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歲的這名混子一句話說完，又狠狠的往旁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把刀收起來，幾步走向人群中的白菲，側著頭伸手指了指我跟寇峰，“白菲，這倆小子，怎么處理？”

    “呼！”

    白菲深吸了口氣，扭頭往這邊看了兩眼，輕輕地咬了咬嘴唇，淡然說道，“算了吧。教訓教訓得了，別鬧出太大的事兒來。你跟野哥說一聲吧，我收拾收拾，就跟你們回去。”

    “行，妥了。那你收拾快點，野哥那邊，還等著我們回去呢。”混子一句話說完，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帶著白菲上車，開始往回走。

    等他們都走了，剩下的一群白菲大伯他們。也紛紛看了我跟寇峰幾眼，搖了搖頭，全都離開了。

    偌大的莊稼地只剩下了我跟寇峰兩個人。我渾身酸疼無比，躺在地上任憑天上的細雨悄無聲息的砸在臉上。一陣冷水吹過，我渾身被寒流卷襲，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我旁邊的寇峰咬著牙，使勁晃了晃腦袋，一只手撐著地面站起來。然后伸手開始扶我。我被寇峰的胳膊攙扶起來以后，兩條腿根本就使不上勁，顫顫巍巍的隨時都能摔倒。就這樣，我倆一步步的互相扶著，走到了已經被砸爛的別克車前。寇峰使勁拉開車門，扶著我坐了進去。

    “嘶！”

    我猛吸了一口冷氣，靠在車座椅上的時候。我后背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火辣辣的特別難受。寇峰就坐在我旁邊的位置，從兜里掏出來已經被蹂成皺皺巴巴的煙遞給我，“來封哥，抽一根，止疼！”

    我接過煙塞到嘴里。扭頭看了眼寇峰，看著他滿身傷痕的樣子，我忍不住咬牙說道，“寇峰，早知道，我就應該聽你的。”

    “呵呵，行啦封哥。咱們來之前我就知道你肯定得心軟。沒事兒，不就是挨頓打嗎。干咱們這個的，挨打就跟家常便飯似的！”

    寇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吸了口煙，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不過封哥，你得記住一點。咱們是混子，你可以善良，但前提是你能保證自己的利益和人身安全。人心，有時候比任何東西都可怕。”

    “至少，在我的思想中。我寧可讓那些可憐人更可憐，也更恨我都無所謂。他們家誰死了誰活的，跟我沒有一毛錢關系。只要我身邊的人，我在乎的人沒事兒。我覺得就夠了！”

    寇峰說罷一句話，轉正了身子，盯著這臺已經被砸爛的別克車嘆了口氣。

    其實，寇峰說的這些，我很早之前就已經明白了。當初我們跟著吳闖收拾大梁的時候，那些無辜的孩子不也照樣被我們傷害了嗎。從以前的每一次事情當中，我都明白了這些道路。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每當再次遇到這種事兒，我還是忍不住的會同情他們。

    有些時候，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善良是對還是錯。

    就像是寇峰說的，我可以對朋友善良，可以對兄弟善良，但唯獨不可以對我的對手善良。那樣的話，我原本能挨一刀就解決的事兒，肯定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坐在車內，我們兩個緩了好一陣。寇峰找了半天才從地上找出他的手機。手機屏已經碎了，但不影響使用。而且電話上，有七八個的未接電話。寇峰看了一眼，忍不住吸了口冷氣，眉頭輕佻了兩下說道，“大海給我打電話了，還不少。”

    “你給他回一個吧。咱們這邊的事兒，沒辦成。”我抬頭，看了眼寇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底還很壓抑。

    寇峰抿著嘴，微微皺了兩下眉頭，拿著電話一下就給賈志海回了過去。差不多幾秒鐘以后，賈志海那邊接了電話，“喂，你倆干他媽啥去了，也不接電話。操！”

    聽著賈志海暴躁的聲音，寇峰吸了吸鼻子，聲音不大的說道，“大海。我跟封哥這邊出問題了，6野有十多個人都藏在這邊。我倆”

    “事兒沒辦成是吧？”賈志海突然打斷了寇峰的話，幾乎咆哮的吼了出來。

    寇峰捧著電話，聲音頓時更小了，點點頭，啞了口氣承認道，“是，沒辦法。”

    “廢物，你倆還他媽能干點啥？走之前我跟你們說過沒有？這件事必須辦成？操他嗎的，你倆現在在哪呢？趕緊給我回來，今晚6野有行動了！”

    賈志海吼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旁邊亂糟糟的一片。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聽起來，賈志海是真的生氣了。

    掛斷電話以后，寇峰有些無奈的把手機仍在一旁，咧嘴干笑道，“大海，真生氣了。”

    我緩緩的抬頭，“嗯，我聽見了。這事兒都賴我，回去了我跟他說吧！”

    “操，想啥呢你封哥。”寇峰蒼白的面孔擠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伸手拍了兩下我的肩膀，直接扭頭動了別克轎車。

    別克車的車身已經被砸的特別爛了。擋風玻璃都已經碎了，上面還掛著剩余的一些玻璃渣子。但也就是這樣，寇峰照樣把車開上了路。而且，左后方的車輪已經有些慢跑氣了，我倆就這樣開著車，往回走。也沒敢走高，一直是繞著村子走的小路。

    這一路，走了至少也有兩個多小時。等著快到我們縣城的時候。八哥給寇峰打了個電話，八哥說，沈放同意了他幫我們收16野的事兒。至于以后分紅的事兒，趕走了6野再說。

    一聽這話，寇峰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他邊開車邊跟八哥說道，“操，可算是等到你電話了。你在不給我打電話，我就快被6野弄死了。行了，閑話少說，你現在趕緊多帶點人來燕**大街。剛才賈志海給我打電話了，說是今天晚上，6野有大行動！”

    “操，這么快？”八哥明顯有些意外，憤憤不平的抱怨了兩聲，“我怎么感覺你們是掐準了我的時間呢。媽的，我剛入伙，就給我找活兒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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