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渙在紙上沙沙記下剛才定下的議論,一直坐在一旁不開口的劉瞻突然發話道:
“既然封侯的事已經定下,那接下來就該討論如何賞賜了。安不安排儀式,安排什么儀式自有兵部和禮部來定,我戶部不插手,但我有一個問題,這賞賜軍將的錢從哪來?”
章鳴岳道:
“這些日子戶部的錢周轉的不都還可以嗎?”
劉瞻道:
“那是借的曹進寶的錢,現在其實是曹進寶在替戶部周轉資金!
章鳴岳笑道:
“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了不愁還,劉大人放心,到了明年收成一上來就有銀子補窟窿了!
說到這里章鳴岳話鋒一轉道:
“只不過錢也不能緊著一個人借,萬一把曹進寶借空了,他還怎么替朝廷周轉資金?”
劉瞻道:
“那首輔大人的意思是······”
章鳴岳道:
“最近京城剛開了一家龍盛號錢莊,入股的都是有名望有家財的大商人,我看這次可以問他們借!
劉瞻當然知道龍盛號里的人都是和章鳴岳過往密切的人,他當然不會去壞章鳴岳的好事,于是劉瞻也不再多問,只點頭應了。章鳴岳則看向蘭子義問道:
“衛候,你與曹進寶關系匪淺,這次籌款讓給龍盛號你以為如何呀?”
蘭子義心里巴不得這口鍋丟給龍盛號呢,就龍盛號那點庫銀怎么可能抵得上軍中封賞的窟
窿?章鳴岳敢開這個口那就是自尋死路,所以蘭子義笑道:
“全聽首輔大人吩咐!
章鳴岳笑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今天該談的事情也就談完了,我看公公和衛候也可以先回去了。”
蘭子義聽得章鳴岳送客微微皺起了眉頭,今天只有這些事?難道李承、吳學仁那兩個家伙沒上書?想到這里蘭子義轉臉看向王祥,王祥那老烏龜定力十足,一張臭臉波瀾不驚,好似青松古佛,蘭子義看去他也只是埋頭案牘,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蘭子義心中叫糟,他可沒想奧沒想到他今天會被鷹啄眼,坐在蘭子義一旁的太監也在這時開口了,他問道:
“首輔大人,我聽我家公公說今天召集群臣為的是商討太子的事情!
章鳴岳道:
“我記得公公剛進門時就說,軍機處的事情就交由軍機處處理,這事我會考慮的。”
太監進門時說這話也就客氣客氣,自他進門到現在他已經出手干預了軍機處兩項提案,這哪像是來旁觀的?所以當章鳴岳說過話后太監便道:
“那我便等首輔大人討論個所以然出來后在回去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回去也沒什么事!
說完太監還不忘補上一句
“您放心,我不會打擾首輔您大人工作的!
章鳴岳聞言笑了笑,然后他說道:
“昨日京兆府來報,玉皇坊有人滋事。”
蘭子義就知道張明也要拿德王出來說事,他道:
“這事我也聽說了。”
章鳴岳道:
“聽說?不止吧。據我所知衛候昨日就在場。”
趙諒聞言接過話捧哏道:
“既然衛候在場不妨給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吧!
蘭子義笑道:
“沒什么事,就是德王發酒瘋而已,事情已經處理了!
章鳴岳道:
“發酒瘋?我可聽說德王說了許多駭人聽聞的話出來。”
蘭子義看著章鳴岳道;
“德王的性子,從來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說出幾句醉話來不奇怪!
章鳴岳問道:
“所以德王一心想著篡位的事情衛候也不奇怪?”
太監插話道:
“首輔大人,德王哪有篡位的心?他也就是看著太子的位置眼紅而已。”
蘭子義攤著手說道;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匹夫尚且不能奪志,王爺的志向就更難奪了。首輔大人消息這么靈通,想必您也知道我從王府搬出來的原因。因為王爺野心的事情我沒少勸過他,結果呢?我的下場您也看見了。反正我管不了王爺,皇上管得了但皇上也不可能斷絕和王爺的父子關系,那王爺說兩句醉話頂多也就丟些臉面,您又能拿他怎么辦呢?”
蘭子義這幅懶驢打滾的混賬話連消帶打居然把章鳴岳話鋒里的銳氣給消磨的干凈,章鳴岳有力無處使,接下來居然找不到繼續攻擊德王的角度,他想了想只得說:
“那也不能放任德王亂來,應當給德王相應的懲罰,以儆效尤!
太監道:
“德王的事情司禮監已經著手處理了,不勞首輔大人費心。倒是申誡太子的事情,您是討論啊還是不討論?”
蘭子義知道章鳴岳是想用擱車計把事情拖下去,他必須找到突破口讓人提出太子的事情來,于是他再次看向王祥,可王祥依舊穩如泰山,巍然不動,蘭子義忍不住了,他問道:
“那位大人我怎么看著眼生?軍機處又添大學士了?”
劉瞻為蘭子義解釋道:
“那位是禮部尚書王祥,頂了李澄海之前的缺,皇上已經批過紅了!
蘭子義回憶了一番每天早晨魚公公送來的情報,而后他自言自語道:
“這么快,我都不記得這事了,仔細想想好像又有這么回事!
然后他問王祥道:
“王大人,您家小妾可好?”
蘭子義這話把在座所有人都問懵了,王祥家的小妾和蘭子義有什么關系?唯有王祥自己知道蘭子義說的是什么,只這一句話王祥已被嚇得出了一身白毛汗。
待平復心情后王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悠悠的說道:
“衛候,老夫家中侍妾年齡已長,配不得侯爺少年郎君,您若有心還是去別處尋尋吧!
接著王祥從自己案上的故紙堆里抽出一紙,他戴上老花鏡又把紙上內容仔仔細細讀了一遍,然后他將紙面反扣在桌上,他道:
“這封奏章我本不想呈出來,但我又不得不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能幸免,那這滿紙荒唐言,就讓我給諸位大人呈上吧。”
章鳴岳何等聰明,一聽這話便知道王祥是受蘭子義所迫。這件事情章鳴岳早已有所準備,但他的準備中明顯沒有包括這紙奏章,當侍候的太監為他送上奏章時章鳴岳不自主的捏緊了拳頭。隨著閱讀的深入章鳴岳的眉頭越壓越低,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等到最后讀完章鳴岳一把將奏章拍到桌上罵道:
“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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