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到順慶5oo余里(達成線2oo余公里),大軍足足走了半個月,在十月上旬趕到順慶城之時,整局面貌大變,大家穿得整整齊齊的,不再像初時那樣邋遢了。八一中文[[< ?[ W〉W>W?.)8)1]Z>W?.COM
安營扎寨之后,跟在參將王朝陽后面前往拜見四川巡撫陳士奇,楊軒是副榜舉人身份地位當然與一般將領不一般。
這次圍剿姚黃十三家文官統帥為川北參政龍文光,武將為四川總兵劉佳胤,參將趙榮貴、王朝陽等人。
四川巡撫陳士奇原為四川學政,院試的時候取楊軒為秀才,其后擔任四川兵道,四川巡撫,在任期間多與四川書生談論兵事,被朝廷認為知兵之人,去年剛剛被提拔為巡撫。
川北參政龍文光也曾經擔任貴州學政,四川學政,去歲剛剛轉任川北參政,也曾多次到錦江學院,與諸生都頗為熟悉。
見過禮之后,巡撫陳士奇嘆息道:“子修啊,這次科舉時一些考官認為人你當列入紅榜之中,但另一些人認為你尚青又頗為恃才傲物,最后老夫建議主考官劉侍郎這科先取你為副榜,稍稍挫折你的銳氣,磨練磨練你。
子修,老夫如此決定,你不會怪罪老夫吧?”
事實上是考官意見兩極,陳士奇為了避嫌,而建議主考官的。
不過這種事是兩年之后才搞得一清二楚的,現在只能猜測。
聽巡撫陳士奇如此說,楊軒連忙拱手道:“學生之才本不足道,當日院試,恩師不以學生才疏學淺,于萬眾之中取學生為秀才,如此才能到得錦江學院,成為廩膳生。
此次鄉試,學生急于出人頭地,功名之心太切,幸得恩師指出,學生內心只會感激,怎敢怪罪恩師。
再說當年張泰岳(張居正)參加科舉,巡撫顧璘為了讓太岳先生成大器,也曾磨礪于太岳先生。
學生不敢自比太岳先生,既然恩師要磨礪學生,學生如今雖投身軍伍,亦不敢忘記恩師大恩的。”
陳士奇頗為高興,笑著道:“子修啊,你本副榜舉人,若是稍稍收斂心性,用心文章,將來定可金榜題名,高中進士的。
若有了進士身份,到那時再棄筆從戎,不是可以施展平生抱負嗎?”
楊軒暗自叫苦不已,若不知道歷史走向,當然應該參加科舉,就像歷史上孫承宗、熊廷弼、袁崇煥、洪承疇、孫傳庭、盧象升諸人那樣,這些無不是進士出身,地方任職之后轉文為武,最后成為千古良將。
但穿越之后知道歷史走向,現在大明將亡何來科舉?
未加思索,楊軒長嘆道:“恩師,人各有志,揭榜之前學生也以恩師為榜樣,希望能夠通過正常科舉,希望能夠高中進士之后然后轉文為伍。
但自從入伍之后,學生才覺學生喜歡武事,遠甚于文章。
學生在軍旅之中如魚得水,即便學生沒有什么文進士出身,但學生可以做一員武將,追隨恩師上報天子,下安黎民。”
眾人一陣沉默,良久川北參政龍文光笑道:“大人,子修所言有理。
當年熊廷弼先中文解元,再中武解元,時人作詩云:三元天下有,兩解世間無。
子修本是文舉人出身,現在更在軍伍之中,只要奮用功,將來中得武舉人、武進士當不在話下。(武舉主要考韜略、騎馬、射箭)
俗話說宰相起于州縣,猛將起于卒伍。子修從軍中小旗做起,將來未嘗不能成為一員良將,青史留名。”
眾人一聽紛紛大笑不已,楊軒更是連連拱手不敢當。
隨即談起兵事,如今搖黃十三家早已經控制巴州、達州,現在其大當家的姚天動率部占領蓬州,前鋒更是一度逼近順慶府城。
為了剿滅姚黃之亂,四川巡撫衙門集中萬余大軍進行會剿,其主力就是順慶府兵馬,兵分兩路,一路由總兵劉佳胤、參將王朝陽所率,沿嘉陵江而上,攻打蓬州,另一路則由千總譙應瑞、馮有慶統率,從廣安州出,威脅后方的達州。
而在保寧府,則由參將朱化龍、廣元守備楊展統領,兩路大軍南北夾擊,務必將姚黃剿滅殆盡。
四川巡撫陳士奇過去喜歡與諸生談論兵事,分派妥當之后,看了看下眾人道:“各位,姚黃攻打州縣,劫掠民眾,敲詐良民,搞得地方民不聊生,這次務必********,將其剿滅殆盡。
各位,大家看看,本次布置是否有什么需要完善之處?”
