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熙頓時驚得汗毛倒豎,拉著顧朝辭就往回跑。
“打劫啊!”
兩人帶著聲音跑了一路,漸漸地,顧朝辭跑不動了,徐熙見拉不住她,只得抽刀回砍。這半年來,她很少出刀與人動手,刀用來殺魚殺雞的時候都比與人對峙多。
然而兩兵相接時,徐熙愣住了。
“你們是什么人!”她厲聲喝道。
黑衣蒙面人向后退回幾步,徐熙橫刀攔在顧朝辭身前,周圍幾個黑衣人只是圍著兩人緩緩轉(zhuǎn)著圈子,卻并不急于動作。
這幾個人是想抓活的,徐熙做出如此結(jié)論,只是心中疑惑,為什么剛才從那個黑衣人眼中看見了凜然殺意呢?
還是他們只想殺了她,然后帶走朝辭。
夜風(fēng)徐徐吹開,一輪明月高懸,抖落一地銀光。
霎時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幾名黑衣人對視一眼,顯然沒想到天公如此不作美,擋了幾人的財路。
徐熙抬頭,隱隱可見不遠(yuǎn)處一間簡單廟宇,燈火忽明忽暗,幾乎可見人影。
“朝辭,”她壓低聲音道,“看見西邊那個廟沒?”
顧朝辭微微回頭,“好像看見了。”
“等下我從這你撕個缺口,你跑過去給我搬救兵。”
顧朝辭遲疑地點點頭,“我會不會給你拖后腿?”
“速度夠快就不會!”
徐熙朝前踏出一步,那些黑衣人頓時如影子般隨行而來,幾聲短兵相接中,有兩個人刀哐當(dāng)落下,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腕。
“快!”
徐熙一把扯過顧朝辭的后襟,朝前猛地一扔過去。
顧朝辭身形輕巧,離開人圈后拼命朝那座廟宇跑去。
“開門啊!開門啊!”她捶著門框大喊。
門從里面吱呀一聲開了,一身青灰袍子的小和尚雙手合十,對她微微一笑,“施主半夜前來,可有要事?”
顧朝辭頓時指著不遠(yuǎn)處的人群喊道,“我朋友在那里被人打劫了,你們快去救救她!”
“哦?”那小和尚勾唇笑了一聲,不知道為什么,顧朝辭覺得這個和尚男不男女不女的,笑起來讓人心里發(fā)憷。
“真的是打劫嗎?”
小和尚往前行了一步,顧朝辭忍不住后退,霎時間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滴下幾滴紅色液體。
從門推開的半截縫隙中望去,只見一青灰布袍的小和尚倒在地上,胸前血窟窿清晰可見。
眼前的和尚,與躺在地上的尸體有著相同容貌。
“顧小姐躲了這么久,他們?yōu)槭裁催^來你真的不知道嗎?”
小和尚突然從衣襟里伸出手,五指上都是鋼制的爪勾。“顧小姐別擔(dān)心,等帶你進去了,知道什么你就自然會說了。”
“你別過來……別過來!”
一柄細(xì)刀狠狠摜開鋼制五指,徐熙猛地飛身接過,將顧朝辭拉開,她撐著膝蓋拼命地喘著氣,額頭開始滲出了血。
“你是誰?”
身后幾名黑衣人怔住了,顯然他們也沒想到這里還有一個人。不是一伙,卻為著同一個目標(biāo)過來。
那和尚突然哈哈大笑,聲音越來越尖,越來越細(xì),聽得人毛骨悚然。只見灰影拂過,小和尚白嫩手掌頓時成爪,直直朝一個黑衣人扣過來,只一瞬,一陣扭曲的咔吧聲中,那人的頭骨無力垂下,他的喉嚨碎了。
徐熙大驚,只能攔著顧朝辭不住往后退。
“朝辭,你告訴我,他們是來找你的么?”
恍惚之中,幽暗中一聲玉磐。一個白影遮天蓋地地掠過,四面八方,頓時響起了那人的聲音:
“有客無酒,有酒無肴,月白風(fēng)清,如此良夜何?”
徐熙猛地抬頭,只見高墻之上,一襲白衣翩然落地,在他身邊,一名黑衣少年正坐在上面,兩條腿修長筆直的小腿扎進靴子里,一晃一晃的。
“千陵,”聶承徽伸出手,銀灰的鐵指套覆在手上顯得指節(jié)愈發(fā)修長,“處理這些人…需要師兄幫忙嗎?”
黑衣少年只是晃悠著腿,手里正拿著一塊紫米糕,“等我吃完這塊……”
幾人悚然動容,鏡湖宮的宮主裴淮座下只收了兩名弟子,如今這兩名弟子同時過來了……
月亮漸漸為云層所掩蓋,一時間,只聽得沙沙聲。徐熙這才注意到四周不止這些黑衣人和小和尚,聶承徽身后,幾十個白衣的鏡湖宮人埋伏在廟里,正陸續(xù)從里面躍出來。和小和尚一伙的那些賊人早已死在廟內(nèi),鮮血順著階前的縫隙滴入青黑苔蘚里。
還有那些分散在周遭尚未露面的人,都于今夜聚集于此,正在遠(yuǎn)處靜觀其變……如此大的陣仗,朝辭身上到底藏著什么,讓這么多人意欲圖謀?
