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折騰,天君也沒得休息。
該苦惱吧,心里又實在覺得好笑。
在他眼前,這祭九一舉一動既混賬又幼稚!與他在大殿,激昂犀利言詞實不統(tǒng)一!不由得他瞧了槃明司兩眼:“槃明司,西湘界懷山一事,你參與了多少?”
“臣惶恐,除了身份借了祭九那惡廝,并未助力。”
槃明司竟然喚那祭九惡廝?這是祭九哪里得罪過他了。
天君沒有追問什么:“華鄴城的事辦妥了?”
“臣特來復命,是。”
“那就靜觀其變吧。”
“天君。”
天君折身,正瞧著自己的臥榻心里嫌棄好笑了一下。他并非嫌棄自己的臥榻被祭九躺過,而是嫌棄與好笑祭九這廝狗一樣的性情。
在他面前尾巴搖的好著呢,聽話又不老實。真想……訓他一訓!
“何事?”
槃明司正猶豫,天君恰巧又想起一件事來:“槃明司,你追隨我也有百年了,本君一直以為你踏實,踏實的一板一眼,還不如我身邊的仙娥綠腰靈動。近日里卻是與以往大不相同!”
槃明司垂眸默許,并未辯解。
“你是個什么人本君尚未看明白,但是若你有二心!本君也不容你。”
“臣謹記。”
“本君要的不是你記著,本君不想追究什么,但是話到嘴邊也是想弄個明白,百年與幾日相差甚遠,你能隱忍至今也是頗有本事了。”
換而言之,天君認為槃明司不曾忠心自己。這個唯一他使喚的還應手的人,竟然對他是藏有二心的。
但是近日他暴露得徹底明顯,又何嘗不是在向他表忠心呢。
機會他愿意給,答案他也得要!
“臣本意,祭九那惡廝足智多謀于天君而言亦是助力,君有凌駕九霄手持日月之心,臣亦如此,當輔佐天君。”
“僅此而已?哼!”槃明司一番表忠心沒換來天君的認可反而賞了他一個大白眼!這樣的話誰都會說,但是關(guān)鍵看誰說。
槃明司這話遲了百年,那便不是忠心!
“槃明司向來剛正不阿,今日倒學會說體面話了。”天君一陣堵心,口氣便橫了幾分。
槃明司躬身請罪:“臣……授命朱雀大神,護天君性命周全,卻不得……佐政。”
“朱雀!”遙想當年槃明司來到他身邊時便是朱雀授意,想起這位大神那是他的祖輩,即便他是天君,他也得奉朱雀一聲高祖。
天君仔細審視槃明司。看他是否有說假。不過能在他身邊隱忍百年的人,自然心性也不一般。
四方大神是不會窺望天地之主這個帝位的,他們位及東南西北,鎮(zhèn)守四方,而核心這昆侖山,上頂天下鎮(zhèn)地,是永恒不變的。
他不得意,又為何要命令槃明司不得展現(xiàn)真本事?尤其他是天君,亦是鳳凰族人。也要這樣見外么?
“天君不要誤會,朱雀大神本意,韶華不應摧,少時存真意。他不想天君過早陷入權(quán)衡之中。也是想天君保存真意。他日……便再無天真可尋。”
聽這話,天君沉靜下來:“他既然這樣想,當初又何必推我上位。只因為我那不知來源于誰的上古命魂。哼~所謂天意,大概便是如此吧。”
韶華不應摧殘,可是自他登上天君寶座,韶華一去不復還。哪來真意!
“罷了,你下去吧。本君乏了。”忽然得知這樣的源頭,分明就是個笑話。而這個笑話的本身竟然還是他。可笑可笑!
綠腰不在,他自己服侍自己,忽然覺得這還是件好事。
除了這奢侈宮殿,宮衛(wèi)仙娥,呵~瓊霄樓碧。其實哪些是他應該擁有的?都不過是四方諸神賜予的吧!
自己來,自己打理自己,沒人服侍才是正確的,而心里卻不是舒坦的。
原來人生猝不及防的無趣。受人操縱,被人擺弄。
晦澀!
“天君。”
“你還有何事?”天君心情失落,自然口氣就差。
“天君眼角生出的朱砂痣……可明來由?”
忽然提起這朱砂,已經(jīng)生出許久了。
天君指尖輕觸,對這朱砂痣來由多少有些清楚。“大概是……自己長出來的吧。”若是探究緣由,那幾日心不在焉時,聽那落梅莊內(nèi)月童說是他們落梅莊的手筆。這是……
“這是相思記,天君您動情了。”槃明司一語道破。不經(jīng)意間眸子向上挑了一眼,又很快垂下,板青著一張記仇似得臉,誰見誰討厭。
天君回眸間察覺到了,這槃明司還真是大膽的很吶。敢對他擺臉色看!
