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是統(tǒng)帥的生活起居之所，未經(jīng)允許不得入內(nèi)，我們只能在這里等候。”巴巴卟打不敢再朝前走了。
“要是進去了會怎樣？”墨語揚了揚眉毛，他從來都不是個聽話的人。
“輕則斷手斷腳，重則亂刀砍死。”
“你們統(tǒng)帥還帶得有家眷出來打仗？”
“那倒沒有。”
“那他準是有毛病！”墨語說著跨上第一級臺階，怕什么！他本來就是來惹事的。
“你要去，你一個人去，我不去。”巴巴卟打連忙向后退。
墨語不理他，使勁一拉繩子，巴巴卟打被拉得一踉蹌，跌跌撞撞地跟上。
“站住！”倏地一聲大喝。
一個身形高大，長相威猛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出來最好，省得我去后院慢慢找。墨語心想，退下臺階站定。
巴巴卟打一見這個中年男人，就像見到親爹一樣，激動得語無倫次：“副統(tǒng)帥，能再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一定要救我，這個漢人抓了我還要殺我，他已經(jīng)殺了我們其他的人了。”
副統(tǒng)帥凌厲的目光掃在墨語身上：“閣下好大膽子，殺了我的士兵還敢獨闖我統(tǒng)帥府。”
“等等！你只是個副的？那你作得了主嗎？算了，估計不行，我還是去找正的。”
墨語又跨上兩級臺階。
“放肆！統(tǒng)帥府豈是你隨意進出的地方？”副統(tǒng)帥喝道，抬腿就是一腳朝墨語的胸口踹去。不出意外，他這么居高臨下的一腳通常能把對手踹下坎去。
可墨語沒有半步向后退的意思，伸手握拳向著副統(tǒng)帥的足底迎上去。
腳對手，高對低，大腿對胳膊，優(yōu)勢逆勢一看便知。副統(tǒng)帥的這一腳就算不能傷到墨語，但至少能把墨語逼下臺階去吧。所有人都這樣想，有的甚至作好了拍馬屁叫好的準備。
只呼得“嘭”地一聲，墨語穩(wěn)穩(wěn)站在原地動都沒動一下，倒是那個副統(tǒng)帥碩大的身子早已失去平衡，向后摔出老遠。
“副統(tǒng)帥……”
“別讓他跑了……”
士兵們頓時亂作一團，有的慌里慌張跑去攙扶那個副統(tǒng)帥，其余的則把墨語團團圍起來。
“把這個混蛋給我拿下！”副統(tǒng)帥狼狽不堪地爬起來，甩開過來攙扶他的金兵大吼道。
“且慢！”一個清脆悅耳的女人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br />
這聲音——怎么那么耳熟悉？好像就在昨天才聽到過！金兵統(tǒng)帥府怎么會有熟人？這不可能！
墨語抬頭一看，一個更為熟悉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只見她頭上梳著小辮子，上身穿著坎肩小馬袿，下身穿著及膝小皮裙，腳上蹬著短幫靴子。身材高桃，骨架略大，臉蛋白里透紅，眉目如畫，唇紅齒白。
懷里還抱著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不是完顏洪敏是誰！
只是她以前穿的是漢裝，顯得溫柔美麗，現(xiàn)在穿著金服，更加英姿颯爽。
眾金兵一見她出來，全都單膝跪地高呼：“參見統(tǒng)帥！”
怎么會是她?她怎么會是金國的統(tǒng)帥？墨語一下子懵了。
完顏洪敏睜著大大的美眉極快地掃視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墨語身上。
“聽說你要見我？”她問。
墨語點點頭，馬上又搖搖頭。
現(xiàn)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做了。本來他是打算來殺金兵統(tǒng)帥的，可沒想到他要殺的統(tǒng)帥是完顏洪敏。
這個是萬萬不能的，完顏洪敏對他的救命之恩。
“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完顏洪敏蹙起眉頭。
墨語又搖搖頭。
“你難道是個啞巴？”完顏洪敏不悅地問。
“不是，統(tǒng)帥，他不是啞巴，他剛才還說話呢！他逼我?guī)麃碚夷悖且獊須⒛愕摹！卑桶瓦泊蚣泵φf。
這狗東西！明明是他為了保命出的主意。
墨語正沒好氣，順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大家都只看見他的手掌一晃，還沒看清他是怎么打的，巴巴卟打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吃了一下，大牙都打掉兩顆，鮮血順著嘴角流出來。
“哼！敢在我的面前打我的人，你猖狂得很嘛！”完顏洪敏圍著墨語走了一圈，冷冷哼道。
墨語還是不答，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開口，完顏洪敏就完全聽得出自己的聲音。到底是要和她認呢還是不認呢？他一時還拿不定主意。
那毛茸茸的小狗突然從完顏洪敏的懷里掙扎著跳到地上來，湊在墨語的腳邊嗅過不停。
“你干什么？貔貅，上來！”那小狗狗竟然不聽主人的號令，圍著墨語又是嗅又是汪汪地叫。
狗是很聰明且有感情的動物，它是認出墨語來了。在秦檜府那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它已經(jīng)和墨語有了感情。
墨語看著貔貅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希望得到自己的回應(yīng)，忍不住向它伸出雙手。貔貅“嗖”地一下子跳到墨語懷里舔過不停。
“貔貅下來……咦！難道我們以前見過？不然我的狗不會和陌生人這么親熱。”
“何止見過！”再也裝不過去，墨語干脆硬著頭皮說。
“你……你……你是……”完顏洪敏一聽到他的聲音，激動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是我！”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
所有的金兵都大吃一驚，從未見完顏洪敏這樣小女人過，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統(tǒng)帥么？
“真的是我!如假包換，可以現(xiàn)場驗貨！”墨語笑道。
“不會錯，真的是你，貔貅不會認錯，還有你的聲音……可是那天我明明看見你死了的，連秦檜的那個藥師都說你死了，怎么又活過來了呢？”
“你不希望我活過來么？”墨語逗笑道：“這事說來話長，回頭再告訴你，好嗎？”
“好，好，你怎么會來找我呢？”
“我不是來找你，或者說我不知道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你要找的人是——”
“是你們金國的統(tǒng)帥，沒想到這個統(tǒng)帥就是你，當初可一點也沒看出來你是個能帶兵打仗的女中豪杰啊！”
“當時有要事要身，不便向你說出我的身份，還望你見諒。不過我有暗示的，是你沒明白過來。”
“什么暗示？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
“我告訴過你我姓完顏的嘛。”
“是說過，可是這算什么暗示？”
“虧你還是京兆府的人，居然連這個也不知道。”完顏洪敏嗔道。
“我雖說是京兆府的人，可常年呆在華山，這次下山還是偷著離家出走的，這個還真不知道你這個姓有什么特別的。”
“完顏是我大金國的皇族姓氏，統(tǒng)帥就是我大金國的完顏公主。”
“啊……你是金國的公主？”這下墨語是真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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