“阿熙……對不起,我…大概猜到他們是為了什么來了……”
徐熙回頭,那個眉清目秀的女孩正咬著唇,活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
“我?guī)煾附谐倘莻煉丹師,我以前覺得好玩,就跟著他學(xué)了一些東西……”
“后來我才知道,他其實是個火器師,只是為了躲這些災(zāi)禍,才裝成教書先生在我家住了四年……”
“現(xiàn)在,我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知道他做過的那些火器的人了。”
火器.....
在古代,且身處這亂世,四國紛爭,哪國得了火器那離得這天下也不遠(yuǎn)了。想在這亂世里活的如魚得水,那怕不是要干上老本行了。
想到這兒,徐熙一陣哆嗦 。
重活一世,我定然是要為了自己,活的肆意瀟灑,但我不想再殺人了。
看到身旁的顧朝辭,徐熙蹙眉。
顧朝辭的師父程三元擅做火器,那她是程三元徒弟,這火器肯定做的也差不到哪里去。若是她得了這火器的設(shè)計圖... ...
來不及細(xì)想,裴淮就趕到了。
徐熙一轉(zhuǎn)頭瞧見裴淮,臉色有些不大自然。
裴淮還是那身玄色的衣服,手持紙扇,紙扇上提了幅山水畫,倒也符合他的氣韻。
可她與裴淮,還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那日,她問裴淮。
那些身處老鼠窩里的人,有些也是不想在那兒的,只是沒得選罷了。可裴淮卻說,難不成讓他把那些人一個一個找出來。
她也知道裴淮說的沒錯。
可是她也曾在老鼠窩中,她沒得選,所幸重生,反正她在現(xiàn)代也如同浮萍一樣沒有根,無依無靠,孑然一身。所以穿越到這里,她也沒有多大反應(yīng),頂多從頭再來,反正她這一身的武藝,總歸還是有路可走的。
只是裴淮那不屑的樣子刺痛到她了,所以徐熙不大樂意再看到裴淮。
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一個白衣公子,面若冠玉,若是說話不是那么不正經(jīng)就更讓人賞心悅目了。
“徐熙,又遇上你了。”聶承徽笑嘻嘻的說。
徐熙看到聶承徽,僵了僵,扯出一抹笑,道。
“真巧啊。”當(dāng)真是陰魂不散啊... ...
顧朝辭看著身穿白衣,風(fēng)度翩翩的聶承徽,面色不虞的裴淮以及睜著水汪汪的無辜的大眼睛的唐千陵。
顧朝辭看的入神。
這...這莫不就是鏡湖宮的人。阿熙.......阿熙怎么與他們相熟。
顧朝辭緊鎖眉頭。
不過與他們相熟,就不擔(dān)心再有人害她們了。這樣想著,顧朝辭緊鎖的眉頭也和緩了下來。
顧朝辭低著頭,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裴淮看著徐熙連頭也不愿意回一個,頓時就有些惱怒。
說話語氣也有些沖。讓人覺得是小孩子發(fā)脾氣一樣。
“呵,我鏡湖宮救你二人性命,怎的一句言謝也沒有,連正臉也不看一下你的恩人。嗯?”
最后的嗯說的也好似貓兒討不到食的抓狂。
聶承徽臉上一抽搐,他師父何曾會這樣使小性子,定然是看上這徐熙了,怪不得連話也比平常多上許多。要不他先下手為強,氣氣師父。
唐千陵不解的看向聶承徽,好似再問。
師父平常都不會這般說話的,可是師父惱了我了?
聶承徽正笑的開心,見唐千陵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瞧著他,當(dāng)即揮揮手。
去去去,你這楞頭鵝懂個什么 。
恩人?徐熙聽的此刻也是連笑都扯不出來了 。生在老鼠窩里的人就該被你如此輕賤了。
徐熙冷冷的撇了一樣裴淮,朝裴淮福了福身子。
“那可真是要多謝你了。”
這話看似是言謝的,可配上徐熙那冷眼相待,誰也看不出來這是道謝。
裴淮也瞧出來不對,冷哼一聲,揮袖離去。
聶承徽看著氣氛不對,打個哈哈說道。
“徐小姐與顧小姐此番是要去哪,若是順路倒也可以一同前往。你們二人皆為女子,實在是要小心為上 。”
徐熙還來不及拒絕,就聽顧朝辭說到。
“好啊好啊,我與阿熙四處游玩,下面打算先過定江,那便一起越過定江,隨后再分開吧 。”
顧朝辭笑的嬌俏,小女子不知事,看不懂徐熙給她使得眼色。
聶承徽一口應(yīng)下,一行人走到客棧。
“你們就安心住下吧,這點子銀錢我還是有的。”聶承徽說到。
顧朝辭剛想推脫,就被徐熙拉走了。
徐熙推開一間客棧門,這才開口。
“顧朝辭,你這人怎的看不懂我眼色,與他們一起過江做什么。”
徐熙惱怒的說著,英氣的劍眉也格外吸引人。
顧朝辭眨眨眼,不解道。
“阿熙,這住客棧的銀子不是你我付還平白多了這么些子人當(dāng)保鏢,豈不妙哉。”
徐熙心里嘆氣,罷了,熬幾日也就是了。
這一夜,徐熙睡的極不安穩(wěn),徐熙睜開眼,瞧著身旁的顧朝辭早已進入夢鄉(xiāng),笑的香甜,嘴角還留著一滴晶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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