“槃明司,你放肆!”
“臣不敢,天君,此乃相思記,您確實動情了。而且……是對那祭九!”
“你!”天君說的不是這個,所謂放肆是指槃明司對他擺臉色。如此明目張膽,是當他眼睛瞎了?可是再聽他誤解與辯解的話語中,他心里頭沉了一下。“你說什么?本君……哼!呵~槃明司,一顆朱砂記,便是本君對一個男人動了心?笑話!”
“天君去過那落梅莊不止七次理應比臣清楚。落梅莊那牽線小月童飼養(yǎng)情骨栽種情樹釀造情酒相思紅。以一枚情骨混合有情人鮮血研磨混合朱砂點在對方身上。只要丹砂紅記生——便是動情!”槃明司語速飛快的將這緣由講解了清楚,天君臉色突變,一時間無法接受,又無從辯駁。末了槃明司附言,“天君眼角朱砂淺淺,還請?zhí)炀龜財噙@孽根為妙!”
“你跟蹤本君……”
“不得已而為之。天君,還請冥思果斷!”
“……”相思記?那幾日他心情不佳,以至于月童溜過來瞧他時,說起這朱砂記時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現(xiàn)在知道了答案,他眸色慌亂片刻,手指荷花架勾水化鏡照了下,頓時心懸絕壁之上,如臨大劫!
他起初沒有放在心上,忽而想起了那天的事。祭九特意將他帶到落梅莊請他喝酒,喝下那酒心里便會有他。他當時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那果真是毒酒!
對!一定是這樣的。否則自己堂堂天界之主怎么會對一個男人動情!
“可有解藥!”
“忘情水。飲之忘情。”
飲之忘情四個字聽在天君耳邊簡直諷刺,“本君未曾動情,何來情意!”頓了頓,自己反應過激,心下竟然是在心虛。“咳~只是著了小人的道,喝了點酒,槃明司你莫要誤解了。本君是九霄天君!”對一個男人動情!絕不可能!
是不是動情,天君自欺欺人也好,不信也罷。
槃明司只管掏出忘情水:“天君,此乃忘情水。飲之……可……解毒。”說起解毒這二字,槃明司可是滿心無奈語氣。同天君一起自欺欺人。
忘情水忘情水,到底有情是毒還是忘情才是毒?
做了細致調(diào)查,他把這忘情水帶回來。
想當時他聽了那月童解釋之后可是被震驚了半響呀!尤其開始的那幾日,天君那眼角的相思記異常扎眼讓人忽視不掉。
他將此事瞞了下來,包括朱雀大神。畢竟那時他以為祭九已經(jīng)死了。
祭九既然已死,天君的情也該斷了。于是他從月童口中套出這忘情水。
起初那月童并不肯說,也是機警的很!說是從未見過他,要這忘情水定然是為了害哪個情根深種的有情人,要拆散人家。無知幼兒!助紂為虐!與那惡廝拐騙天君,將其打入昆侖山下都不足惜!
還是他那隱于暗中的師傅明事理,隱約他感受到神的氣息,必然是清楚這其中隱晦。給了他這忘情水。
只是不知落梅莊的主人到底是哪路的仙家,事后還得好好調(diào)查一番。事關(guān)天君威望,不得馬虎!
接了這忘情水,“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現(xiàn)在才告訴本君?”瞧著手中這忘情水,他依舊不敢相信自己對祭九有了情意。一定是搞錯了,他對那祭九心存的不過幾分好感罷了。
“臣本想瞞下去,偷偷叫天君喝下也罷。卻沒想到那惡廝還活著!”
聽他這話,天君那嘴角扯了一個特別難看的弧度,透著鄙夷的味道:“你倒是打算了清楚。”
槃明司不做解釋,也不說二話,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
他說的是一種選擇,偷偷叫天君喝下。如今卻明擺著叫他來做出決定,忘是不忘!
好一個槃明司,給他出題,有膽量!
天君會意,揭開蓋子,沒有絲毫猶豫喝了!
這情留不得!他心里頭明白的很。依舊因為——他是天君!
在他還未真正在意了祭九,馬上斬斷這情愫,免得日后圖惹是非。
且不說他大哥鳳軒然,就是那明目張膽的甘正也是大眼溜神的盯著他。
既然要這天下,便不得他徘徊不定,更不得兒女情長!
塵埃落定,槃明司的臉色也緩和了回來。天君能認清現(xiàn)實,一切都有得挽回。他畢恭畢敬告退,意識到自己所跟天君值得托付,心境自然改變了。
天君一掌將手中藥瓶捏的粉碎,隨即掌心生火燒得連灰燼都不見。
他這才終于得了清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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