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凝視著媚娘的臉頰,漸漸已后悔了。
他不愿傷害到她,一絲也不想,但他已傷害到,而且傷害的很徹底。
他說,“原來我想錯了。”
媚娘輕輕給他上金創(chuàng)藥,淚卻無法控制住,滴滴滾落,眼已通紅,眼眶已紅腫,傷心還在繼續(xù),刺痛并沒有一絲消退。
她輕撫著白云道道爪痕,笑著說,“你沒有錯,你是對的,錯的是我。”
話說的很溫柔,也很平靜,淚水卻無法控制住,也許她是女人,一個多情的女人。
白云搖頭,忽然握住她的手,“無論怎么說,你已落淚了。”
他不讓媚娘說話,重重咳了一聲,嘴里卻已咳出了鮮血,他不在乎,他又說,“只要你落淚了,我就是錯的,我沒錯也錯了。”
他說的很直接很簡單很快速,絲毫沒有去想。
這也許就是愛情。
只可惜他的愛情目前只是一個人發(fā)出的,并沒有令對方發(fā)出。
媚娘怔住。
她手里的金創(chuàng)藥的瓶子已滑落,“砰”的一聲,摔在地上,變得粉碎。
白云動容,“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又傷害到你了?”
媚娘搖頭,淚水更多,“沒有,我很高興,我現(xiàn)在只是很高興,很激動而已。”
“可是你已落淚,女人落淚,我就是......。”
他的話硬生生停住,停死在嘴里,一個字也休想說出,因為他的嘴被另一張嘴徹底堵住,堵死。
淚依然在飄零,軀體上的傷口依然很劇烈。
白云閉上眼,似已在享受,又仿佛在忍受,這并不矛盾,也沒有一絲沖突。
他享受的是媚娘柔軟而香甜的吻,這是他最大的享受,可是這也是他最大的痛苦,因為她帶來的并沒有一絲情感,她的吻沒有一絲情感。
這種熱吻就仿佛是母親對寶寶那樣,雖然有情感,但這種情感絕不是白云想要的。
這只會令白云嘔吐、崩潰。
他沒有崩潰,卻已嘔吐,他努力將媚娘柔柔推開,就伏在床沿不停嘔吐,吐出自己的心酸與哀傷,不甘與寂寞。
媚娘柔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雖然我做不到,但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她說著說著忽然柔柔貼向白云的軀體,貼得很柔很輕,但軀體輕顫已漸漸劇烈,這并不是痛苦而發(fā)出的,媚娘明白這一點,她雖然還是少女,雖然從未接受過男人的沖擊,但她卻明白這一點。
白云嘔吐的更多,胸膛一股火焰卻已爆發(fā),神秘而刺激的輕顫還在繼續(xù),情欲無疑在高漲。
媚娘已喘息,她說,“我真的愿意,我愿意交給你,只要你笑一笑,只要你快樂,我就......我就......。”
白云咬牙,仿佛在忍受著這種施舍。
這種施舍對一個男人而言,簡直是一種侮辱、打擊,可是他偏偏無法逃避!無法掙脫!!
外面已有人呼喊,“不好了,不好了......。”
白云掙扎著坐起,那人滿身傷口滿身血跡的倒下。
“什么事,慢慢說。”白云說著話的時候,他的手已伸出,這人徹底已被白云提起,傷口很多。
這人說出話的時候,仿佛已不行。
白云單手推出,靠向他的背脊,內(nèi)力也源源不斷的輸入這人體內(nèi),“你可以慢慢的說,不要勉強自己。”
這人點頭,慢慢的說,“大門已快守不住了,少主人,你快點離開。”
他的話說完,忽然咬舌了斷,他咬舌了斷,是因為他很忠心,不愿在浪費白云的內(nèi)力,只希望白云能離開這里。
白云咬牙,淚已滾落。
他只覺得怒火從腳底板驟然涌出,涌向背脊,又直沖大腦。
媚娘緊緊握住白云的手,“我們?nèi)タ纯础!?br />
白云柔柔放開媚娘的手,說,“我一人就已足夠,你放心,江湖中能殺我的人,還不多。”
媚娘承認這一點,也許一個都沒有。
白云身子驟然飄起,白云般飄了出去,飄向大門。
大門口到處是人,沒有落腳的地方,門已不知到哪去了,高墻還在,守衛(wèi)的人被圍得死死的,這些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屠殺白府?
白云沒有說話,也懶得說話,劍光驟然飛出。
十幾個握劍的人頃刻間化作兩段,鮮血從腰際箭一般射出,射向他們的同伴,射向白府的守衛(wèi)。
每個人都已徹底驚呆!每個人的心神似已被這一劍活活驚死。
可怕的白云!奪命的一劍!!
