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發突然,柳泉并沒有像土方一樣碰巧帶著刀。此刻她兩手空空,即使有心立刻向系統菌兌換一柄新的【量產龍泉寶劍】來助戰,也不得不避開其他人的耳目——而在這種九條道清始終死死盯著她的時候,顯然這種事是無法完成的。
不過沒有九條道清的命令,那幾個人似乎暫時沒有發起攻擊的意圖。他們都架著刀,謹慎地把土方包圍在中間,擺出一副隨時可以聚殲他們的態勢。
九條道清眼看場面上自己占盡優勢,突然輕聲哼笑了起來。
“呵呵呵……”他突然轉向柳泉,彎起了眉眼。
“我的妹妹,你想知道為什么我要在殺死你們之前把真相說出來嗎?……因為,我必須讓你知道,你想要在背叛我之后還能幸福地生活下去?這是決不可能的事情。”
柳泉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渾身發抖,憎恨地瞪著面前笑得十分愉悅的男人。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替你做什么事!你的一切都令我惡心!”
這種直白而尖銳的攻擊,使得九條道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片刻。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啊,妹妹……”他輕聲說道,惡毒而憐憫地盯著柳泉。
“你難道不怕我把你所做過的事情全部告訴這個不識時務的鄉下武士嗎?”
他肆意無禮地稱呼著土方,肆意陰險地威脅著柳泉,似乎從這種言語之中獲得了占了上風的快感,他重新勾起一抹笑容,聲音森然。
“親愛的妹妹,你為什么臉色變了呢?……啊啊,你既然做了這些事情,難道還怕別人知道嗎?”
“和這些與你完全不是同路人的家伙們混在一起,強迫自己做著類似于欺騙一樣的事情,這一切都無所謂嗎?”
“你不要忘記了你當初是為什么會進入新選組的!難道不是為了替自己爭取更高貴的身份,所以接受了我的指示才潛伏進去的嗎?!”
柳泉:……。。
她感到自己的心臟在耳畔大聲地跳動著。咚,咚,咚,咚——
她想脫口喊出“一派胡言!”,又想立即急切地對土方解釋“這個人說的是編造的謊言”,然而事到臨頭,卻發現自己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手足冰涼,心跳變得愈來愈緩慢。大概是意識到了這個鬼畜尼桑打算用摧毀人心的方式來摧毀她這個不聽話的妹妹——順便摧毀一直和他押寶的長州作對的新選組的副長——然而又因為“清原雪葉”所確實做過的事情而感到無話可說。
假如你的對手想跟你決斗,你還可以和他憑實力和技能硬拼到底;然而假如他想要跟你玩操控人心、毀滅希望的這一套,那么你還能用什么方法阻止他?!
之前完全沒有遇見過這么惡毒卑劣對手的柳泉感到自己完全無計可施,心頭油然產生了一股混合了焦躁和恐慌的糟糕感覺。
然而完全無法反駁怎么辦……害怕對方以一種半真半假、聽上去令人信服的方式,說出自己當初為了應付這條暗線而虛與委蛇地說過很多糟糕的話、做過一些糟糕的事,怎么辦……害怕副長聽到了這些所謂的真相之后會立刻對她產生憎恨與懷疑,導致她的任務在距離勝利只有一寸之遙的地方失敗怎么辦……!?
正在她陷入茫然的恐慌時,她忽然聽到土方開口了。
“……喂!你到底把新選組的土方歲三當成什么樣的人!”
“你以為我會因為你說的這些,就輕易地拋棄掉一直以來并肩戰斗過的同伴,是嗎?”
以往并不算十分擅長言辭的副長,這一刻身上的那種氣場忽然完全爆發了出來,顯示出一種強大的魄力。
“新選組內部,什么來頭的家伙都有……雖然照你這么說的話,這家伙的出身還真的是最高的一個啊……”
“正如你所說的,在成為武士之前,我不過是個多摩鄉間繼承祖業的藥商之子。這樣的人,和大貴族家的小姐能在一起,是妄想吧……”
“正因為這樣,你的安排對我們來說,才是太好了呢……假如你不這樣安排的話,我一輩子也不可能遇上像她這樣的女人吧?”
九條道清一瞬間顯得極為錯愕似的,但是他很快就平復了自己驚異的心情,露出一抹嗤笑來。
“啊啊,是啊!闾嵝蚜宋,也許是這樣呢。那樣,能夠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不是在島原或者吉原,就是……蘭方醫的女兒吧?是不是?”
“你……。 蓖练焦灰凰查g露出了極為震愕的神情,繼而大怒。
“不要扯到別人……!”
九條道清看著他這種表情,突然笑了起來,轉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柳泉。
“瞧瞧,你險些敗于一個蘭方醫的女兒手下呢,我的妹妹。作為九條家的女兒——即使只是個養女——這也太丟臉了啊!
