何況,這琴原本就是她珍愛的東西。
佟若飛翻了個白眼,及其不樂意的說:“那你想怎么辦?找她們麻煩,讓她們受些責(zé)罵?還是要打要殺啊?”
“如今珍常在剛有了身子,可是受不得一點兒委屈的。”王恬如小聲提醒。
“那我就能受到委屈么?”佟若華見王恬如不但不為自己說話,反而偏幫著章佳初珍,更是難受。
“在宮里,受一些委屈在所難免。”門口傳來了蘭馨的聲音:“她們也都是無心之過,華嬪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又是你。”佟若華看見蘭馨更為惱火,不屑的白了一眼。
“怎么跟德妃說話的。”佟若飛見佟若華如此不知禮數(shù),心中鄙夷,嘴上斥責(zé)道:“宮里的規(guī)矩擺在那兒,難道華嬪想再熟讀一下宮規(guī)么?”
佟若華不甘心的看著佟若飛,滿腔怒火卻不知該怎么發(fā)泄。
“皇貴妃息怒。”王恬如勸說道:“華嬪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說什么,德妃娘娘也不會跟她計較的。”
“自然不會。”蘭馨淺笑。
王恬如又對著佟若華道:“今日不論對錯,華嬪都該大度一些。琴弦不過身外之物,即便再心愛,也只是死物,人卻不同。華嬪不必為了這樣的事情,這樣的物件與別人生氣,也讓自己委屈難受。”
佟若華見她們個個都不向著自己,有苦難言,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看看她,一點兒沒有規(guī)矩。”佟若飛被佟若華的傲慢無禮徹底激怒,當(dāng)初李碧春也不似今日佟若華一般,不把別人放在眼里。
如今,后宮諸多嬪妃,哪一個敢這樣給佟若飛甩臉子,頭也不回,也不請安問好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怕也是仗著姐妹之情,佟若華高看了自己。
“皇貴妃莫要介懷。”王恬如又接著勸說道:“華嬪畢竟性子急躁了一些,還不大懂事兒。時間久了,自然也就好了。”
“都多大的人了,還不懂事兒?”佟若飛無奈搖頭,憤然道:“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
蘭馨不咸不淡的說:“待到她吃了虧,自然也就學(xué)乖了。”
佟若飛聞言,撲哧一笑:“這話倒是不假,也是本宮縱容了她,才導(dǎo)致了她今日的盛氣凌人。”
“說起來,上回的事情還是皇貴妃與德妃為她籌謀,替她解決了后顧之憂。怕是遲早,還要闖出大禍的。”王恬如道。
“話雖不假,只要提點得當(dāng),也不會出什么大的差錯。”蘭馨反駁道:“倒是敬嬪一向與她親近,怎的也沒好好說教說教,提點一二呢。”
王恬如倒是不慌不忙的說:“德妃娘娘說笑了,嬪妾哪里能與華嬪相提并論。不過閑來說幾句話,也沒談到過這些,自然不清楚華嬪心里怎么想。既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又怎能打開她的心結(jié),改變她的心性呢。”
“巧舌如簧。”蘭馨看著王恬如,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王恬如正欲問清楚她說了什么,卻見佟若飛站起身來,對著她說:“往后你多注意著珍常在的胎,她雖然生了十三阿哥,卻是交給了你撫養(yǎng)的。倘若這一次,她能再次誕下皇子,來日封嬪封妃也是指日可待。只要她的位份上去了,也能得到皇上的恩寵,咱們至少也有了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的人。不至于,事事被動。”
“皇貴妃放心,自然不會疏漏了珍常在的。”即便王恬如心中又恨,卻半點也不能在佟若飛面前表現(xiàn)出來,只能淺淺笑著應(yīng)下她的話。
出來承乾宮,蘭馨帶著紀(jì)心往永和宮回去。
“娘娘此計是為何意?”紀(jì)心有些不大明白今日蘭馨所為,冒昧的問她。
蘭馨看了紀(jì)心一眼,不假思索道:“本宮只是想讓皇貴妃只依仗本宮一人而已。說起來,宮里的人都是以利益為主。當(dāng)初惠妃之所以會背叛了皇貴妃, 也是利益所致。而今,本宮對于皇貴妃來說,尚且算是有用之人,她肯費心拉攏本宮,本宮自然要把握住這個機會。而華嬪再怎么說都是佟家的人,倘若有一日華嬪收斂了一些,得皇貴妃重視,你覺得本宮還能在皇貴妃面前說上話么?”
“娘娘思慮周詳,倘若娘娘失去了皇貴妃的庇護,依著宜妃她們對娘娘的不滿,說不準(zhǔn)會落井下石的。到時候,娘娘在宮里可就又要如同以往一樣,舉步維艱了。”紀(jì)心一想起以往受盡欺辱的生活,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再怎么說,蘭馨如今也已經(jīng)貴為德妃了。便是沒有佟若飛的庇佑,也不該回去過以前的生活。可這宮里,誰又能說得準(zhǔn)呢。今日還是高高在上,說不定天一黑,就完全變了樣子。
當(dāng)初的僖嬪,何嘗沒有風(fēng)光過?不是一樣的被打入冷宮,瘋瘋癲癲,想出來也不成,想死亦是不能。而當(dāng)初的安嬪,風(fēng)光過,失落過,最終卻是慘死在冷宮的枯井之中。
皇宮里的人,人人都不善茬兒,人人自危。沒有誰能保證自己的榮耀一輩子不變,所以只能盡可能的去守護自己擁有的,去渴望自己還沒有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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