劍下無活人。
劍光落下,人也落下。
白云般落到一面旗子上,嵩山派。
掌旗的人是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眼似銅鈴,臉頰上根根肌肉就像是鐵打的,可想而知他的功夫一定很可怕很厲害。
可是他只看到一個人白云般飄了下來,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他只感覺天驟然變得漆黑,漆黑而痛苦。
別人只看到他的頭驟然撞入肚子里,徹底被軀殼吞沒,然后忽然倒下,倒下就不停玩命的發(fā)抖,就像是油鍋里的活魚,身子或是繃直,或是彎曲,或是扭動成別的樣子,就這樣不停的扭動著。
這人不動的時候,空氣中充滿了難以形容難以面對的惡臭味,每個人都看到這人的褲襠是濕透,什么都流了出來。
他們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劍客,見過殺人,也殺過人,死人并不能令他們懼怕,令他們懼怕的是死法。
這樣的死法他們從未見過。
每個人都看的心神飛躍,離他最近的那人忽然失去控制,忽然倒下,不停嘔吐,他將兩天前吃下的食物都統(tǒng)統(tǒng)吐了出來。
旗子已徹底消失,徹底被大地淹沒。
嵩山派并不是小門派,來的人并不少,掌門人劍南春冷冷逼視著白云,逼視著白云手里的劍。
鮮血從劍尖滴滴飄零,衣訣在柔風中飄動。
“白云!”
白云握劍冷笑,冷冷的瞧著劍南春,瞧著他的劍,冷冷的說,“貴姓?”
“劍南春。”
“貴干?”白云的劍低垂著,因為劍尖的鮮血并未滴盡。
邊上還有幾個旗子,白云并不想看是哪個旗子,也懶得看,他只看人,他仿佛已將別人看成死人。
別人并沒有死去,但在他眼里,卻仿佛是死人。
劍并未抬起,他慢慢的靠了過去,他并未殺夠,憤怒有時也像是情欲,得不到徹底釋放,也是一種折磨,有時比情欲帶來的折磨更令人難以忍受,更令人難以接受。
劍南春冷冷瞧著白云慢慢的靠近,他邊上的人已退后,其他的門派已肅立一側(cè),虎視著白云,虎視著白府守衛(wèi)。
白云慢慢的靠得很近,越來越近,劍猶在滴血。
兩把劍都在滴血!
白云忽然說,“貴干?”
劍南春并未回答,所以白云又問了一遍,他仿佛生怕劍南春沒有聽到。
“帶走媚娘,逼出葉孤云。”
“媚娘?”
“是的,只要你交出媚娘,我們五大門派絕不為難白府,否則的話......。”劍南春的嘴角繃緊,臉頰上肌肉也根根繃緊,仿佛隨時都會崩斷。
他很緊張,緊張的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可是他還得要忍受著緊張,忍受著白云給于的壓力。
“否則會怎樣?”白云的聲音忽然變得冷漠,冷漠的令人骨髓凝結(jié)。
“否則踏平......。”
他的話還未說出,就看到一道劍光飄過,然后咽喉一陣刺痛。
白云的劍赫然已刺進了他的咽喉!
所以劍南春的聲音變得咯咯作響,那兩個字竟已活活堵死在咽喉,再也發(fā)不出來。
劍縮回,劍尖鮮血滾落更加猛烈。
劍尖刺進一寸三分,鮮血從他的咽喉驟然驚飛,驚飛了他們的心,驚飛了每個人的魂魄。
白云的劍下絕無活人!
這次并沒有例外,劍南春倒下的時候,雙眼都已吐出,充滿了驚訝、不信、恐懼。
怒氣已得到徹底釋放,劍尖緩緩低垂,他的聲音依然很冷靜很穩(wěn)定,他說,“你們走,我不想殺你們。”
他說完就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了白歡,他身上布滿了劍傷,似已快要死去。
他笑了笑,“你放心,我沒事,死不了,只是他們......。”
嵩山派的人已離去,五大門派已剩下峨嵋派,峨嵋派師太冷冷的逼視白云,冷冷的說著,“你以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
“你想怎樣?”
“我要殺了你。”
說到“殺”字的時候,劍已刺出,說到“你”字的時候,咽喉忽然血花飛濺。
“你......你......好快的......。”最后的那個“劍”字竟已死在她嘴中,她至死也沒有吐出,她忽然倒下,爛泥般倒下。
尸骨僵硬,握劍的手忽然離開劍柄。
“我并不喜歡殺戮,但你們?nèi)羰潜莆遥乙欢ㄧP除你們五大門派。”白云冷冷的笑了笑,冷的令人精神凍結(jié),靈魂凍結(jié),又說,“我這句話說完,你們還不走的話,就別走了。”
尸骨已移走,所有人都已離開。
大地上忽然只剩下他一個人,一口劍,他仰望蒼穹,忽然覺得很疲倦,也很厭倦。
媚娘悄悄的走了過來,握住他的手,柔聲說,“都是我......。”
白云忽然用動作將她的話打斷,他的動作就是他的嘴,忽然堵住了她的嘴,堵得很快速,卻也很溫柔。
媚娘的軀體已軟化,她忽然閉上眼,忽然緊緊貼向白云,八爪魚般緊緊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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