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極為“適時“的出頭替隆公公剩下的話全給補(bǔ)完,眾臣聞言再次議論,一旁太子趕緊牽德王的袖子小聲道:
“賢弟,國家大事不是你這樣插嘴的,快回來!“
可德王哪里是省油的燈?太子的好意在德王看來就是爭寵,只見德王猛揮衣袖把太子甩開,他大聲說道:
“我是德王,我是皇上的兒子,國家的是就是我的家事,我想怎樣就怎樣,你管得著我?!反正那姓章的點(diǎn)名要你去拋投露臉,你讓我退下你就能一人風(fēng)光,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太子養(yǎng)于深宮又兼秉性木訥,哪里遇上過德王這般的無理取鬧,被德王頂撞后太子只能自個把自個氣個滿面通紅,按聲嘆氣一番卻說不出話來。想免費(fèi)看完整版請百度搜剛才太子拉德王時只在暗處,現(xiàn)在他這么大肆宣揚(yáng)一番滿朝的大臣都知道了,德王這么做直接把他和太子的矛盾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眾大臣本就全是太子黨,不給機(jī)會他們還想把德王搞下去,現(xiàn)在德王當(dāng)眾捅出簍子他們哪能放過,眾臣紛紛開口叫嚷著德王無禮,冒犯儲君,不知孝悌之類的話,反正這些帽子扣在德王頭上一點(diǎn)都沒錯。站在一旁的蘭千陣見德王這樣搖頭嘆了口氣,他小聲對蘭子義道:
“暴虐剛愎,狠而無知,此人為王尚且禍亂朝政,更何況他還想再上一層樓?”
蘭子義冷笑道:
“他沒當(dāng)眾喊出我要當(dāng)皇帝已經(jīng)不錯了,而且爹你還看走了眼,他只是外厲內(nèi)荏,一點(diǎn)也不狠。”
蘭千陣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蘭子義,他完全不敢相信有人敢喊出“我要當(dāng)皇帝”這種話,不過蘭子義的臉并沒有吸引蘭千陣太久,因?yàn)榈峦踅酉聛淼呐e動直接驚掉了他的下巴。剛才上躥下跳時勇猛無比的德王,猛地見到數(shù)十名大臣朝自己怒吼,當(dāng)下便慫,他抬頭看了一眼隆公公,又見到隆公公冷著臉盯著他,他便更慫,于是德王就沒敢在多說,默默地退回到太子身后去。
蘭千陣張著嘴不知該怎么應(yīng)對眼前這一幕,而蘭子義則安慰他道:
“父親,德王就這樣,你不要驚訝。”
蘭家父子小聲嘀咕的當(dāng)口站在人前的章鳴岳發(fā)話了,他拱手道: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撫民鎮(zhèn)國唯人君可行,皇上有恙則儲君代之,未聞藩王可行儲君之事,若行之則嫡庶無別,尊卑無序,是企奸人覬覦邪心,亂皇朝綱紀(jì),下官為朝首輔,定不容此奸行!”
章鳴岳說完后眾臣跟著一起附議,眾臣抗言殿中的空氣又燥熱了起來。就在此時皇上再次有了行動,只見皇上抬起手來哼了一聲,殿中諸人見狀只得閉嘴收聲,而后皇上將手慢慢揮下,指向塌外,指尖所指正是太子與德王站處。太子見狀拱手跨前道:
“父皇有何吩咐?”