柳泉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了。
“……我只知道,最后渡海來到蝦夷地,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
“那也有可能是因為你是他最后唯一能夠抓得住的女人啊——”九條道清快活似的拖長了聲音,毫不在乎地戳著她的心肺。
“不,土方先生不是那樣的人!绷届o地截斷了他惡毒的挑撥。
“在屯所的時候,收到的情書疊起來有一大疊,輕輕一碰大概就會散落一地難以收拾呢!
“假如只想找一個仰慕他的、他能夠抓得住的女人,我決不會是最后的那個選擇!
“和那些女人比起來,拜你所賜,我一點優勢都沒有。假如想要選擇的話,一般人都不會去選擇那種總是在打打殺殺、毫不溫柔的女人吧……”
“土方先生并不是一個非要拖著什么人跟他一起面對終焉的人。事實上他寧可一個人孤獨地扛起一切……所以假如你想要利用什么人來讓我動搖的話就算了吧,因為我是決不會因此動搖的。”
九條道清微微瞇起了眼睛。他的視線在土方和柳泉身上逡巡了數個來回,忽然歪唇一笑。
“……當然。我的妹妹,我知道你的決心……因為你可是在這個男人為了救他的大將、強行逼迫你回到在他看來充滿危險的地方時,你也沒有因此而怨恨他的啊!
“你們這種崇高的感情,簡直令人作嘔!彼恼Z氣轉為森冷。
“因為沒有什么感情是不可以被動搖的,只是暫時沒有找到突破點而已。我一直這樣相信著——”
“喂!說夠了吧!”似乎終于對九條道清的陰毒挑撥喪失了耐心的副長開口喝道。
“你,還算是個當哥哥的人嗎?!就這么憎恨你的妹妹,想要用盡一切手段殺死她嗎!”副長果然一開口就直切主題,言語坦率地喝問道。
“就算你和她立場不一樣……然而現在你們長州不是已經贏了嗎?!假如你稍微有那么一點點對妹妹的關心之情的話,現在不就應該放過她嗎?!即使她立場不同,但現在她已經不可能再對你們的勝利做些什么了吧?!”
九條道清露出了微微夸張的吃驚表情,挑起眉毛斜睨著土方。許久之后,忽而一笑。
“還真是寬宏大量啊,新選組的副長!彼靡环N類似嗤笑的語氣說道,“打算不再追究這個家伙當初是因為怎樣陰暗的目的才潛入你珍視的新選組做個細作了嗎。這種感情的產生究竟是有多盲目?……這么牢固的信任,被破壞之后又會是怎樣一片廢墟呢,我很想知道!
土方簡直是一臉烏煙瘴氣,一副“臥槽這個家伙是瘋了吧還能不能聽得懂人話?!”的荒謬和吐槽不能的表情,帶著點不耐煩似的開了口。
“喂!我說啊!……老實說,在成為武士之前,我只是個賣藥或者種地都不成的農民。但即使是這樣的我,最后還是變成了武士!
“所以,在成為新選組出色的、可信賴的隊士之前,她是什么,我一點都不關心。”
“我的出身是農民,假如不通過自己這雙手努力的話,就永遠無法成為武士。但現在我是武士了!
“即使她的的出身是什么貴族家的養女也好,被培養為死間也好,接受了怎樣的任務才來到新選組也好……和我當初的處境一樣,出身是自己無法選擇的,但假如她不通過自己的這雙手努力的話,是沒有人會像今天這樣,深深地佩服、信賴并依靠著她的。”
“在新選組里,來了又去的人很多。也并不是沒有更光輝的出身,但卻只令人討厭的人。……比如伊東。比如武田……”
“和那些人比起來,不管是清原雪也,還是清原雪葉,都是值得信任,值得付出關心的,最好的同伴!
“這些話,你聽懂了嗎?!……不過,像你這種人,不可能明白的吧。因為內心已經完全扭曲了啊……嘁,感覺就像是在跟伊東那家伙說話一樣!
說著,副長居然還好像感覺很麻煩似的咂了咂嘴,又搖了搖頭。
雖然內心中還深藏著【鬼畜尼桑會不會惱羞成怒把我全部的黑歷史都抖落出來摧毀副長對我的信任呢】這樣的恐懼和疑慮,柳泉仍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副長那種表情,太生動了啊。一瞬間簡直讓她有種錯覺——這才是那個歷史上據說也會在實戰中玩“揚土迷眼”這種招數的、兼桑極力崇拜和效仿的主人啊。
九條道清的表情終于扭曲了。他一瞬間看起來竟然憤怒得無法遏制。
“很好,既然你無論如何都堅持要相信她的話,我就把你那種堅持的根基摧毀給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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