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不繁的眉頭狠狠一皺,視線凝了重光,緊緊地盯住了墨風禾。
雙眸中一陣恍惚,墨風禾絲毫未意識到面前的人是誰,縱然已是神志不清,卻依舊瘋魔一般發著顫。
墨色軟劍,纏繞著墨風禾逐漸收緊。
終了,身子一下子軟了下去,墨風禾陡然完全趴下,眼底,一陣失神。
“阿絮……”
聲音逐漸壓低,墨風禾的眼角,緩緩流出了一滴淚。
“我恨你……”
三個字,幾近是吞咽在口中說完,那眼角的淚,也是一瞬間落在了地上,消失不見。
古不繁的神色萬般沉切,視線落在墨風禾的身上,心頭的怒意久久未散開。
這個女子,讓衛絮替自己比試。
衛絮受了那般重的傷,她非但沒有絲毫的關切,竟還責備于她,這般心思,已經是非常人所有之惡。
心機森切,品行不端。
這樣的人自然再無留在長恨閣的可能!
怒意一個翻騰,手中動作再無停息,一把鎖緊了那墨流軟劍,幻化成了鐵鎖方籠的模樣,將墨風禾關在了其中。
周遭,還有一些零星的西殿弟子,望著古不繁的動作,神色都是切切不已。
腳步輕點地,帶著鎖著墨風禾的籠子,徑直騰了空,回眸的一瞬,厲聲落下:“以后若再有弟子膽敢欺上瞞下,妄圖不擇手段以奪取任何的不正之勝,絕不輕饒!”
“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眾人做禮應聲,絲毫不敢多有言語。
…………
呆坐在床榻上,衛絮本是一直坐直的后背,陡然間重重松懈,視線垂著,久久未動。
古不繁依舊站在離床榻稍遠的桌前位置,神色沉沉,望著不說話的衛絮,面色越發暗沉下。
“這便是,你當做手足的姐妹。”
“便是你掏心掏肺所對待的人。”
不繁師叔的每一句話,都似毒針一般,狠狠地扎在了衛絮的心上。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一直垂著頭的衛絮才緩緩出了聲:“我知曉了。多謝不繁師叔。”
聲音里,未有任何的波瀾,出奇地平靜。
重重地抿了抿唇,古不繁心底里是說不上的怒意,對衛絮再無言語可勸,一個轉身,再無停留,徑直離開,獨留下一句話:
“你自己斟酌,等身子好了再離開吧。”
“是。多謝不繁師叔。”
衛絮的聲音依舊是輕輕淺淺地落了下來,頭未抬,一直攥著錦被的手卻是沒了氣力,松松地垂著。
極為重力嘆了口氣,古不繁收回看著衛絮的視線,一個轉身,大步離開了偏房。
吱呀兩聲,門打開又關上,房內,瞬時只剩下了衛絮一人。
身子重重地松懈了下來,完完全全靠在了身后的軟枕上,衛絮的面龐隱匿在了陰暗中,久久未有聲響。
“為什么偏偏是你衛絮?!”
這一句話,一遍又一遍地在衛絮腦海中盤旋,甚至,連風禾說出這句話時的模樣,都已是勾勒在了她的心頭。
“風禾……”
一直極為安靜的偏房內,終是回蕩起了衛絮的聲音,低低深沉,萬般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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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懷兄!這東殿當真是同西殿大不同!你看那樓宇!還有那長生塔!”腳步跟在君懷聞的身后,高楚的眼中滿是新奇,不停地打量著這東殿各處殿宇的模樣,口中贊譽不絕。
君懷聞自始至終都未開口說話,不過腳步穩重向著東殿長生塔方向走去。
“原來這就是長生塔!”隨著兩人逐漸靠近了長生塔,高楚的眼眸頓時一亮,驚喜的話語脫口而出。
君懷聞的腳步卻是陡然頓住,一個側眼,看向了身后男子的方向。
本還一直說著話的高楚,在回了眼看到君懷聞停下腳步望向自己視線的一瞬,頓時噤了聲再未揚言。
氣氛愈發沉默了下去,足足有半刻的時間,君懷聞的腳步才又重新邁開,向著長生塔方向走去。
高楚的腳步頓在原地,無奈地撇了撇嘴,輕嘆了口氣,這才跟上了君懷聞的腳步。
一前一后,倒也是并不急快,走了也約莫有一刻鐘的功夫,兩個人這才來到了通往長生塔的主道上。
筆直的通道,不過一眼,便能望到那長生塔入口。
縱然這距離不短,卻也是足夠君懷聞看清,那個站在長生塔入口處的、身姿綽約曼妙的女子,便是席綰燈。
自然,高楚也是同樣看見了。
腳步陡然頓住,高楚險些就要往后退步。那個女子的面容,他自然記得格外清楚,清雅同妖嬈并存的絕色女子,他想要不記得也是難。
君懷聞的腳步不過頓住了一瞬,便又接著往前走去。
同時刻,席綰燈的身形也是緩緩而動。
相向而行,君懷聞的腳步未有任何的遲疑和停留,一身沉甸甸的氣息,陣陣漾開。
不同的是,望著君懷聞的席綰燈,腳步卻是逐漸緩慢了下來,直至停下。似是等著君懷聞向自己走來。
兩人,終是在這主道上相遇。
薄涼至極的視線緩緩挑起,席綰燈的眉頭微微一動,視線略過君懷聞,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方向,旋即抬起頭,伸出手,撩了撩自己落在身前的發,嘴角笑意翩躚,沖著君懷聞而落:
“阿懷。”
誰也未看到,席綰燈眼底最深處,那抹冰寒卻又苦澀的光。
君懷聞本未有任何停留打算的步伐,在對上席綰燈的視線,聽到了她的話語的一瞬,卻是依舊沒有停頓,徑直往前走去。
越過席綰燈的身旁,絲毫未將她放在眼中。
陡然的慌亂無措從席綰燈的眼中劃過,女子再次深深看過遠處的人,一個回身,白袍旋轉著揚起了一陣風,聲音重重而出:
“阿懷!”
這一次,君懷聞的腳步確實停住了,但一股名為陰寒漠然的氣息也是同時刻從男子的身上升騰而起。
背對著席綰燈,君懷聞帶著面具的面龐低低垂下,袖中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卻是并未應聲。
嘴角略略一勾,席綰燈的聲音卻是越發輕柔了起來:“今日,我便離開東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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