皇上所指的并非太子,太子問話時皇上不耐煩的搖搖頭,揮手示意太子讓開。太子見狀拱手低頭默默讓到一邊,隱約間似能聽到抽泣聲,蘭子義站的地方巧,恰能偷看到太子眼角的淚水。值此朝會,身為太子卻被父皇當(dāng)眾嫌棄,也難怪太子在這個年齡還要哭。
太子讓開后德王趾高氣昂的應(yīng)到前面去,瞧他那變臉的速度,蘭子義真在懷疑德王是不是根本體會不到作為人的廉恥和其他感情。
皇上指到德王又看到德王,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滿意的將手放下。皇上的安排殿中人全都看見了,諸大臣扼腕嘆息之余紛紛抗言拒不領(lǐng)旨,章鳴岳帶頭說道:
“皇上!此事不合禮法,臣請皇上收回成命。”
站在臺上的隆公公望著已經(jīng)鼎沸的殿中輕輕嘆了口氣,然后他把目光投向魚公公。魚公公裝作沒看見,看著殿外本不打算理睬殿里的一這團(tuán)亂,但稍加思考之后魚公公還是決定開口為德王說兩句,畢竟這是皇上點(diǎn)頭的事情,而且蘭子義那邊也沒為他打通太子的門路,他還得先傍在德王這邊。
于是魚公公開口說道:
“都是皇上的兒,哪用分得那么仔細(xì),我看諸位大人們也是小題大做了。”
魚公公開口時臺下眾臣還在吵嚷,他說得聲音又明顯是想應(yīng)付兩句算了。可已經(jīng)已經(jīng)紅了眼的大人們現(xiàn)在正找人吵架呢,哪會容下別人異議?對這些滿腹經(jīng)綸的飽學(xué)之士而言,禮法綱常乃是高過天的大事,直言犯諫是可以豁出命去的,朝堂就是他們的戰(zhàn)場,在這片戰(zhàn)場上他們只有贏和死兩條出路,他們決不容忍失敗。
御史臺楊脂聽聞魚公公所言當(dāng)即跳出來說道:
“自古亂嫡庶都是皇朝大忌,歷朝歷代無尊卑者無不國亂家亡,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成小題大作了?公公今天可要說個明白!“
魚公公本來不想趟這趟渾水,他就像打個哈哈應(yīng)付一下皇上了事,誰知這些個人認(rèn)死理,咬住就松口。魚公公本就因?yàn)樽蛱靵y民圍攻蘭子義的事情惱怒,剛剛又被章鳴岳拿欽差的事情出來惡心,這會又被人楊脂嗆聲,心中那口無名火早就燒了三千丈高。只見魚公公怒目圓睜,對著臺下罵道:
“皇上都指明了的事情你們還要爭,抗旨你們還有理了?皇上血脈本就單薄,你們還要打壓德王,你們是想干什么?不就是出去巡個街嗎,哪里來的以下犯上?廷杖就在臺城衛(wèi)衙門里放著呢,要不要我替皇上請來跟你們談?!”
眾臣一聽要請廷杖,火氣更甚,吵鬧更兇,完全就是不怕死的樣子,魚公公這一罵不似冷水滅火,反倒像是滾油澆上了火焰山,滋啦啦地殿中全炸開了。
章鳴岳是明白人,他剛才見魚公公小聲說便知魚公公不想往進(jìn)摻和,但這種場合他沒法控制身后其他人,現(xiàn)在魚公公下場加入亂斗,這場面可就精彩了。為了不進(jìn)一步刺激魚公公惹出有真刀子的臺城衛(wèi),章鳴岳轉(zhuǎn)向隆公公高聲說道:
“隆公公,皇上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理應(yīng)以江山社稷為重,不可因一己喜好壞掉綱常!國有儲君,便應(yīng)由儲君巡撫百姓,若要遍及天下可委欽差出巡,藩王撫民乃是奪嫡,此事萬萬不可!”
魚公公被攪入大臣們的論戰(zhàn)后隆公公這邊的壓力立刻大減,聽聞?wù)馒Q岳請命,隆公公道:
“首輔大人,皇上沒有奪嫡的意思,讓德王出去也是魚老哥那話,太子兄弟太單薄了。讓德王出去為太子分擔(dān)一二。京城一邊就有四十里,方圓千里太子一人巡視能巡多少地方?只巡一處皇恩何以遍及天下?皇上的意思首輔大人也看到了,章首輔若真想抗旨那就干脆不要搞什么巡城撫民的事了,國庫空虛正好可以把錢省下來。”
臺城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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