大家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最后輪到楊軒,正如陳士奇所說那樣,過去在書院之中楊軒就喜歡談論兵事,被人譏諷為小趙括,現在既然從軍,當然希望能夠談談。
這可讓楊軒頗為為難,正如陳士奇等人所說那樣,楊軒過去愛好談論兵事,現在被問起若不言,必然為他人所輕視。
但現在又與過去不一樣,過去書生論政,海闊天空的沒有什么,現在面對地方大員,自己這個小小的百總提意見,就像前世那樣,這可是一番大學問。
突然眼前一亮,這一路之上各部欠餉嚴重,全軍士氣低迷,更有人論起明末失敗,實際上主要是國家財政失敗,既然如此,有了主意。
楊軒尷尬的笑了笑,點頭道:“恩師此次用兵,考慮周詳,應對綿密,在策略上也頗實為不易。
但俗話所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打仗不僅僅是靠將帥臨機立斷,不僅僅依靠將士勇武,最重要的是錢糧。
這次開赴前線各部將士們已經斷餉兩個月了,如此下去,恐怕將士們心生怨言啊。
就拿陜北流寇來說,朝廷多次幾乎將其剿滅殆盡,李自成、張獻忠也多次投降朝廷,但最后為何死灰復燃,主要是因為朝廷沒有錢糧安置流民,主要是流民對朝廷根本不信任,今日投降明日復叛而已。”
眾人一陣默然,陳士奇神佑感觸,長嘆道:“如今全國遍地狼煙,朝廷處處都需要銀兩。這四川省一年雖然也能收得兩百萬擔糧食,五六十萬兩白銀,但大部分解運到朝廷,地方截留的非常有限。
現在姚黃控制川北的巴州、達州、蓬州,收上來的錢糧更少,前幾個月各部需要募軍,更是將布政衙門掏空,如此軍中欠餉,也屬正常。
老夫前兩日與巡按劉大人,與各地參政、知府商議,準備向大戶募款,只要竭盡所能,想來斷不會少了將士們軍餉的。”
想到前世聽到崇禎募款的種種傳聞,現在聽陳士奇如此說,楊軒感到自己大概找到明末朝廷困境的根源,既然如此,何不據理力爭?
楊軒拱手力勸道:“恩師啊,表面上看這募捐雖然是一個好辦法,但如今民眾見利忘義,人心不古,看到官府要求募捐,大家必然百般推脫,虛與委蛇而已啊,如此即便巡撫衙門竭盡全力勸募,但能夠募集的資金杯水車薪,難解燃眉之急啊。”
陳士奇暗自心驚,神色黯然道:“募捐不行,難道繼續向老百姓攤派?自遼東韃虜之亂后,先是遼餉,后是繳餉練餉,民眾已經不堪重負,若再額外攤派民眾必然更加困苦不堪啊。”
楊軒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暗自搖頭不已。雖然魚鱗冊上四川不過三百萬,但很多人估算明末川人達到南宋末年水平,全川人口過千萬之數。
雖然是亂世,這次棟成都府到順慶府,一路之上絕大多數平壩都種滿莊稼,沿途村寨相連,民眾居室與生活,并不比八十年代川人生活差,可笑的是陳士奇等官僚躺在這樣大的一個聚寶盆旁邊而一天到晚為錢糧愁。
想了想,楊軒拱手道:“恩師所言正是,這幾年天災不斷,窮苦老百姓困苦不堪,但很多大戶人家仍然亭臺玉閣,生活還非常奢侈富足。
別的不說,單說學生所住鄉鎮,每年衙門差役、白役一年所征商賦也幾近千兩。
這順慶城內,家財萬貫的也有十余家之多。
恩師只需稍稍變革,以四川之富庶,何愁不能籌齊這萬余新募兵丁的軍餉呢?”
一聽楊軒準備拿富戶開刀,準備拿白役說事,這可損壞大多數人的利益,大家一片嘩然。
順慶知府史謹宸更是拍案而起道:“狂生,絕對狂生,別人說你為小趙括,看來真趙括也不過如此。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小小年齡居然豪言稍稍改變稅賦征收方式就能夠解決賦稅,你以為你真的是張泰岳不成?
這幾年天災不斷,民不聊生,居然口口聲聲說這順慶城家財萬貫的有十余家之多。
世人不是嘲諷三年清知府,十萬白花銀,你是不是認為老夫府上,巡撫大人家中、參政大人家中,總兵大人家中都有十余萬兩兩白花花紋銀不成?”
楊軒據理力爭,但大家根本不聽解釋,最后被順慶知府史謹宸趕出衙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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